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
-
当鸫真正不耐烦起来时，远月度假村到了。
“明天应该有远月学院高一新生的一个合宿淘汰赛吧……不过反正和我们没关系。”
十冢英树开开心心的介绍起远月学院的教学安排。
可鸫对这种事情完全没兴趣。
她只想吃一顿以前根本没吃过的料理。
在十冢英树打了个电话后，一位穿着制服，看上去像是经理的人物向着叔侄二人走来。
两个人上了电梯，走过一段长长地走廊，在鸫不耐烦到不想走路的时候，两人终于被带到了一个偏厅。
看上去是一个照顾客人隐私的包厢。
在椅子上坐下后，侍者端来了水，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如果只是一杯水的话，鸫喝了应该也没关系。
十冢英树这样想的，但是鸫只是病怏怏的看着这杯水，连喝水的欲望都没有了。
鸫怏怏的问：“欸，晚饭就是一杯水吗？”
十冢英树咳嗽一声。
“不，不会吧。”应该。
堂岛应该不会坑他才对啊。
然后，侧门打开，里面居然是个小厨房。
无需计算传菜之间的耗损，在厨房里做完的料理，装盘后就可以直接从这个小厨房端上桌。
远月学院有史以来最优秀的首席毕业生是个身材高大，看上去比较像□□大哥的男人。
他端上来的是鸫从未吃过的料理。
之前在决定菜谱和所需使用的食材时，有以下几个条件。
“最大的前提是吃了不会有事，但是要好吃的食物。”
“在这个前提下，料理能用的调味料范围非常狭窄，食材也有严格的安全要求，食材的料理方法也有严格的限定。”
“并且还有一个问题，客人是从小到大，就没有吃过那张安全食谱以外的食物。”
“很大的可能，她不知道好吃和不好吃的界定标准是什么。”
简直是有史以来最麻烦的客人。
也是最挑剔的客人。
来远月度假村就餐的客人，不能让他们带一个“食物一般”的评价回去。
更何况，客人很可能会产生“远月的料理感觉很奇怪”、“不知道算不算好吃”的概念回去。
这会砸掉远月百年招牌的。
但是你说因为客人挑剔所以拒绝接待……
比起“难吃”这个砸招牌的食物评价，更会毁掉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誉。
十冢英树对于没有自己那一份晚餐的对策很简单，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包干脆面。
“啊……我要回去在博客上面写，到远月度假村来结果连顿晚饭都吃不到，只能吃干脆面。在远月度假村却只能吃到自带的干脆面，自带的干脆面。”
十冢英树在说完这番威胁后，堂岛银额头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给我付钱啊混蛋！”
“呀啊，也不知道上次是哪一位老爷子说，保证没有下次了，所以才求我出手帮忙……说什么以后我来远月吃饭可以全部免费来着……”
“啧。”
在十冢英树的手中欠下人情的不止是堂岛银，还有那位远月的总帅——薙切仙左卫门。
十冢英树拿到了远月首席给自己做得晚餐——特质意大利面。
“早拿出来不就好了，还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虽然早就锻炼出来了对美食的抵抗力，但是等级上的差距还是让十冢英树忍不住叹气。
好吃极了。
但是他看到了一旁鸫的表情后，忍不住放下了手上的叉子。
“怎么了？”
“怎么说呢……”鸫面前的料理是一个个半透明方块，方块的上面点缀着不同造型的花朵，“虽然都可以吃……可是，这个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呢……”
“欸？”
看到可爱的侄女脸上那副困惑的表情，十冢英树忍不住将视线投向了堂岛银。
“不是吧？”
“滑铁卢？”
“怎么可能……”
门口传来了小小的惊呼。
堂岛伸手一拉门，没有锁上的门“唰”的一下打开了。
然后门后调出来几名……看年龄都不算太大的年轻人。
十冢英树觉得自己看到了几个在料理杂志上出现过的脸。
“你的后辈？”
被询问的堂岛银冷言问道：“你们几个那么闲吗？”
看上去如同大和抚子的女性，率先从地上站起来。
然后跑到了鸫的身旁。
“前辈的料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女孩子长得真好看。
