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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仙兽孰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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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好久,我才能从周公的挽留中挣脱出来,脑子依然有些不清醒,难受得厉害。
看看天上,那轮巨大的皎月已在西天隐隐欲堕,看来也没有睡多久。扒着“睡袋”边儿爬起来,好家伙,原来空空旷旷的场地上已挤满了人。
还有人偶尔从三镜之门中出来。
我顶着一颗不清醒的脑袋研究了半日,才明白过来,那一堆堆泾渭分明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进了第一道风镜之门,又原封不动地自风镜中出来的同学,不好意思,连第一关都过不了,请打道回府,本书院不收你。
那些学生或愤怒或沮丧或忧郁,不一而足,不过人数并不多。
过了一到两扇镜门的,往往别无选择地被迫学习限定的科目,在指定的学院就学。
总起来说,这一类人数最多,且有喜有忧。
与我一样顺利过了三道门的,都是兴高采烈,人也不算太少,只不过与庞大的人数基数相比,比例实在是小得可怜。
还有想要修习咒术、仙术等科目的人,正在排队进行资质试炼。
跟我直接被都掌院老先生一指头戳在脑门上测试完毕的方式不同,那些人都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一颗剔透晶莹的石头在手里,然后有样学样地嘴里念念有词,那石头于是大放异彩。
当然,异彩大的,就兴奋不已,异彩小,甚至没有的,只能哭丧着脸归队。
同一块石头,不同的人握住,发出的光芒也是不一样的,我看得津津有味,脑袋总算不那么疼了。
正看得热闹,突然发现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钻来钻去,到处搜索,我目测了一番,距离这儿还挺远,于是果断从“睡袋”里爬了出来。
刚一落地,那朵云就忽忽悠悠地往天上飘去,夜风儿吹来,不多久居然摇摇晃晃地飘远了。
我望天半晌,皱了皱鼻子,低下头就往那位在人群里持续做钻研运动的仁兄那边跑去。
“风海!”
“往谏!”
两人胜利会师。
风海满头大汗,焦急道:“你去哪儿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哦,我先出来了,然后困得要命,就找了个地方睡了会儿。”
我实话实说。
“呼,吓我一跳。”风海舒了口气,又急急忙忙问我:“怎么样怎么样?你过了没?”
我点点头:“武院。”
风海大喜,一把拽住我的手:“太好了!我也是过了两扇镜门,去武院念武技和炼器!”
我也大喜:“太好了!”
月亮已经完全落山了。法力失效,三镜之门的法器被掌院收回,依然困在幻境里没有出来的学生悉数从中解脱出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好意思,虽然沮丧,也该拾掇拾掇回家了。
接下来是混乱的办理入学手续时间,包括填写入学报名表,选择就学科目和分配宿舍,虽然在众位夫子和师兄前辈们的有序安排下一切井然,但毕竟各位通过入学考试的同窗们年纪尚小,淡定不来,熬了一夜却个个精神十足,场面一片热闹。
填写入学报名表的时候,我又囧了。这个世界的文字别说是写,我认都不认得。
好在有风海在,一切迎刃而解。
风海在那儿低头忙活奋笔疾书的时候,我有些无聊地四处晃悠着视线打量周遭,竟意外地发现雷黯也挤在人群中。
视线相撞,雷黯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嗬,这黑心嘴坏的小子居然也过了?
晃神儿间,风海在旁边戳我:“往谏,你选什么科目?”
见我瞅着他手里的课表发呆,风海恍然,解释道:“除了上界史、天戒、天规是必选科目之外,武院的主修科目还包括咒术、仙术、武技、谋略等,另外可辅修文籍、驯兽术、炼器术和炼丹术……还有傀儡术,是咒术的分支学科,可以单独选择。”
我想了想:“那就选咒术、仙术、武技、谋略和驯兽术吧,呃,把傀儡术也帮我选上。”
我听到炼丹术就想起吃红丸死翘翘的某个皇帝,于是立刻敬而远之,至于炼器术嘛,还真没什么兴趣。
文籍类的,就更算了,我向来跟它们感情不太亲近。
风海呆了呆,说话都有点口吃:“往、往谏,你选这么些科目,会不会有点多?”
见我挑眉,风海又解释道:“一般来说,入书院就读的学生除了必修科目之外,最多只主修两三门科目,一个是书院要求极高,怕过不了最终试炼,无法结业,另一个原因是学习科目多了容易精力分散,父亲就特别叮嘱过我,与其贪多,不如集中精力将其中两三门科目学精一些,反而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我摸着下巴思索。风海说完愣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扑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珠瞪得差点脱框:“你,你你可以学仙术和咒术?”
