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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吸引 ...

  •   紫川凛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从老爹和新井凉的对话开始她其实完全听不懂这俩人在讲什么,其间神游了一段时间,直至叶里惠进来和新井凉吵上了嘴,然后自己被突然激动起来的少年大力勒在了臂膀间。

      睁眼一看,不知道新井凉说的哪句话触怒了叶里惠,年轻的女医生已经把职业操守扔到了一边,周身怒火具现化,正扛起板凳就要往满屋子乱窜的新井凉头上砸去。

      在佐久间理半真半假的阻拦下,新井凉扔下被折腾到要吐的紫川凛,一个瞬身就直接溜走了。他离开后,叶里惠放下凳子,先前的暴怒情绪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变脸的速度让佐久间理都为之惊叹。

      “真是的——老师也是,凉也是,一个个真不让人省心。”叶里惠双手叉腰作训话状,叹了口气道。

      佐久间理一边忙于安抚奄奄一息的紫川凛,一边在心中哀叹自己的威严一去不复返,竟然被曾经的下属兼学生这样教训,偏偏脸上还得做出无比受教的表情。

      啰嗦了两句,叶里惠见佐久间理虽是一副在听自己讲话的样子,可是相交多年的她知道其实他的心思早就飞到别的上面去了,讲再多也是白讲,于是挫败的收拾好药物器具,重新端起托盘交代道:“算了…我晚上还会过来换次药,快的话一个星期之后就可以回家了,医院毕竟不方便,老师你还是叫沙罗把凛带回家比较好,那么——我走了哟。”

      叶里惠在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停住,回头对正目送她离去的佐久间理说道:“老师别再把我们当孩子了,也试着依靠我和凉吧。”

      在佐久间理惊讶的目光中,叶里惠淡定的轻轻阖上门走出去,靠着墙静静的站了一会,才满脸忧色的离开。

      时至八月中旬,暑气已消退大半,偶有凉风吹进房内,带来徐徐花香,重归静谧的房间只闻规律的呼吸声。

      半晌,佐久间理捂着眼睛低低的笑出声,“真是狼狈!对吧,阿凛?”

      回答他的只有紫川凛困倦的哈欠声。

      *****

      沙罗到底还是放不下紫川凛和佐久间理,狠话是撂那了,具体实施力度仍有待加强。

      第三天她拎着食盒进了病房,无视佐久间理在见到她的一瞬间露出的灿烂的过头的笑容,把清淡的适合病人的吃食摆在了青年的面前,轻描淡写的嘱咐道:“我对着药膳食谱做的,我自己也尝了,味道不怎么样,不过对身体好,你快吃吧。”

      佐久间理身后自带圣光差点闪瞎了紫川凛的眼睛,久病不愈没什么精神的青年突然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原地满血复活,盘着腿像孩子一样高兴的左右晃动身体。

      沙罗今天绾了个发髻,上面插了一支淡紫色的鸢尾发簪,嫩黄底色的小纹和服衬得她表情格外的柔和。

      她伸出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假意嗔怪道:“你别乱动,还想再多躺几天吗?”

      佐久间理立马挺直身体听话的把面前的东西吃的一口不剩,在沙罗收拾食盒的空当,他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袖摆说道:“你原谅我了?”

      沙罗把手放在他的后颈出,轻轻用力让他倾过脑袋,亲吻他的唇角,说道:“暂时还没有,我气的恨不得杀掉你。”

      佐久间理眯着眼睛,在她即将直起身体时揽过她的腰,两人贴合在一起,他吻了上去,舌尖撬开她的唇齿,仔细的探索每一寸地方。

      略微喘息的分开,佐久间理将下巴靠在沙罗的肩膀处,嘴唇摩挲她的耳廓,沉声说道:“那就杀掉我吧,沙罗——不然就留在我身边。”

      紫川凛一直引以为傲的是自己的观察能力,她素来习惯留意常人不曾注意过的细枝末节,对于情绪变化更是敏感至极,再加上强大的脑补能力,这些都为她寡淡的生活带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小乐趣。

      她一直下意识的避免去揣测佐久间理和沙罗之间的往事,倒不是说在避讳什么,只是相处的越多了解的越多,再看待他们时主观情绪参杂其中,似乎就真没法把他们单纯的当做两个客观存在的个体来看待。

      因为带着成人的思维以及截然不同的世界观,紫川凛一直带着区别与常人的违和感,现在这种违和感在她的身体条件限制下被她以沉默压缩到了极致,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习惯和思维定性将会暴露,那必定会有爆发的一天。

      紫川凛从不因为自己的不同而产生毫无根据的优越感,更不敢小觑身为精英忍者的洞察力,她生于和平年代,如果在早年的成长阶段就表现出过于明显的个人性格特色以及对周遭事物老练的处理手法,即便这是在普遍早熟的忍者界,也不是一句“早慧”就能解释的。

      她十分的确定,一旦因此引起他人的关注,她拙略的演技只怕根本糊弄不过去,好一点的结果是直接被当做不稳定因子消除掉,最坏的结局也许连对这个世界未来走向的记忆也被挖掘的一清二楚,而接下来会出现的蝴蝶效应已经完全不敢想象了。