乾日向子在心中想到，但是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明白美味的定义。”
鸫回答道。
“之前我一直很期待远月招牌的料理，但是真的吃到了……”
她脸上的困惑转为了疑惑。
“这个就算是美味的料理吗？”
光听她描述也不能解释，乾日向子正准备问能不能尝尝看，但是十冢英树却问道：“鸫，还能继续吃下去吗？”
鸫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这样子啊。”十冢英树皱起了眉。
“果然是远月的首席啊……算你厉害。”
十冢英树叹了口气。
“下一道料理呢？”
“还真有你的。”
堂岛银笑了一下，吓得一旁的几位早已功成名就后辈又是浑身一抖。
又想起了被大佬支配的恐惧。
一道道料理端上了桌。
分量都很小，盘子也在不知不觉间上了又撤。
晚餐的时间不算长，大概也就三十分钟的时间而已。
最后一道甜品是晶莹剔透的甜点。
装在小小的玻璃碗里，在灯光下甚至浮现出一道柔光。
“说起来，”退到一旁的乾日向子摸着下巴，沉思道，“那些料理，没有一道有气味啊。”
四宫小次郎推了推眼镜。
“将‘香’去掉了吗？”
堂岛银身为远月的毕业生仰望的存在，怎么会不明白料理中香味的重要性？
这种自砍一刀的原因是什么？
还有，姑且不提这一顿晚饭的起因，单从料理的外表来看，每一道料理全是几何造型。
长方体，圆形，三角型，椭圆形，半圆形。
根本没有食材本身的原貌。
食物的颜色全部都是半透明的果冻状。
为什么要做这种料理？
在无需质疑厨师的料理才能的前提下，这个问题的关键答案就是那位客人。
将碗中带着点嚼劲的甜品吃完后，鸫一脸茫然的看向了做出这顿奇妙料理的厨师。
“这个是美味吗？”
不知道为什么，从出生起到现在为止，一直不太明白食物美味的定义，但是就是止不住眼泪。
“好吃的食物，是这样子吗？”
“真是可怕的男人。”十冢英树拿出了手帕，递给了鸫的同时，算是彻底佩服堂岛银这个人，“你想用这一顿饭来定义好吃的东西吗？”
堂岛银回答：“如你所说。”
.
.
等这两位客人离开后，乾日向子才开口询问：“前辈，那个客人到底是……”
“那个女孩子从出生后，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吃过医院要求的食谱之外的东西。”堂岛银看到那张食谱的时候也是心中发凉，这种东西换了任何一个人，连吃一天就受不了，“简单来说，最基本的酸甜苦辣咸都不能理解。”
“欸——？”
乾日向子瞪大了双眼。
四宫小次郎却已经明白了陪同这位“特别的客人”、一道前来的中年男人的那几句话的含义。
“前辈是替那个女孩子定义了美味的食物这个标准吧。”
怪不得会形容堂岛银是“可怕的男人”。
认知和实际体验是两码事情。
知道甜这个概念，但实际的味道却要尝过才能体会。
为了将这两者之间的知识协调储存，就必须亲身体会。
要让最基本的“酸甜苦辣咸”都不曾接触过的身体了解味道。
必须做出来符合要求，并且不会影响到客人身体健康的食物。
何况，仅仅是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的话，这个男人就不是堂岛银了。
他一定做出了足以配得上前远月首席身份的食物。
这不是故意为之，而是身为料理人的骄傲。
.
.
十冢英树不准备连夜赶回家。
这样子也太累了。
正常人都受不了这种颠簸。
于是他和鸫在远月度假村定了套间住下。
以防万一，还给鸫配备了呼叫装置。
“用不着这么担心。”
鸫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手腕上挂着一个带着电子表的圆环。
“这是朝日奈医生给的体感监测装置，三天充一次电，有配对的心跳、体温等等监测功能，只要我的心跳幅度、体表温度不在设定的要求内，监测装置就会报警，还会发讯息传到医生和奶奶的手机。”
“如果我身体不束缚的话，只要用小指触摸显示屏，也会触发报警开关的。”
“这样子啊。”学到一招的十冢英树点了点头，转头就给朝日奈雅臣打电话。
“那个，朝日奈医生，我是十冢英树，是的，是鸫的叔叔，请把我的手机号也加到那个体感监测装置的报警接收人里面。是的，没错，我觉得不要将鸡蛋只放在两个篮子里面，多放几个篮子比较安全，啊，现在就弄吗？真是麻烦你了。过五分钟就好吗？谢谢你，那么，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