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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一章 ...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觉得温留应该是直接被丢去禁地了不过不妨碍妄想一下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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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温留才与清和立下血契之时。
清和站在案头抱臂俯视案上那只蜷作一团睡着的狐狸，半晌，伸出手扣了扣桌面，喝道:“现形！”
狐狸睁开一只眼看看清和，不理会他，复又闭上眼，尾巴尖微微翘了翘。
“温留。”清和唤他，“还不现形？”
狐狸嘿嘿一笑，“你当真要我现形？”
清和闻言四下瞅了瞅自己的房间。不大，摆设极多，博物架上还摆了几件法宝灵器。
狐狸得意地哼了一声，“你这屋子可容不下我原身。”
清和作罢，拖了张凳子过来坐下，顺手撸了撸温留的狐狸尾巴。“你化作狐狸崽子是做什么？”
“狐狸容易变化。”温留抽回尾巴，摇头晃脑地回答，“不会惹臭道士们注目。”
“我是问你做什么，不是问你为什么。”
“你管不着。”温留起身誊开两步，重新卧下。
清和也不在意，只道：“第一回见你时，你就是只狐狸幼崽模样。你与我约定镇守太华禁地，不曾忘了吧？还不快去？”
“嘿嘿，那可不成。”温留眯起眼睛看着清和，“我须待你伤势痊愈才好走。”
“怎么？”清和侧目看他，“你去禁地，如此你我恩怨便算了了，你还还在乎我做甚？”
“哼，你这道士最是耍赖，若是那西王母不灵验，你最终死了，却没人告诉我，我岂不是要白白给这太华观做苦力？这等亏我可不吃。”
清和思忖一阵，点头道：“你这话说得在理。也好，你就这样去了禁地我也不能放心，横竖也不急于一时，这两天你便跟着我吧。”
温留甩甩尾巴，“这就对了。”
“但在这里不得杀生，山上的精怪灵兽一律不准动，只是吓唬吓唬也不许。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不许动荤腥。”
“这你管不了。”
“每日同我一道早课。”
“你自己都逃早课，我听到道士们议论了。”
“从今日起便不逃了。”清和揪一把温留的耳朵，淡淡道，“你跟着我这几日，可修身养性祛祛戾气。”
温留不以为然，伸了伸爪子换个姿势又闭上眼睡去。清和笑笑，也不管他，自顾自打坐去。
第二日一早，清和当真拎起温留的尾巴将还在睡梦中的异兽倒吊着带去观摩下阶弟子们的早课。
小弟子见了清和均恭恭敬敬行礼，无一不在直起身前瞥一眼清和手里的狐狸。
“诀微长老，这狐妖是……？”有胆子大的弟子忍不住问。
“哦，养着玩儿的。”清和将温留倒了个个儿抱在臂中，“怎么样？长得还算讨喜吧？”
“是是是……只是却闻不见狐妖的骚臭味，反倒有些血腥味……该不是头凶兽吧？”
“不凶，可爱得紧。”清和捏起温留前爪给小弟子看，“你想摸摸也不打紧。”
温留压着嗓子警告他:“可爱个屁，小心老子现出原形吃了这班小道士。”
清和当做没听到，拍了拍温留的脑袋。
南熏见到清和抱着狐狸站在角落里，立刻上前问道:“这是那头乘黄吧？你伤还没好干净，不得乱来。”
“哟，南熏前辈你怎么在啊。”清和笑笑，“我教他些规矩，免得他去了禁地也不安生。”
“哼，你自己哪里就规矩了。”南熏摇摇头，“你注意着些，最近还是不要想着饮酒玩乐了。”
“饮酒玩乐？”清和愣了一下，随即敷衍道:“哦，是是，我知道了。”
待早课结束弟子们各自散了，南熏也离开一会儿之后，清和将手按在温留头顶，小声道：“温留，我与你商量件事。”
温留抬眼斜睨他，“我不答应。”
“啧，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嘿嘿，总之我不答应。”温留甩甩尾巴，“但凡你叫我做的事，除了一开始讲好的看守禁地，我一概不答应，没商量。”
清和瞧他一脸得意之色，于心不忍地摇摇头，“我若要迫你供我驱使又有何不可？”
“你得意个屁！”温留冲他露出整排牙齿，“待老子有朝一日强过你，一爪子拍死你，把你的血喝干肉吃净，骨头留给老子的崽当零嘴啃着玩儿！”
清和嗤笑，“那你又何必要我痊愈。”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先痊愈，我再宰了你。”
“嗯，你这般凶兽，将来还是不要下崽子为好，免得将来遗祸人间。”
“你这臭道士才没崽子！”温留仰起头嘲笑清和。
清和把他的脑袋重又按回去，“来日方长，你大可以慢慢准备要如何宰了我。哎，你今晚去帮我偷些酒来。南熏前辈把我的酒都藏起来了，伤好之前不许我喝。”
“偷酒喝？嘿嘿嘿嘿……这也是堂堂清和真人干得的事？”
“成何体统？自然干不得。”清和正色道，“因此才叫你去。我的酒虫都憋了许久了。”
温留瞪着清和沉默良久。
清和低头看他：“你看我做什么？”
温留摇摇头，“你这臭道士怎么偏在些无关紧要的地方如此酸腐计较。”
