《一晌贪欢（逍欢）》程卿

27、栽赃嫁祸

　　三天后，杨逍再次陪同花薇去为龙小云治眼睛，记得杨逍的吩咐，花薇这次再给龙小云诊脉时没让林诗音走，“林诗音，上次你问杨逍那些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杨逍让你来套话的吗？”林诗音也不笨。
　　“拜托，我这已经不是套话了好吧，我这是直接问你啊。”花薇说着，手上也没闲着，为龙小云施针。看林诗音犹豫了一下，花薇补充，“你放心，小云在施针过程中不会醒的，他什么都不会听到。”
　　看着花薇，林诗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底深处的话，脱口而出，“寻欢把杨逍让给你了吗？”
　　林诗音的过分坦白，直接导致了花薇不知该如何回答。敏锐的注意到林诗音话中对李寻欢称呼的改变，花薇恍然明白了杨逍让自己套话的原因，“是不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啊？”
　　林诗音无奈的笑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说完，她不管花薇如何招呼，径直出了房间。
　　在院中的杨逍，看着林诗音招呼都没和自己打一个就回了休息的偏厅，有些奇怪花薇究竟是和林诗音说什么了，导致她心情比上次更差？
　　将近午时，龙小云的治疗终于暂时告一段落，杨逍依然和花薇回去，路上，花薇把事情和杨逍说了一遍。
　　“她真的这么问？”杨逍说，这还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怕又是龙啸云搞鬼吧，我就不明白了，他在林诗音面前扇阴风点鬼火的是要干嘛！？”对于龙啸云，花薇疑问有之，鄙视更有之。
　　杨逍也同意花薇的猜测，只是他也不知道龙啸云此举有什么目的，就是隐隐觉得，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以后估计会很麻烦。
　　“杨逍，这事要告诉李寻欢吗？”花薇问。
　　杨逍想了好久，几乎回到玉器店门前了，他才回答，“你装作没事就行了，寻欢那边，我来说。”

　　“杨逍，表妹怎么了？”吃过午饭，宁雨霁为自己常规诊脉之后，李寻欢回到房间就又看到杨逍正歪在窗边的凉塌上自斟自饮。从三天前杨逍说觉得表妹奇怪开始，这些天来，他一直是这样，今天不是说要花薇去问问表妹究竟怎么了吗，看到杨逍此刻的表现，李寻欢不禁有些担心。
　　杨逍拉住李寻欢的手，把他扯进怀里，从背后搂住，“寻欢，我先问你个问题啊。”
　　李寻欢看向杨逍，意思是你问啊。
　　“你说，依你对你表妹的了解，龙啸云对她有多大影响？”杨逍也在考虑，这话是直接说还是循序渐进的说。
　　李寻欢还真的想了一下，“应该不小吧，大哥毕竟和她生活了十年，而且小云也八岁了。”
　　这事似乎无法婉转的说，于是杨逍准备直说，“其实你表妹这事很简单，林诗音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纠结一个问题，她今天问花薇，你有没有把我让给她。”
　　杨逍说的轻松，李寻欢却听得心里一阵抽紧。
　　杨逍没再说话，只是把下巴抵在李寻欢肩上，然后一手搂着他腰一手轻柔开他不自觉握紧的手。
　　“我当初对她的伤害究竟有多大......”反握住杨逍的手，李寻欢心里是很难过的，当年他的所作所为，究竟在林诗音心里留下了多难解的心结，以至于十年之后，她要用这种方式来确定自己曾经在他李寻欢心中的分量。
　　“其实仔细想来，林诗音也挺可怜的。”杨逍有些明白李寻欢的意思，但是他却没有安慰他，“当年，你或许真的爱她爱到深入骨髓，但是你却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你单方面决定了她的未来，自以为是做了最好的选择，却从来没有问过她需不需要或是喜不喜欢。”
　　李寻欢的手握的更紧，紧到被握住的杨逍都有些吃痛。
