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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悲歌 ...

  •   “哥,我出门了,中午记得吃饭,不想做就去凉的居酒屋,我已经跟未央打好招呼了。”

      “知道了,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楠也穿着红白格子百褶裙,上身一件宽松的米色针织衫,手里拎着一个小包高兴的走出了家门。奏太端着茶杯坐在回廊上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转角处,随即脱力般的侧卧在木质地板上,闭上眼睛缓慢的吐息。

      鹿久说的没错,那秘药的确是很鸡肋,能在短时间内让伤口完全愈合,并保持亢奋的精神状态。而一旦十天的药效期过去,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会被抽空,将会经受比受伤时更加虚弱的状态。

      楠也从小接受的是普通人的教育,十岁开始对戏剧产生兴趣,十二岁进入“松取座”和晴彦师傅学习。“松取座”是木叶一家流动式剧团,剧团中的师傅编排了好曲便会离开木叶同别地的剧团交流演出,只有极少数入了冬不便外出时才会在木叶村内举行演出。

      “松曲座”的“木偶净琉璃”和“歌舞伎”是闻名火之国的,楠也的主职是为“能剧”和“歌舞伎”乐器伴奏,空余时也会写剧目,虽只是做娱乐之用,但也偶得晴彦师傅赞赏,在剧团中算是小有名气的前辈级人物。

      现下木叶即将入冬,“松取座”自半月前归来后一直到明年的二月份都不再离开木叶,剧团正在准备一月一次的村内表演,听楠也说剧团正在排练世阿弥的谣曲“樱川”,她负责其中的萨摩琵琶部分,因晴彦师傅力求完美,排演从早到晚十分辛苦。

      多亏了楠也的早出晚归,直至现在她都没有发现奏太身体上的异常,这也是他所期望看到的。从奏太父母的名字被刻上慰灵碑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自己心底发誓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楠也卷进宇智波的宿命里。

      这么多年来,他将楠也送进普通学校,放任她跟随晴彦师傅学习戏剧,将自己在族中的所作所为尽数隐瞒下来,甚至默许楠也和新井凉的交往都是自己对她严密保护的一部分。奏太是如此坚决的想要将楠也完整的抽离宇智波家族。

      然而这条路走的并不顺畅。奏太入了警务部队后,几个长老就一直想要在自己的直系后辈中挑一个嫁给奏太,以示恩惠拉拢之意。明示暗示了好几次,奏太只是恭顺的听着,不同意也不反对,后来长老们看奏太不为所动,这事就一直这样拖了下来。

      既然奏太没戏,他们的主意又打到了楠也头上。宇智波家族对族中女性的婚嫁控制的十分严格,嫁给外族人的先例并不少,但凡是生下的孩子均被记录在册,一旦开了写轮眼必然要被带回族中加以培养。

      当年失去了双亲庇护的奏太和楠也在族中处境并不好,因为是旁支的孩子没有得到家族中的重视,本来两人一起当上忍者才是最好的出路,奏太偏偏顶住了压力让楠也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即使是普通人,楠也毕竟是宇智波的血脉,将来生下的孩子一定会记入宇智波族谱。而且自从她十六岁初长成后已经是公认的美女,是不是忍者已经不重要,族中许多年轻人都在觊觎她,但碍于奏太均无从下手。

      结果这一耽搁竟然被新井凉抢先得手,族中众多青年捶胸顿足悔不当初,但懊恼之后又生出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众所周知新井凉是火影派,与宇智波从来都属于对立面,族中长老虽现在对新井凉和楠也的恋情明面上没有干涉,但稍加分析就能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则是作为前辈去阻止两人的交往实在不是能放在台面上做的事,二则他们把这段恋情只当做小儿女之间的打打闹闹,做不得数。

      如果真有一天新井凉和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长老们可就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了,届时还不知会闹到何种地步。

      这些利害关系奏太想的十分明白,但是十几年的严密保护不能就此毁于一旦,放手一搏也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况且新井凉一人在宇智波看来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其背后牵扯到的火影一派势力恐怕即使是长老们也要忌惮三分吧。

