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山中归路

11、盖戳啦！发喜糖啦！

　　吃了晚饭夏辰把窦子安劝走自己留下来照顾夏峰，第二天上午他又去公安局处理了夏峰的民事赔偿，中午的时候把窦子安约到了皮草城外的广场。

　　两人站在广场一个角落，夏辰面上有些犹豫，吸了两口烟后才开口，“听说手术费是你垫的，你算一下数儿我还你，因为来得急我家里的工作都没处理，现在看夏峰也还好，我明天就先回去了，等那边安排妥当了再回来。”

　　他又抽了口烟吐出来，看着窦子安的眼睛有点躲避的眨动，抿了抿嘴接着说，“再回来时我会劝我哥把网吧兑出去跟我回镇里去，把他留在身边照顾他一辈子。”

　　窦子安听了夏辰的话吃惊的看向对面的人，这阵子窦子安担心害怕劳心劳力，为了不让夏峰家人埋怨还特意通知夏辰，没想到辰竟然想出这么匪夷所思不合道理的事情，他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的立场，自己这个活生生的人他看不见吗？这些天一直紧绷的神经就快断掉，窦子安脑子已经炸了不自觉的向夏辰走近一步，耿直了脖子瞪大眼睛跟他低吼，“我不用你还手术费！我不要！你也不能带夏峰走，他不是残废他不需要人照顾，就算需要人照顾，他也有我！”

　　窦子安的愤怒和强势让夏辰感到压迫，夏辰不动声色的后移着身体，明明比窦子安高三厘米的身体在他的瞪视下矮了一截。夏辰看看周围后安抚的对窦子安抬抬手，“你别激动，冷静一下。”

　　过一会儿窦子安压口气下去不自在的退回一步后，夏辰才继续说，“手术费的事我不跟你争，以后夏峰会跟你有个说法。但我还是要带他回去，也许他的身体不需要人照顾，但是他的心需要。我不相信你，就像我不相信除了自己和我爸妈以外任何人，会对夏峰无条件真心实意一样。”

　　窦子安自从夏峰出事一直很累，白天工作晚上守在病房整夜不睡，只有在公司午休能歇一个半小时的情况已经好几天了。缺少睡眠的他脾气其实很暴躁仅剩的耐心和体贴全给了夏峰。现在他只能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夏峰的弟弟，才忍住打人的冲动。窦子安捏紧了拳头然后一字一顿的问夏辰，“什么叫他的心需要？”

　　夏辰没有马上回答，他也知道这些天都是窦子安在照顾夏峰，自己现在这样不厚道，但是他也是有理由的。夏辰烦躁的把烟放到嘴边然后又扔到脚下踩灭，重新抬起头后才说，“你知道他和刘赫的事情吧？”

　　见窦子安点头他继续说，“他现在的状况简直跟当年一样，如果你想效仿刘赫当年那样，等他伤好了再离开，我告诉你没必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我和我爸妈会永远站在他身边，他不需要你的照顾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谁敢看不起他谁敢可怜的看他我跟谁没完！”

　　窦子安听完夏辰的话，心里没有了愤怒只觉得可笑和不可思议，他翻下白眼‘哈’的笑了一声然后看向夏辰，“我知道他不需要别人可怜，我也没有可怜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他现在的状况和当年完全不一样，我不会离开他，我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说到这儿见夏辰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窦子安不知是因为着急还是害羞的红了脸，断续又坚定的接着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我爱他啊！”

　　夏辰没想到窦子安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当时就尴尬的愣在那儿不知如何回答了，窦子安见他不说话又着急的补充，“我承认我们之间还有误会和矛盾没有解决，但是我都会处理好的。你别跟夏峰说要他回去的话，那样真就是雪上加霜了，你给我个机会也给夏峰个机会，他对我有多在乎你也是知道的，你就忍心他把当年的苦再重新受一遍吗？”

　　其实夏辰在这件事上本来就是很犹豫的，他刚刚和夏峰和好，如果这时劝夏峰和窦子安分开恐怕两人又要生出嫌隙。而且窦子安的态度又这么强势坚决，也不像是作假的，他就更拿不定主意了，想了半天他只好烦躁的抓头发，“那好吧，我先不提，看以后情况再说，但是你如果敢不守诺我一定揍你。”

　　窦子安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也有了笑模样，“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的拳头有用武之地的。”

　　夏辰放下心事也暗中吐了口气，他玩笑似的跟窦子安说，“你刚才的架势好像要吃了我，活像头豹子。”

　　窦子安没了压力也恢复了好脾气，赶紧和夏辰解释，“我刚才就是急的，绝对没别的意思。”