　　“我本来以为过了十年，你已经学乖了，能想清楚想明白了，没想到你依然没变。”不顾李寻欢心情的激荡，杨逍接着说。
　　自己没有变什么？李寻欢有些不解的看向杨逍。
　　杨逍盯着李寻欢，神情是从没有过的严肃，“我没说错啊，你之前是想把我让给花薇啊。看来龙啸云也好，林诗音也好，对你还真是了解。”
　　“杨逍，现在是在谈表妹的事，你扯上这些是干什么？”李寻欢被杨逍看得有些心慌也心虚。
　　“这根本就是一件事。”杨逍丝毫不让，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但是也不算错，“你老实说，你有过几次把我让出去的念头。”
　　李寻欢抿着唇没吭声。
　　杨逍搂着他的手一紧，还顺势掐了一下李寻欢的腰侧，“说。”
　　“嘶——！你审犯人呢！我就是那次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才有了那么一次念头，不是都保证过谁都不让了嘛，你干嘛又说！”杨逍那下还真是不轻，李寻欢疼得倒吸口气，语气也有些委屈。
　　“好了，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自己确定一下，如果今天林诗音问花薇的问题，哪天她问到了你面前，你要如何回答。”杨逍也知道自己那下下手重了些，于是边说边帮李寻欢揉着刚才被自己掐疼的地方。
　　李寻欢愣住，如何回答？回答表妹说自己在生死不明时有过一次想把杨逍让给花薇的念头，但是却被杨逍给骂的改变了主意，以后再也不敢提了吗？然后李寻欢就想到那天杨逍说的话，他说自己不明白，不明白表妹之所以会嫁给大哥，并不是她对自己死心，而是她不相信自己对她的感情会一成不变，所以她宁可舍弃李寻欢而选择龙啸云。
　　看着李寻欢眼神闪烁，杨逍边猜着李寻欢的心思边说，“想明白了吗，你和林诗音其实双方都有错。只能说，你们那时都太年轻，有爱，却不会爱。”
　　李寻欢缓缓点头，没错，他从没想过，林诗音要的是什么，同时扪心自问，其实那两年时间他也已经快到极限，如果表妹再坚持一下，自己很可能也就妥协了，所以，当年，他错在没有考虑她的所需所想，而她错在对他缺乏信任，这毋庸置疑，“可是——”
　　李寻欢还想说什么，却被杨逍打断，“可是你遇上了我，所以你走了出来；而林诗音因为没有人提点，所以她被困住了。”
　　“终究是我欠了她一些。” 李寻欢不禁闭了闭眼，杨逍正好说中了他的心事。
　　“这说法也不对。”杨逍再说，“花薇就没有纠结与我。”
　　“是时间吧。”李寻欢忽然说，“因为表妹遇到我是在你遇到我之前，而花薇遇到你是在我遇到你之后。”
　　“你是指顺序吧。”尽管李寻欢说的有些绕嘴，杨逍还是明白了，“先来后到。所以你表妹总会觉得有些不甘心。”
　　“对了，杨逍，你这次为什么会主动和我说表妹的事？”李寻欢忽然想起杨逍此举的反常，以往他都是不会主动说的。
　　“林诗音带龙小云来的那天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等她走的时候，虽说对这件事她不理解，起码也是接受了的。”杨逍说出原因，“可是为什么等到第二天我和花薇去兴云庄，她的态度会变化那么大，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林诗音不是会主动想这些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在钻牛角尖，这说明什么？”
　　李寻欢听后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我明白了，你是怀疑龙啸云对表妹说了什么，这才导致了她的反常。所以你才会问我，龙啸云对她有多大影响。”
　　杨逍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李寻欢长叹口气，“又是龙啸云要对付我吗，表妹又是被我连累了......”