我拉开他的手,淡定地点了点头。
风海的眼神似乎十分羡慕。
思忖片刻,我伸手勾他的肩膀,拉低:“不改了,就学这么些!”
一锤定音后又就着这个稍显别扭的姿势朝他裂开嘴笑笑:“风海,既然你已经选了武技和炼器,就收起所谓的羡慕之心,别光想些有的没的,好好把自己能学的学好了,学精了!听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父亲不是天空战将么,有志气就努力把你老爹撂倒!到时候看还有谁敢看轻你,谁惹你你揍谁,揍得他爹妈都不认,看谁比谁威风!”
风海眼睛闪亮,点头诺诺。
结果我刚一席话把风海的小信心给提起来了,下一刻我就被打击了。
“什么,念书院还要给束脩?”
我惊诧莫名,感情来这里念书还不是免费的啊,可我哪儿有银子?!跑回地球拿么?
“当然!”风海点点头,在自己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个蓝色的精致锦袋,往外一倒,好家伙!全是一颗颗龙眼大小的大东珠,大概有十来颗,个个圆润饱满,流光溢彩,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风海从中数出几颗用锦缎帕子包了,递给我:“这是父亲给我准备的,这样你我各一半,作为束脩交给夫子也就是了。”
我抹了一把脸,接过:“好。兄弟!”
风海咧嘴笑。
领到宿舍牌子的时候,我扫了一眼那系了红绸的精致小木牌,纹理细腻,触手温润,还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戊甲院-天。”
风海念出声,又看自己的——
“戊甲院-人”。
风海兴奋起来:“往谏,我们住一个院子。”
我笑。
这下好了,我身无分文,靠着风海近,混吃混喝是跑不了的,多方便。
东天太阳已经露头,云海翻涌,徐徐游动,朝阳的一面金碧辉煌,背阴的一面暗色流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云中界离着天空很近的缘故,朝阳初升的一刻,硕大的金乌如同奋力挣脱天海的束缚一般跃然而上,瞬间霞光万里,朝气蓬勃,毫不吝啬地将热情遍洒整个世界。
我眯着眼看天,脑袋依然闷涨,心中却欣然。
终于一切毕了,已是天光大亮。
远远看到一个黑点穿越云层,疾翔而来,双翼舒展,掠起浮云点点,姿态堪称优美。
可待到近了,我终于看清那东西的样貌,不由得额上滑下一滴冷汗,转头问风海:“那是个什么东西?”
马身鸟翼,人面蛇尾,我怎么看怎么跟英招有点相似,难道两个是亲戚?
风海看了一眼,伸手指指刚正脸夫子:“是书院专门用来载人的坐骑,叫做孰胡。”
对了,灰衫夫子叫做卫铮,此刻正含了一个类似鸟笛的东西在嘴里,见孰胡飞近,右手做了个手势,便将鸟笛收了起来。
孰胡落地,我看得有点脑晕。当时只觉得英招大,可跟孰胡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跟骆驼。特别是一条细长的蛇尾,绵延极长,目测至少得有十几米。
不过么,唔,脸倒是跟英招一样丑。
灰衫夫子已经开始安排众前辈师兄们维持秩序,让众新入学生按顺序登上孰胡的背。
有些人没动弹,单独站在一块儿,我看了看,人还挺多。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刚才卫铮夫子似乎说了些什么,我正在盯着孰胡研究,没怎么留意听。现在随着人流走,不觉有些奇怪。
风海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我往前走:“现在所有入学的手续都办完了,可以回宿舍休息。”
见我往书院方向望去,风海会意,笑着说:“那只是书院,是所有学生就学修习科目的地方,我们的宿舍在那里!”
我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堆云彩——估计也是在某片云岛上吧。
新进学生中只有小部分人上了孰胡的背,其他人依然站在下面,十分悠然。
而孰胡正轻轻扇动着羽翅,似乎随时准备起飞。
“这些人不上来么?”
我一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在孰胡身上,顺便抓稳当些,一边开口问。
风海解释说:“一旦进了书院,任何人不得随意乘坐自己的坐骑,只能搭乘孰胡,或者自己飞。而且就算是自己御风而行,也不得在书院内部随意登空。”
我反应过来,指着那些站在孰胡旁边的人,吃惊道:“你是说,他们可以自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