　　夏辰看看他终于找到了身高的优势，拍拍窦子安的肩第一次对他笑得亲切，“你这样我才放心，夏峰的眼神儿终于靠谱了一次。”他说完两人相视一会儿一起哈哈大笑。

　　回到病房的夏辰看到夏峰在睡午觉，他把守着的小杜劝回去休息后一直坐在床边，就在这段时间里他做了一个决定。

　　下午两点时夏峰醒来看到夏辰就在眼前很开心，“这么快就处理好了？我还以为你得弄一天呢。”

　　夏辰看夏峰说着话便要支起胳膊起身，他忙站起来扶着夏峰坐好，“小杜把事情都谈的七七八八了，我去就是拍个板了结一下。”说完他把桌上晾着的水递给夏峰。

　　夏峰喝完水把杯子还给夏辰后舒了口气，“处理完了就好，怪烦人的。”

　　夏辰把杯子放在桌上后转回身替夏峰掖掖被子，重新坐好犹豫一下说，“我明天得回去一趟，公司还有家里都需要好好安排，有件事我本来打算你拆线后再说，但是看情况还是现在就说比较好。”

　　夏峰看夏辰有些吞吐的模样不禁发笑，“什么事儿啊，还把你为难的左思右想的？”

　　夏辰抬手覆上夏峰的包着石膏的右手，“你先前说手感觉不到疼，其实不是包着石膏的原因，是你这只手伤了神经，没有痛感而已。”说完他看看夏峰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赶紧接着说，“但是神经已经接好了只是需要时间恢复，过一段时间还是能痊愈的。”

　　夏峰听完夏辰的话看着右手一阵仔细想想，“是了，这几天就觉得肚子上的口子疼了，也没细想手的事儿。这才回过味儿来，我哪是手不疼啊，分明连手是自己的都感觉不到。”

　　夏辰一听急了，“哥，这手能好！你听明白了，这手能好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夏峰愣了下神看看夏辰紧张的脸恍然大悟似得笑了，“哦，知道了，瞧你担心那样儿，我没事，”顿了一下抬起左手扑棱了一下夏辰的头发释然笑道，“总比丢了命强，出事那会儿我就盯着那把刀呢，挨揍不怕这挨刀子就不一样了，要不是被别人分了神就把那刀夺下来了，没来得及只好握刀刃，命保住了就谢天谢地了，手慢慢好就行。”

　　夏辰见他这样也放心很多，松口气后也笑了，“就知道你没问题，窦子安还不敢告诉你，想等到拆了线回家再说。”

　　夏峰笑笑，听了夏辰语气里的亲近不由疑问，“你不是不同意我们吗？怎么刚才说得像一家人一样？”

　　夏辰讪笑一下抓抓头，“以前不是不了解他嘛，而且他还是刘赫小舅子我这心里就更反感了，但是你们都不在乎我再没完就显得没意思了。况且这回他做事儿真的挺地道让人佩服，我也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早晚得认不如早点还能捞个好人缘。”

　　夏峰开始还高兴一晃间捕捉到了什么，“你告诉他刘赫的事儿啦？”

　　夏辰不明所以，“不是你跟他说的吗？我中午跟他聊天，听他的话对这事是一清二楚啊。”

　　夏峰皱了下眉头随即展开，“我给忘了，齐晖以前跟他说过，他没跟我说我就当不知道了。”

　　夏辰了然的点头，坐了一会儿夏峰下地走了几圈，五点半时窦子安下班买了饭菜到病房，三人有说有笑，但是没人告诉窦子安关于夏峰知道手伤的事情。

　　第二天夏辰回去镇里，因为小杜坚持要照顾夏峰，所以请的护工也在他能下地时辞掉了，白天的时候就是小杜在医院，窦子安下班后来替班。又过了几天夏辰再来E市，接着夏峰腹部拆线，终于和窦子安回了家。

　　本来夏辰是打算多住一段时间的，但是夏峰坚持自己已经没事了，总念着让他回去，没办法他在夏峰回家的第三天就回去镇里了。

　　从夏峰回家窦子安就开始苦练厨艺，幸好基本的底子还有，而且有夏峰在一旁指点，他做的东西真的一天天好看好吃起来。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窦子安仍然没有和夏峰提他的手伤，夏峰就也不提，只是静静的看他每天忙里忙外的照顾自己。看着窦子安的动作和微笑久了，晃神间夏峰感觉自己仿佛看着的是一些泛黄的黑白旧照，安定，美好。

　　不知觉间已经到了夏峰的生日，当天晚上窦子安做了一大桌子菜还买了蛋糕。插好蜡烛点燃吹灭，窦子安给夏峰唱了生日快乐歌。

　　切完蛋糕夏峰正要动筷子窦子安却制止了他，窦子安走进卧室拿出两个巴掌大的方盒打开拿出一个黑色一个银色的两个同款手表。

　　窦子安把银色的那个交到夏峰手上，“古代定情都送手镯，咱俩大老爷们就用手表代替吧。”

