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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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间理的本意是借着这个机会让紫川凛多与外界主动接触，既然不打算让紫川凛当忍者，谁也没指望她能从他那学到什么。可是老师的身份挂在那，奏太还是尽职尽责的在照顾她之余捡些他擅长的或感兴趣的教授给她，多以闲聊的方式谈及。
奏太是个耐心且细心的人，他从不因为她的年龄而敷衍她，也不因为她的沉默不语而放弃和她交流。他很擅长从她表情缺失的脸上看出她的想法，连佐久间理都做不到，这一度让她在心里诽谤难不成这是写轮眼的隐藏属性。
“不是写轮眼的原因哟。”奏太笑着解释道，用手摸了摸紫川凛的眼角，说道：“阿凛有双很特别的眼睛，里面藏着时间，一点都不像个孩子。”
他的话让紫川凛仓皇的低下头，之后一段时间内都很怕与奏太对视。这男人有双漆黑深邃的瞳，深的让人无法辨析他的情绪，而他谦和的外表和态度轻易的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只有当他愿意时你才能看到掩于其中的锋锐。
紫川凛不知道奏太是不是已经开始疑心什么，但是自那次提了这句话后他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好像真的只是开玩笑的随口一说并未放在心上，慢慢的紫川凛也就淡忘了这个事。
即使外表是三岁多的孩子，可是心理年龄已经直逼四十大关且死过一回的紫川凛实际上是做不出小孩子的姿态。即使她一向以不言不语来逃避怀疑，对于朝夕相处的佐久间理来说，自家孩子的异常他又何尝不是看在眼里。
但是血亲的事实不可否认，紫川凛又是他一天一天看着长大的，他宁愿把这一切归结于自家孩子的早慧也不愿意往其他方面去怀疑，是以并不深究索性就如同对待一个成人般放任其行，这也是紫川凛现在能独自前往宇智波家族领地而未与任何人同行的缘故。
宇智波一族的驻地与其外的普通人住宅区有明显的气氛区别，当看到清一色黑发黑瞳的人和其衣服上统一的团扇图案时，紫川凛知道她已经进入了宇智波家族的范围。
宇智波家的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家族优越感，不自觉的就会有些排外，而近些年和木叶村的关系日益紧张，对于领地内非宇智波家族成员总会有些防备，即使紫川凛还是个孩子，也频繁的惹人注视，她只能装作没看见那些不友善的目光。
奏太的屋子位于村子的最外围，对于已经很偏僻的宇智波家族驻地来说也算的上是个寂静的地方。换个角度来说，紫川凛必须要穿过整个领地才能到达奏太的家，刚开始时顶着各种目光的确是压力很大，次数多了把头一低闷声走自己的倒也觉得无所谓。
“不要总是低着头走路，会撞到到人的。”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那个熟悉的声音让紫川凛眼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
宇智波止水逆着光站在紫川凛面前，他像每一个正处在发育期的少年一样个子蹿的老高却很瘦，轻易的将紫川凛笼罩在自己的身形之下。打着小卷的短发是他的标志，每次看到都能让紫川凛乐上一会，而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见到自己都会显得比平常要高兴一些。
认识宇智波止水是在紫川凛第三次来到宇智波家族领地的时候，在记得去奏太家的路后那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前往，前两次因为有奏太的陪同有人或多或少知道了紫川凛是他新收的弟子。
这事本来就挺引人注意，现在紫川凛一个人走在街上，来往三两人用极其怪异的目光盯着她。她被笼罩在其中浑身感觉不对劲，大着胆子抬头一瞧，路边正有三个宇智波家的男孩对她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脸上是不怀好意的表情，看动作似要往这边走来。
紫川凛心里一沉，加快步子低头就往前冲，走了两步听到身后有动静又开始小跑，但是速度太慢一会就被那三个男孩堵在了墙角。
“喂！听说你是奏太大人的弟子？”其中一个刺猬头的男孩站在她正对面挡住了所有光线，语气中是恶意的明知故问。