      待那阵虚弱感过去,奏太仍保持侧卧的姿势不动,好一会才积蓄点力气坐起身。杯中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喝起来在唇齿间残留了苦涩之感,但此时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重新烧热水泡一壶茶,索性闭气将剩余的茶水一口气灌下了肚。

      奏太独自坐在家中回廊上,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中,看着院中两棵高大的枫树在风中摇曳起舞,已然有变红的趋势。他偏过头笑眯眯的想对紫川凛说这下打盹的时候可幸福了,可是身边空落落的在提醒他紫川凛已经很久没来了。

      想到紫川凛,奏太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孩子最近有些怕他呢!

      上次奏太和鼬讲完话后因为伤势过重又昏睡了过去,他因为和族内的人少有交往,倒不必担心此时有人突然拜访。止水和鼬守在奏太身边,他伤口没有经过专业手法处理,怕感染引起发热,两人都很紧张。

      鼬守了一半就去了紫川凛的房间,她的处境也不太妙,加盖了一床被子也没能让她偏低的体温恢复正常。这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让鼬慌了神,但是奏太没醒他不能这时候再去添乱,只得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

      到了傍晚先醒的反而是奏太,短暂的睡眠没让他的精神恢复多少,反而更加头昏脑涨。估摸着楠也快回来了,他迷迷糊糊的让止水在柜子里找到鹿久的药给他吃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带着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送走了鼬和止水,自己拿了衣服去冲了凉,将染血的衣物和绷带处理好,披散着湿发带着一身凉意走进紫川凛的房间,却不知何时她已经醒来,眼神朦胧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样子像极了思绪还没从梦中拉回,或美好或荒诞的事物在她眼前轮番上演。它显得如此脆弱以至于让奏太不自觉的放轻声音就怕惊扰到这暧昧的一刻,“你看到了什么?”

      问完他自己先笑了,明知道紫川凛不会回答,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和她讲话,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听懂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对这个事实深信不疑。果然自己是寂寞太久了吗?

      “你听到了吗?”紫川凛的脑袋偏过了一个小角度,突然问出了这句话。她的声音仿佛不是经由声带震动带出而单纯是气流的传输,没有孩子般的软糯可爱,不含丝毫稚气,语速缓慢但发音模糊。那声音轻的就如一缕烟,一个慌神就极易忽略过去。

      奏太从来都知道她不说话并非生理原因,但他依然震惊于她此刻的话语,因为他以为这需要更多时间。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并克制自己不去怀疑这只是幻觉,“什么?”

      紫川凛理解为奏太没有听到她口中所说的声音,闭上眼睛,他可以看到她浅色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样在微颤。她含糊的回答道:“——灵魂悲歌。”

      最后的尾音已经完全听不到,奏太仍不能理解她的话,于是又问了句“什么?”,紫川凛再无回应。他用手抚过她的额头,偏低的体温让他直皱眉,将食中两指并拢放在她鼻子下,气息平稳,只是又睡着了。

      那晚紫川凛是在奏太家过的夜,夜间温度陡然降低她无法适应冷的直哆嗦,不得已守候一旁无法入睡的奏太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舒适的体温让她紧紧的贴了上来。第二天早上她照常醒来,从被子里钻出并惊讶于自己的所在,那生动的表情让奏太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你昨天听到了什么吗?”奏太刻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非常随意,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问题。

      紫川凛对于昨日昏迷前的记忆很模糊,而重新有意识是从今早醒来开始。但那尖利的嚎叫声如一根针一样插入她的大脑带来几乎实质般的疼痛,她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手心印出大小不一的月牙。她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直白无辜。

      奏太深深的看进紫川凛的眼里,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尖锐,就在她忍不住调转视线时,他首先撤走了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换上平日里的温和笑容蹲下身摸着她的脑袋叹道:“自歌自舞自开怀,且喜无束无碍。”