　　说完后自己拿着黑色的那个单膝跪地，“夏峰，你愿意做我的丈夫，从今天开始和我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都一直在一起吗？”

　　夏峰看着窦子安擎在手里的手表，然后看看他晶亮的眼睛，“你不去上海了？”

　　窦子安赶紧摇头，“我从来就没打算过去上海，夏峰，那是冤案！”

　　夏峰看着他委屈的小眼神笑了，“你想跟我在一起？就算我的手可能废了？”

　　窦子安惊讶的看着夏峰，“你知道了？”见夏峰点头他讪讪地笑，“我本来打算先斩后奏，让你答应了再跟你说这事呢。”

　　但是马上他就恢复了精神，抬手轻握住夏峰的右手恳求，“别因为这个拒绝我，我不接受。”

　　夏峰看着他笑，“说不过你，真是，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窦子安眼睛更亮了，“那是你喜欢我，谁都说不过他喜欢的人。”然后充满希冀的再问夏峰，“那答应我吧。”

　　夏峰看着窦子安满脸希望的看着自己，静静的湿了眼眶，他轻轻呼出口气点头答应，“好。”

　　窦子安听到这声‘好’嘴都开心的张开，他抖着手慢慢把手表给夏峰戴上，然后伸出左手冲夏峰乐。

　　夏峰打开手上银色的手表扣，张开手撑开手表圈住指尖，然后慢慢给窦子安套在左手上，把手表推到窦子安手腕上时，正好包住他握好的拳。一会儿后夏峰松开手，然后把手表扣替窦子安扣好。

　　窦子安屏着气息看着夏峰按着手表扣，听着那轻轻的‘哒’的一声，顶到嗓子眼的心脏一下就安定的落回去了。他抬头看着夏峰微笑着和自己对望，站起身直接就给夏峰个公主抱把他从椅子上抱起来大笑，“哇哦，夏峰，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夏峰看他的模样也高兴的乐出声，“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窦子安把夏峰放回椅子上抬手抱住，“我有多久没这么抱着你了？那些分开的日子里，我总是想着你，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夏峰，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

　　夏峰高兴的单手回抱住窦子安，“从你答应做我男朋友那天开始，我就没想过会放开手。”听了这话窦子安高兴的直点头。

　　两人静了一阵，夏峰松手推推窦子安，“好了，先吃饭吧。”

　　窦子安点点头起身坐好开饭，吃完饭收拾好了，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窦子安突然起身把灯打开，他右手拿过手机左手和夏峰十指交握，然后拍下张照片，“这个我得留着，当电脑桌面。”

　　夏峰见他这样只是纵容的笑笑并不说什么，窦子安看了照片一会儿又把灯关掉，侧身把头抵在夏峰肩上躺好，一夜无话。

　　第二天窦子安离家后给刘赫发了条彩信，是那昨晚拍的张照片还有几句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如果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在乎，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去做跟我姐坦白这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姐夫，让曾经和你相爱的人幸福有那么难吗？你还记得他因为你而露出的幸福的笑是什么模样吗？

　　就是那天下班刘赫按响了夏峰的门铃，门锁打开的声音传来门却依然关着，他想想抬手推开门，就看见夏峰急急走向厨房的背影。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夏峰的声音，“你把衣服换了然后去洗手，菜马上就好了，今天让你尝尝我这独臂大侠的厨艺有没有退步。”

　　刘赫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作，只是听着厨房翻炒东西的声音。一阵后传来盛菜装盘的声音，他回过神般急急向后退出去，走到长廊门口时，又回头看了开着的房门一眼，身子定了一下，然后走进电梯间按下电梯离开。

　　夏峰端着菜盘出来的时候看着敞开的房门愣了一下然后开口，“豆子？豆子？”连喊两声都没人应。

　　夏峰想这不是来贼了吧，赶紧放下菜到各屋查看，还好东西都没丢，夏峰拍一下自己脑袋，这糊涂事办得。窦子安回来后夏峰把这件事讲给他听，窦子安心里有了猜想却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几天夏峰到医院碎了石膏做了检查，右手神经恢复的还好，依旧是回家慢慢养着就行。当天晚饭后两人出去散步，因为下了几场雪天冷的很，路上行人也很寥寥，两人就慢慢的边走边聊，一会儿窦子安突然把左手伸到夏峰兜里握住他的右手揉捏。

　　夏峰看看他笑问，“干嘛？”

　　窦子安哼着小调转头看向夏峰笑得得意，“给你做手指保健操啊，医生说了，得天天做。”

　　夏峰看他一眼便笑笑由他去了，两人就这么慢慢从一个路灯下走到另一个，影子拉长再缩短然后再拉长，却是相依相携再没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