      所以考虑到这点的紫川凛所想到最好的阻止办法就是装傻充愣以和保持距离,她避免自己因为朝夕相处与深入了解而逐渐对身边的人放下心房,最后导致致命的破绽出现。

      可是她现在无奈的发现,相比于自己这种类似于定时炸弹的情况来说,佐久间理和沙罗之间的微妙气氛才是让她最在意的存在。

      她直至今日都无法用一个准确词来定义那两人之间的相处气氛——明明爱着对方却又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他们拥抱缠绵的力度仿佛对方是自己溺水时唯一的救赎,但眼中透露的复杂隐忍又描绘出一种纠缠于灵魂之中的恨意。如此矛盾的两种情感无法调和,他们就像用一层柔软的膜包裹了尖锐的针,所有的温柔与妥协都是假象,而总有一天,他们会相互毁灭。

      ——紫川凛觉得这种脆弱的平衡十分的危险,以至于她不自觉的被吸引,想要去探索背后的故事。

      但当许多年后,佐久间理和沙罗都不在世时,她从不同人的描述中,终于一点一点将那些模糊的碎片拼凑成一段完整的往事。

      紫川凛发现,这与她这么多年脑中臆想的无数个版本竟无一符合,好笑之余也只有感叹:到底世事无常,并非一个简单故事就能概括其起承转合。

      而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忧思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说起来不过开始于一个寻常的相遇,只是诸多背景因素干涉其中,赋予了其不同的意义,才造就了那般波澜曲折的过程。她猜想,大抵世间不寻常之事,都有一个寻常的开始。

      如果紫川凛知道早年佐久间理在和好友的交谈中并不避讳谈及他和沙罗的事情,也许她会对于自己没能早点学好语言后悔的吐血,不至于这件事始终挂在她心里,成为了她心尖尖上的一根刺,日思夜想,无法忘怀。

      可这根刺扎在心中多年,临了忍痛拔除后,一时不能习惯,始终觉得空落落的差点什么。那时她才惊觉,有关佐久间理和紫川沙罗的的故事并非完结于他们生命终止的那一刻,反而由于血脉的牵扯不断,对感情内敛隐忍的处理方式在紫川凛身上有了延续下去的趋势。

      在想明白这些事时,紫川凛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仿佛这不是自己期待的结局,却又莫名的理所当然,长久以来的探究与追问,都只是为了让自己面对那个既定的事实时,更加心安理得。

      紫川凛不得不承认,从决定触碰那些久远的故事开始,她就已经无法做到独善其身,将自己放逐于世事之外,而对于将要构筑她大半生的纠葛纷争,如若真的舍弃,必将连着血肉,痛入骨髓。

      值得庆幸的是,她不必现在就面对日后的种种,否则也只是徒增烦恼。

      ****

      佐久间理怀抱一堆叶里惠塞给他的药回家时,刚打开门就看到紫川凛趴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用手抠着榻榻米,听闻开门声,并未抬头观望,就势翻回平躺的姿势,又发呆似的看起了天花板。

      习惯了自家女儿不同于其他孩子活泼好动的习性,大病初愈仍带倦色的青年只是见怪不怪的笑笑,进了房放下手中的东西,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厨房焖锅“咕噜咕噜”炖东西的声音,他嗅了嗅香味,扬着脑袋开始找沙罗的行踪。

      因着以前当忍者的习惯,沙罗即使在家也会将自己动作调至最隐蔽的状态,佐久间理提出过几次后并未起到实质效果,无奈之下也就放任不管,他自己反倒也养成了用作战时感知敌人的那套来辨明沙罗方位的习惯。

      正找着,沙罗抱着竹制衣筐从后院进来,听不到一点脚步声,连呼吸都是轻轻的,佐久间理没有刻意调整气息,是以他还没进门就已经被正晒衣服的沙罗感觉到了动静。

      “洗澡水我放好了,干净衣服在篮子里,我今早买菜的时候碰到了凉,他说会带着他侄女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佐久间理一边脱下外套一边问道:“他父亲的病还没好,这个时候应该忙着在居酒屋帮忙,怎么会带着未央过来?”

      沙罗顺手接过他脱下的衣服,放进手中的篮子里,说道:“我没多问。中午有牛肉煎和盐烧岩鱼,你不能吃味重的东西,我做了鱼子蛋卷还有冷豆腐,厚蛋烧一会我也要开始准备了。”

      佐久间理听的心里一暖,叶里惠沙罗平素独来独往惯了,嫁给他后终日也只呆在家里看看书,做做家务什么的,没有任何人际往来。

      严格说来新井凉并不算她的朋友,他侄女青木未央更是从未来过,可是她却同时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甚至连某次他们谈话时随意提到了未央喜欢吃厚蛋烧也记在了心里。

      佐久间理走上前去,亲亲沙罗的额头,在她疑惑的目光下笑道:“麻烦你了,我去洗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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