紫川凛背脊贴着墙，低着头，手紧紧拽着衣服下摆。左边的男孩看她半天不回话，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讥讽道：“你是在瞧不起我们吗？我们在问你话。”
紫川凛被那一推身体往旁边侧了下去，她顺势弯腰快速的往右边一个缺口钻去，试图突破三人的包围圈。右边的男孩眼疾手快的揪住她的衣领一用力就把她甩了回来，力道之大让她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灰。
手肘和膝盖蹭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出了些血，右边的男孩没料到她受了伤，有些不知所措的把手背在了身后，急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让刺猬头男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满不在乎的用脚尖踢了踢紫川凛的腰，嘲笑道：“就你这么弱还能当奏太大人的弟子？笑死人了，还是赶快回家找你妈妈吃奶去吧，哈哈哈——啊！谁打我？！”
紫川凛吐了两口灰，冷眼瞅着不远处那个抛着石子的少年。他闲散的坐在不高的院墙之上，一条腿横翘着，手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
“止…止水，你在这干什么？”刺猬头少年看到止水，心虚的放低声音。
“我倒要问问你在干嘛？宇智波家的礼仪训诫就是让你去欺负孩子的？既然你这么有精神我明日就去跟族长说把你派往火之国边境，那儿战事吃紧，你去历练是最合适不过了。”少年的声线有点细，气势却很足。
刺猬头少年一惊，陪笑道：“哎——我这不是和她开玩笑吗？不信可以问律之和宏光。”说完对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拉着还未明白情况的两人飞快的跑掉了。
这么一折腾，紫川凛一肚子火也散的差不多了，她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爬起来，被牵扯到的伤处让动作不太利索。抬头正要向帮他的少年行礼道谢，他反倒先走过来抬起她的胳膊查看起伤处来。
止水扶着下巴轻声说道：“只是擦伤，不用担心。”
少年此时的表情柔和，全然不似刚才对那三人说话时的不容反驳，过大的反差让紫川凛疑惑的仔细打量着他的脸。止水迎上她的目光，坦然的露齿一笑，健气的笑容让她有点愣神。
止水将紫川凛拦腰抱起，边走边缓声说道：“我替他们向你道歉，他们只是受别人的影响对族外人有点敏感而已。我知道你是奏太大人的弟子，我送你过去好了。”
此后，止水摸清了紫川凛每次来到时间，无一例外都会在她必经之路上守着，明明是特地来送她，偏要每次都用不同的理由做幌子。在得知紫川凛不会说话后，他待她更是带上了点小心翼翼的怜惜，怕她闷，又会讲趣事逗她开心。
止水一直都是奏太多加关照的后辈，他能待紫川凛这样好，或多或少是看在奏太的面子上。但是私心来讲，一个和你无亲无故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能在你身上如此用心，你又如何狠得下心拒绝他呢？
紫川凛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当作打招呼，太过正式的动作让止水有些拘谨，他侧过身对后边另一个一直沉默站着的男孩笑道：“真不明白谁才是世家子弟，礼仪比我们还标准。”
那个男孩比止水矮上半个头，他站在后边被止水挡住了大半身形，再加上这孩子似乎习惯性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所以紫川凛一直到止水让开了身体才发现他。
“阿凛，这是鼬，我的族弟。”
在止水表明鼬的身份之前，紫川凛盯着少年脸上两条法令纹发起了呆，这和止水的天然卷一样具有强烈的个人特征，让人第一次看就能辨明他的身份。
鼬颔首，并不为紫川凛的长久注视尴尬，反而坦然接受，并且很有礼貌的将自己的眼神虚化投放在了她的的脖颈以下。止水笑盈盈的纵容事态发展，似乎觉得能让鼬感受到这种类似于女孩每次看自己时出现的莫名笑意的窘迫很有趣。
不过他小看了鼬的淡然，首先觉得不好意思而后转移视线望向止水的是紫川凛。她心里尴尬的不得了，掩饰般的上前几步拉住止水的衣袖，偏了偏脑袋状似询问。
止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回答道：“我今天调休，和鼬打算给他弟弟佐助买点东西。你要去奏太大人那里吗？我送你好了。”
说完像以往每次一样牵起紫川凛的手，回头对鼬招呼道：“鼬也一起来吧，我们顺便去拜访一下奏太哥。”
