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终章 ...
-
吃过饭后覃画送几人回家,她先去取车,然后停在门口等着.
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手拉手地挤了上来,可是却没见季绒.
她等了一会儿就有点担心,于是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而就在这时就见季绒手里拎着什么出来了.
季绒朝门口停着的黑色DTM(DON'T TOUCH ME)走去,拉开车门先把打包的粥递了过去.
"你也多少吃点垫垫肚子吧."刚刚在桌上见她什么都没吃.
覃画愣了下,接过那小盒子的温暖底座,垂下了眼眸.
他以为她会说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她只是把粥轻轻放进小柜子,嘴角抿了抿说了句:"谢谢你,坐后座吧."
季绒也静了静,默默坐到后座了.
覃画问了他家的地址,他回答了,然后看见她的微微眉角皱了一下.
那里离市区有些远,所以比较杂乱.如果一个男人单独带着孩子,确实还是不太合适的.
接下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孩子们在后面自己玩的开心
坐在后面,他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胸口闷闷的.
他想象中如果再见时覃画也许会是欣喜的,或是愤怒的,或者完全无视他,可是都没有.
她的眼神就像对着一个老朋友,有点疏远客气,也还是有有些体贴亲近的.
忽然心里就有点没底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季绒了,他在人际关系里摸爬滚打,最终也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即使面临突发情况也可以面不改色忽悠过去.
他挺直的背脊不仅仅是靠骨气,也是他的底气.
可是这一刻面对她不痛不痒的话,他积攒六年的自信就仿佛被不经意间戳了小洞的气球,悄悄的瘪了下去.
##
车子停在巷口,再往里就开不进去了.
覃画回头,看见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打开暖气,先去帮季绒开了门,他抱着季河悄悄踏了下来.
覃画取了两条小毛毯,一条轻轻盖在覃双身上给她团好,另一条把季绒二人包住了.
"慢点走,看着路."她走在后面,巷子的路灯不时轻晃,明明灭灭的.
她侧耳听着前面传来的规律脚步,不知不觉就送到了门口.
"帮我开下门."他腾不出手,轻轻侧了侧头,试图让垂下的头发滑到脸侧.
她在他的右边口袋取了钥匙,一边打开门,一边摸索的打开了灯,却没有进去的打算.
他好像看了她一眼,好像又没有.总之他进去了,而她也轻轻为他关上门直接往下走.
台阶有点高,让她有点疲惫有点抖,可是她走过了,也就不怕了.
直到到了门洞,她仿佛听见他在叫她的名字,不由嘲笑了下自己,脚步没有停下.
然后一双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惊讶地看着眼前喘着粗气的季绒,他的眼睛亮亮的.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许久才听见他的声音,回声在空档的楼道里回响.
覃画静静的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她的声音很温柔,他听出里面隐含的丝丝释然,不知怎的感到愤怒.
他忽然拉近了她的肩膀,强迫她低下了头,她只感觉牙齿和他的狠狠相撞了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抖了下,清醒了过来.
她,慢慢伸手取下了他吊在她颈上的双手,就如当年她拉开他握着她的拖着行李箱的手一样.
他看起来十分生气,嘴唇上染着丝丝红色,好像憋了一口气,脸蛋鼓得红红的.
她好像从没看过他那么有生气的样子,不知怎地有点想笑.
他忽然伸手覆上了她的胸房.
"你还爱我么"他说,有点脆弱,又有点期待.
谁知那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她的脸一红,退了一步,强迫自己面色如常.
他没再向前,只是默默低下了头,深埋在阴影之中,就好像花朵即将枯萎,无力地蜷缩了起来.
"你仍然在爱着,只是已经说不出口了."他终于抬起了头,轻轻说道,眼中蕴着一汪晶莹,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怦,怦,怦……她听见心底有东西破茧而出,好像那死去的情结又再挣动了下,然后胀大,伸展……
可是他却在她眼前慢慢地怅然转身走了上去.