　　杨逍把李寻欢搂紧了些，“其实咱们都忽略了一点，正是因为你对林诗音的在意，才导致了她屡次被人利用，成了对付你的工具。”
　　“可是，我真的无法不管她啊。”李寻欢明白杨逍的意思，可是，明白又如何，这么多年，如果能放下，他早就放下了，“就算是兄妹情谊，我也不能对她的危难无动于衷啊。”
　　“没有人让你无动于衷。”杨逍的声音沉稳有力，“但是你想想，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林诗音哪次出事不是因为有人要利用她对付你，或许最开始你就用错了保护她的方法，林诗音身边如果没有李寻欢，单凭一个龙啸云，还不够格让那些自诩名门正派们去找她和龙小云孤儿寡母的麻烦。”
　　李寻欢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知道杨逍说的都对，原来，又是我害了她吗！
　　感到李寻欢不只是身体在微微颤抖，就连内息都开始絮乱，杨逍赶紧把手抵在他背上为他调理内息，“寻欢，别想了，不是你的错，不怪你，啊！”
　　在杨逍的帮助下，李寻欢终于压下了嗓子眼儿的那口猩甜，向后靠进杨逍怀里，他说出的话有些无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此间事了，你就把兴云庄的探子撤了吧，以后兴云庄不用再特意传递消息了。”
　　“好，你明白就好。”说着，杨逍指尖轻轻拂过李寻欢的睡穴，“你这些天太累了，睡一会儿吧。”
　　把李寻欢抱到床上安置好，杨逍整整衣服直奔前厅，龙啸云，我倒要看看，当寻欢都打算放手再不管林诗音的时候，当他再不念在你是他结义大哥的时候，你还能再做什么？！

　　龙啸云抓捕宁雨霁失利，这事也不知上官金虹是如何知道的，总之，在此之后金钱帮再没有什么人来找过龙啸云，似乎对他失望透顶，在山西也不再指望他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龙啸云肯定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一个接近上官金虹、与金钱帮合作的机会，怎么能就此错过！
　　上官金虹这边还真是像龙啸云想的那样，对他失望透顶，再也不想和龙啸云兴云庄有什么牵扯了，直到五毒童子被唐蜜追杀到躲无可躲来向金钱帮求救。
　　秘密藏起五毒童子，上官金虹才知道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唐蜜已经和杨逍李寻欢搭上了线，共同对付苗疆极乐峒。
　　“无命，你说，这五毒童子如何处置。”客栈内，自从知道唐蜜和杨逍李寻欢合作后，上官金虹就有些不安，现在直接对上杨逍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再加上个重整后的唐门，那就更没胜算了，可是偏偏他就藏起来了杨逍和唐蜜都要抓的五毒童子。
　　“帮主，唐蜜就不说了，杨逍之所以也要抓五毒童子，无非就是因为三年前玄宁宫的事被宁雨霁认出来了，那么只要把五毒童子交出去，别让杨逍知道我们和五毒童子的关系，他也不会对我们金钱帮赶尽杀绝。”荆无命建议。
　　“你太天真了，杨逍不只是要抓五毒童子，他还要查当年的幕后主谋。”上官金虹说，“这五毒童子不交出去则会引来杨逍的报复，交出去则会暴露幕后，林仙儿当时怎么想的，怎么就把五毒童子留下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帮主，既然杨逍要查幕后主谋，那我们不如就送他一个幕后主谋。”荆无命再建议。
　　“谁啊？”这主意到是不错，上官金虹问。
　　“龙啸云如何？五毒童子不就是最先在兴云庄出现和宁雨霁对上的嘛，说是龙啸云，杨逍李寻欢宁雨霁他们就算不全信，也不会完全怀疑。”荆无命低声说。
　　上官金虹嗤笑一声，“龙啸云？他哪有这个资格。”
　　“帮主，还可以加上赵正义、田七、公孙摩云这些人......”荆无命声音更低，“这些人以后势必会对帮主有所阻碍，不如就此机会借刀杀人。”
　　“好主意，我想杨逍应该也很愿意收拾他们吧。”上官金虹笑了，听林仙儿说，这些人不知死活的抓了李寻欢，然后又想霸占玄宁宫的医药典籍，杨逍能放过他们才怪。
　　“那，属下这就去安排。”荆无命请令。
　　上官金虹一挥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