      这句话是紫川凛和奏太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评价,她当日因告辞的匆忙,并未思考过这句话的意思。事后数次细细思索,竟也不得其真意。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虽疑虑丛生,但眼前却闪过了初见青年时那副安静无害的样子,一直紧绷的情绪也得以放松。

      奏太对于紫川凛是否还记得他开眼的事仍抱着质疑的态度,但几日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传来,他渐渐的也就放下了心。本想着等紫川凛再来时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相处,但等了几日没等到紫川凛,倒是等来了佐久间理。

      “真抱歉,阿凛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成日里没什么精神,不管我说什么都不愿踏出房门一步,所以暂时就不来你这了。”

      奏太心中掠过万般思绪,面上仍只是挂着笑容。第二日带着甘栗甘的丸子上门拜访,但如佐久间理所说,紫川凛的房门紧闭,连面都没见上,只和理扯了会家常便无奈的回去了。之后又连续来了几次,均吃了闭门羹,他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这种感情就类似于你花了大代价驯服了一只看似高贵冷艳的猫虽然后期发现她其实只是普通种但是比别的猫的确要特别一些有趣一点,可是有一天你不小心踩了一下她的尾巴,从此以后她隔着十里八里地闻到你的味道就躲。

      “这就是女控的节奏。”止水听完这段话后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心里的第一感觉,旁边鼬拿起第四串三色丸子边吃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表示对这个结论的赞同。果不其然换来了止水的一声善意的嘲笑:“你这个弟控才没有资格说话。”

      奏太看着止水在对鼬进行单方面的语言攻击,而被攻击者则依旧淡定的啃着三色丸子立志打破一次性吃最多丸子的记录。他一边感叹自己真是老了都不明白年轻人的神逻辑一边打包了一盒招牌红豆汤往佐久间理家里走去。

      开门的依旧是佐久间理,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中的书页在已经看到的地方折了一个小角。见来的是奏太,连忙长舒一口气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一样拉着他就往屋里走。

      奏太顺从的跟在他身后,顺便在佐久间理手中书本晃动间以极佳的眼力捕捉到了书的名字——“孩子叛逆期如何解决”。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来错了地方,但多年相处让他非常清楚这位老朋友的脾性,如若不是遇到非常困扰的问题,他是不会让自己烦恼的情绪如此外显。

      两人在后院回廊上坐下,佐久间理随手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奏太瞟了一眼,发现旁边还堆放着好几本同类型的书。他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问道:“如果不是跟你从小一块长大,我还以为你在外边有个私生子。”

      这个玩笑显然没有让佐久间理紧绷的神经得放松,他反而焦躁的抓抓脑袋,说道:“别取笑我了,我现在正为阿凛的事急着呢!”

      一听事关紫川凛,奏太心中一惊,连忙压下波动的情绪,掩饰般的喝了一口茶,故作轻松的问道:“阿凛和叛逆期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说完看着紫川凛紧闭的房门,“她还不肯出来?”

      佐久间理揉揉眉心,说道:“本来她就不爱出门,前些日子不愿再去你那我只当小孩子脾气犯了不甚在意。只是最近越发严重起来,连身体都不太好。”

      奏太用指尖在陶瓷杯子口划着圆,茶水的热度将杯口也染上了温热,他不禁想到了那晚紫川凛低的不正常的体温,暗自猜想两者是否有必然联系。

      佐久间理沮丧的把脸埋在手心,含糊的说道:“这次的事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从来都不知道阿凛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如何跟她沟通。沙罗又怀孕了,我不想让她担心,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情绪混乱的前言不搭后语,奏太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冷静下来,理。如果连你都乱了才是真的毫无办法可想了。”

      奏太和佐久间理说了好久的话,又帮他把那堆无用的书给扔回书柜里,直到他最终情绪稳定下来才离开。

      十一月中旬,在离奏太的假期只有几天就要结束的时候,止水告诉他,紫川凛因为吃了过量安定被送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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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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