覃画在梦中惊醒,眼前还停留着梦中他步伐缓慢地没入黑暗的样子.
忽然就没有睡意了.
她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三十三楼俯瞰当世百态,这几年她见了很多.嬉笑怒骂,逢场作戏,可是她的本心还在.
隐约看见密密麻麻黑影穿梭在街道,可谁又知道谁是谁.
她走的时候心里是怨恨的,不甘的.她捂酸了手也捂不热他的心,他不相信她.
不管初衷如何,他答应一直跟着她,可是他最后违背了.
她相信世界本该是美好的,所以总会无条件相信一个人,可是这种信任是有限的,只有一次,用完了自然就没有了.
在离开S市时她告诉自己,她在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却不是再也不会原谅他,也许自己的下意识也带有了私心罢.
六七年了,时间是残酷的,而她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四五十年,其实也是冷漠的.
她还能再接受他么,其实她也不知道.
如果说不爱了,那就是谎言;如果说还爱着,就对不起当初的自己了.
她喝了口水,重新躺回床上,她以为自己会失眠,而这一次,她却睡得很好.
生活总是在继续,忙碌会让她忘记所有烦恼.
也或许她已经不再烦恼了.
很快也到了年底,大街上也带着掩不住的喜气.
覃画坐在电脑前,不时望望窗外.
忽然看见桌上的光盘,那是蒋斛给她的,本来约好一起去吃饭结果她又被蒋爸爸叫回家去了.
走前她给了她这个,叫她十一点半再用电脑打开看.
现在十一点半已经过了,她都差点忘了这岔,现在才想起来,于是把光盘放进了电脑.
忽然电脑就黑屏了,连同家里的电也全部断掉了,她有点诧异,家里的电子系统都是蒋斛帮她做好的一线联通的,难道那个死人把刚做好的新型病毒送给她开眼了!
她按了按重启,又去看了看保险,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咬牙切齿地找手机打算给蒋斛打电话.
而就这是电脑屏幕一闪,电视和广播也自动打开了,她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到时要看看她到底想搞什么.
可是她却看见季绒出现在屏幕上,好像是直播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来今天是那个什么模特大赛决赛的日期,可是现在已经开始颁奖了,幸好他好像刚刚站上台子.
聚光灯打在他的头上,他轻轻开口.
"这些话,说给一个人听."
现场忽然静了下来.
"我知道有的话显得苍白无力,可是我还是得说."他眼神专注而温情,"有时候走着走着受一叶障目,变得犹犹豫豫,然后阴差阳错.却不知就在这走走停停间,我让你心灰意冷,于是停了脚步,转了方向.”
“可是我爱你,从来不是虚情假意.”
“1288公里其实并不远,也许明天就可以看见今天想念的你;2313天并不长,只是75盒速溶咖啡让我一度惶惶终日的的苦涩等待.”
“时间很快,可想到你就会变得很慢.我以为你会回顾,可是你没有.”
“当我踏上这座梦中来了千百次的城市时,如果我能正大光明站在你的身边,而我还你一句我爱你,那么,你还愿意再等等我吗？"
他的眼里蕴了薄薄的雾,仿佛悄无声息地再次到达她的内心深处.
即使隔着万水千山,他也看着她.
季绒站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手机在响,可她听不见.
漫漫长路,你等等我.
有爱来临,如初盛放.
覃书放下手中的手机对着臂弯里的丈夫了然一笑,覃双挤在两人腿间指着电视里的转播咯咯地怪叫着.
覃爸爸一边抹眼泪一边笑着,覃妈妈轻轻把他环在怀里,轻拍他的肩膀.
蒋斛嘴角衔着笑意坐在咖啡厅一边接着父亲打来的相亲监控电话一边等人,直到一个打扮的略显土气的男人拘束的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她诧异的抬起头,对上他惊慌的眸子.
有时候生活出乎意料地给了我们一耳光,可是没关系,人生毋须涅槃,有信念就能重生.
总会有人爱你如初.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