鼬点了点头，沉默的跟在后面，带了点探究的眼神一直在两人之间徘徊不定。他们的确是准备去给佐助买东西，如果按照正常路线走是不应该经过这条道的，但是止水特地带他绕了远路先来这边，其目的非常明显。
止水和鼬提过一次紫川凛，语焉不详只说是佐久间理的女儿以及宇智波奏太新收的弟子，因此难得勾起了他的一点好奇心。因为年龄原因鼬对宇智波奏太不如止水那般熟稔，听别人讲他性格平和但意外孤僻，和宇智波家族内部的人都少有来往，而他竟然收了一个外族的孩子当弟子，这在整个宇智波家族内都算是少有的事。
鼬并不知道紫川凛不会讲话，止水一直保持着偏过脑袋低下视线的动作在和她说话，空着的右手比划着各种手势好像是为了能让女孩更容易理解，而女孩由始至终都只是认真听着，不带任何表情。
虽说止水天生性格和善，对谁都是一副亲切的样子，可是如此关照外族的孩子倒也是头一次见，不过紫川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普通的三岁小孩却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一向心思细腻的鼬不自觉的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万般疑虑面上不露分毫。
忍者的听力很好，鼬脑袋里装着事还不忘分出一只耳朵听止水讲话，他听到止水在讲佐助的可爱模样，脑中竟也浮现出自家弟弟抱着自己胳膊口齿不清叫着“哥哥”的画面，连一向清冷的表情也放缓了下来。
紫川凛的余光瞄到鼬一直在看着自己，那眼神并不具有后期当上叛忍后的压迫感，但其中疑虑探究的味道太过明显，让紫川凛都有点忍不住的心虚，在心中暗想这孩子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恰巧止水说到佐助，在他的描述里现在的宇智波二少开口会喊的第一个词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哥哥，这种兄控的节奏让紫川凛忍不住回头看了鼬一眼，那孩子显然也听到了止水的话，眼中的柔和笑意藏都藏不住。
紫川凛本身就被止水逗的正开心，一下子被男孩外露的情绪感染，禁不住勾了勾嘴角，鼬看到后立刻收敛了表情，继续眼神虚化低下头看着地面。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在心底痛斥自己的疏忽大意。其实对于自己平常的行为举止紫川凛并未真做到防的严丝合缝，她本身也不是演技派，如果给鼬足够的时间，很容易会发觉她有别于年龄的不协调感。
鼬自己就是一个早慧的孩子，他是族中上了战场最早开眼的天才，其冷冽的气质非一个孩子所能有却和他意外的契合，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所有人会首先把他看成一个精英忍者，其次是宇智波家的骄傲，而孩子才是最不符合他身份的称呼。
紫川凛则不同，她一直是个普通人，没有作为忍者的觉悟，更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心无坚定信念，也无拯救世界的伟大理想。她像每一个普通人一样纠结于平凡人的琐事之中，按部就班的度日，而后她死掉重生了。
她从不否认自己性格中颓废的一面，面对重生的事也并非如同她表现出的那么淡定，她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它，只能强自压下惶恐走一步算一步，自暴自弃起来她甚至会去想如果有一天她发现这一切全是假的该怎么办？
她潜意识里在不断否认自身的存在，又期望这个有佐久间理和沙罗存在的世界永远不会停止，这二者在她心中从未停止过争斗而后者屡次被击溃。
披荆斩棘，踏着族人的白骨前行，以自己的生命铺就未来，历经磨难而不悔。这种伟大的事只有拥有强大内心的鼬才能担负的下来，众人皆道宇智波鼬的瞳术无人能及，在紫川凛看来，那眼中孕育的坚忍与狠决才是他最大的武器。
相比之下，紫川凛就低到了尘埃里。没有信念支撑的灵魂以一个苍老的形态游走在时间的罅隙里，走着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循环路，躯体在其后龃龉随行，以淡然为保护色麻木的应对变化，她的眼中从未出现过名为“希望”的光。
这就是紫川凛和鼬最大的不同，亦是她身上产生不协调感的由来，同样也是她掩藏在孩童外表下最大的破绽。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