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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玄幻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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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
被冰封在层层冰体之下的人想要睁开眼睛,就像过去很多次都想要那么做的一样——
这也许不是我这百年来第一次醒过来。
吃力的睁开眼睛,透过面前层层冰面的光芒落入视线之中。
在过去无数次似乎醒来时,我都没有任何变化地妄图挣脱束缚睁开眼,可惜,那些尝试都是以失败结局。
认真说的话,我这一次并不是真的抱有什么希望,却不想……
竟然成功了。
没由来的,我凝视着面前冰层之外的那一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好笑。
身周是凝结的冰层,仿佛一具棺椁凝结着的力量透露着小心翼翼的守护,还有……
对于我而言不堪一击的脆弱。
我有些想动手。
“泽宇一族后辈泽宇白貘,在此恭请泽宇战神荻晔大人,以我血躯为祭……”
在我做点什么之前,身边传来絮絮的声音。
仔细听下去发现是熟悉的驱养咒语。
是泽宇族用来唤醒死去族人作为饲养战力的仪式,
只是不知道说着这话的族人是在想点什么,竟然会试图对着我这么一个还活着的人用这样的……
噫,我还,活着啊?
无法控制的思维混乱的几乎没有头绪,我在不停地想。
漫长的过去仿佛溺在水中时看到的气泡,他们一个个的从身边飘出来,上升,然后在我的目光之下碎裂。
荻晔大人,请您死去吧。
有些痛呢。
明明只是普通的思索,结果却是过分扩散的想着了别的事情。
重伤之下的力量流逝。
明明当时并没有觉得有多痛,现在记起来却觉得胸口揪痛的有几分难以呼吸。
明明是意料之中。
可是等到手把手教会的一切,被对方真的全都反射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从背后穿透的利刃,知道是那个人。
并没有带来比身上原本的伤口更疼痛的感觉,真的。
我当时并不觉得痛的。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是就在刚刚,突然觉得与其死在战斗里,不如死在普通的而并非敌人的妖手上的感觉——这个念头,原来并不如原本认为的好。
然后……
“泽宇青知道这里了?”
“作为族里的罪人,有什么资格向我发问!”
外面的声音再次打断我。
我有点想要动一下,可惜攀附在身上的冰我并无能力打破。
昔日蛮狠且容易让我失去理智的力量似乎随着我记忆中的死亡而死去了。
两个人的对话仿佛事虚张声势的对吠,除此之外并没有半点效果。
躺在这具棺椁之中,我无聊地听着阻隔在外的声音,带着一声冷哼,而后就没有了然后。
突如其来的血肉被破开地声音依旧熟悉,可是血液却是我不熟悉的冷静。
似乎被封冻在这里之后,当初会引起力量失控的一切都失去了效力。
破坏和撕裂身体带出血液的声音没有再干扰我半分,心跳依旧平静。
一如外面一样的毫无波澜。
“泽宇青又让那群不怕死的家伙来寻你了。”
阻隔在面前的冰体,层层叠叠的让说话那人的影子都变得影影绰绰。
他的声音传进来后已经有些微的变调。
我躺着努力睁大眼睛看清楚,心里有千万个声音在杂乱的叫嚣着,手掌挣脱冰凌束缚——我本以为这样是做不到的。
却不想手掌穿透的冰凌,冰块破裂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原本包裹住整个身体的冰块,就此碎裂。
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直接愣住了。
我原本以为这样困住的东西会有多么的……
无法形容地,想不到本以为一定做不到的,就这么轻易的被完成,
随着这样破坏,我稍微顿了一下,便坐起身来。
碎裂的冰块从身上滑落,砸落到地上变成碎沫。
因为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初初活动身体的僵硬让我在原地顿了一顿,之后才慢慢坐起。
那一瞬间,我觉得过去的记忆,好像在脑中闪过。
战斗中的疼痛,因为战意而不几乎无法控制的自己,还有那一瞬间被背叛时候的,意料之中,以及——最后穿过胸口的剑。
仿佛那一瞬间的痛觉还在胸口残留,我忍不住伸手扶住自己的胸口,然后低低笑了起来。
“荻晔——”
那个人的声音,如此熟悉。
带着的不可置信和慌乱没有半分隐瞒。
这是一个错觉宛如是个笑话。
他定然是想让我死的。
所以慌乱了,只是没想到,明明断气沉眠多年之后,已经死去的我去还能复活过来。
我的目光晃动游移,最终困在他身上——我有些想不起他的名字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思考的缘故,我忽然觉得连贯起思维这件事有点费力。
有些头疼……
这么想着的时候忍不住伸手去压额头,我极力的回忆着,甚至于想起过去的每一个细节,却想不起属于他的应该只有简单几个字的名字。
“你……叫什么。”
“你不记得我了?”
对方的疑问句里面带着似喜又悲的情绪,我难过的敲了敲眉心隐隐作痛的位置,继续语句缓慢地接话,“我记得。从过去还活着的一百多年,到死之前。”
我以为这会是所谓的自我保护,但是事实证明并不是。
我不会是因为心里某种情绪故意的将他的名字从记忆里划去的那种人。
所以只是理直气壮的把不重要的丢弃到一边。
一切都变得越发的容易厌恶。
一个,让人憎恨的,记不起来了的——路人甲,呵。
“您还记得我。”
这一次,他仿佛瞬间丢弃了之前那副担忧又痴情的模样,就连着说话间的称谓都有所改变。
他前倾着身子靠近,在我不自在的试图后缩的时候一把扯住我衣襟边的衣料,看起来惑人的笑还带着咬牙切齿,“您什么都没有忘记,那么干什么如此问我呢?什么都没有改变的您为什么还要醒过来给我希望,啊!?”
“你希望我改变成什么样。”
“……”
我反问得他愣住,几次挪动着唇瓣没能说出我问题里的答案。
无法理解他在愤怒什么,明明死去和受背叛的人是我才对,不是吗?
就算是受害者的姿态似乎也应该由我扮演才是。
“我不知道你在期望什么啊。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在未来的那天说不定会做这种类似的事情。”
缩了缩腿,我笨拙地控制自己的身体从碎裂的冰块间爬出来,每个关节之间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支撑起我思维里所想的动作。“所以,我都不觉得意外了,没什么好愤怒的。如果我是你……”
本来还想换位思考的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
因为相比之下要是我选择的绝对是远远的逃掉,而不是强忍着守在一个被力量控制之后会变得失控暴虐的自己身边。
对了,以前的仆从多数是死了要么就是逃了。
宁愿被泽宇一族追杀,也不愿意面对一个发起疯时候的杀戮机器。
逃还可能活着,留着说不定就死了,领悟到这一点,我受累的坐下,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是你啊——为什么不走呢,泸濛。”
我努力的支撑自己站直,可惜还是膝盖打着圈一般的发软。
那一会儿,也终于记起来眼前这个家伙的名字,泸濛——
被抓住的手腕变成差点跪在地上滚上一圈的我暂时的支撑点,下意识的反手握住,“如果我走了,殿下现在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吧。”
到现在我都没有一个概念:我的身体现在孱弱到什么程度?
泸濛伸手,手指划过发迹顺着将我落下来的散碎头发整理的顺好,而后将手停在头侧,如同是带着固执的情绪,好像扳住我目光一样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