“不必在意。”清和满不在乎地回答，“你帮我偷酒来，我自会好好招待你。”
温留眯起眼，狐疑地打量他。
“你只管偷来便是，我好歹不曾骗你。”
温留眼珠转了转，问道：“你饮酒伤势无碍？”
“不碍事，不给我酒我才碍事。南熏前辈是对我太过关怀，你难道也要如此关怀于我不成？”
温留咧嘴龇牙：“自然不会，你等着。”言罢，跐溜一下从清河臂中窜走，两下便没了踪影。
天色渐沉，清和坐在窗前百无聊赖地摆弄他的收藏物件。温留离开后一整天都不见踪影，这会儿将要入夜，还不见他回来。好在有血契在，量温留也不好胡闹，清和便由他去。正考虑着温留的事，就见一只大个头的狐狸脖子上挂着一坛酒从窗口钻了进来。
“怎么去了这许久？”清和将酒坛子解下来，随口抱怨道。
“想试试能不能逃走，就耽搁了。”温留将体型缩小一些，在案头蜷起身。
清和分毫不识趣：“我怎么一点都不曾感觉到你尝试逃走？嗯，这酒不错，不是山上的。你跑到山下去做什么？”
“哼，你这个蠢货。”温留讥讽他，“偷太华观里的酒最后死活也要查到你头上，你何不直接耍赖去抢。”
“那怎么行？我不好意思。”清和揭开酒坛封泥嗅了一阵，摸出两个玉杯斟上，“来，陪我喝一杯。”
“我不喝。”
清和也不再劝，只低头咬破自己手指，滴了两滴血在其中一只酒杯里。
温留尾巴抖了抖，半晌才出声：“你不是说不许动荤腥？臭道士说话不算话！”
清和瞥他一眼，道：“我多年吃素，我自然也是素的，不带荤腥。”
“胡扯！”温留骂道，“这杯子太小，给我换盆。”
“你也算是修为高深的妖兽了，变个人形陪我喝上两杯又碍什么事？”说罢又将指尖未干的血在杯沿抹了抹。
温留站起身，盯着那杯子上的鲜红踏了踏前爪，噗地一声化出人形，急急忙忙执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就要变回兽形。
清和一把抓住他手腕，面露不可思议之色。温留皱了皱眉，立刻爬下桌子往后抽手。
“你别忙啊。”清和拉着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过了片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乘黄其兽状如狐，背有角，寿二千岁有余。当年喂你之时你还是幼崽，如今……以乘黄的寿数算来，你不过还是个毛头小子。难怪，难怪。”
温留眉头一抽，“看在血酒的份上老子不与你计较。”
“我的血当真如此美味？”清和吮了吮自己指尖，摇摇头，“你还是改吃素吧，萝卜比这个好吃。”
“你懂个屁！”温留眼睁睁看着清和舔净了血，一脑袋扎过去，情急之下竟不当心现出了原形，生生把清和扑倒按在爪下。
清和举着双手愣了一会儿，问：“你当真要一爪子拍死我？”
温留向后缩了一下想起身，见自己满身的毛挂到桌上架子上摆的物件，一起身准要砸个满地，于是干脆安安稳稳就地趴下，对着清和把眼睛笑成了两条缝，“你猜我能不能把你按死在爪下？”
清和抬手摸了摸温留巨大的脑袋，赞道：“果然这个样子最威风。”
温留偏过脑袋想了想，“我比你威风多了。”
“是是，你都能当着西王母的面耍威风。”
“老子明明比你威风多了！”温留踩了踩清和胸口，“老子不甘心啊！”
清和笑笑，“不甘心就趁现在宰了我。”
“你等着，来日方长，总有一天我要破了血契宰了你，你别急！”温留气恼地嚎了两声，将脑袋磕在清和胸口。
清和拍拍他，“让我起来，你继续趴着，我把我那些玩意儿都收好你再起来。”
“行。”温留松开一些空隙让清和爬出来，“你快些，别踩我尾巴。”
“你啊，如此逞强好胜，今后千百年守在禁地，怕是要无聊死了。”
“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跑出来找你寻仇的。”温留趴在地上看着清和从他蓬松的尾巴里小心拨出他那些收藏，“我明天就去那什么禁地吧。”
“怎么？”清和回头看他，“不等我痊愈？”
温留晃了晃脑袋脑袋，“晚一日进去就多一分不舍。毕竟还是外边好。”
“无妨，我会去瞧你。”
“用不着，你这人太过无聊。”
彼时月色正好，晴夜未晓。清和收拾完东西坐回窗前独酌，温留趴得久了已然睡着，那模样与林间刚修成的妖兽一般无二，与多年前怀中瑟瑟发抖着饮血的幼崽一般无二。
“今夜的天色也和那时候一般好。”清和在温留身前两丈站着，“温留，多谢你。”
温留原地转了个圈，哂笑道：“谢我什么？谢我一个兴起救了那小怪物？”
“不能谢？”
“同样是妖，你对那小怪物倒是好得很，打的什么主意？”
清和一本正经地纠正他：“他是半妖。和你还是不同。”
“你胡扯！”温留向清和走过去，“真当老子好糊弄？”
清和笑笑，“如此你我的恩怨算是了干净了。夷则说，你又嚷嚷着要跑出去？”
“嘿嘿嘿，先前算是我欠你的，如今无甚顾忌，你小心些。”
“嗯，总听人说你嚷嚷着要跑出去宰了我，怎么我每次来，你却不宰了我？你不妨试试，现在兴许能成功。”
温留想了想，道：“不成不成，我想过了，我帮那小怪物是因我怜悯他有半妖之血，他又合我眼缘，与你无关。你要骗我做不道不义之徒，我不上你的当。”
“温留啊温留，”清和无奈地摇摇头，“你说我迂腐，分明是你自己要比我迂腐许多。”
“放屁！你等着，我总有一天要宰了你！”
“来日方长，我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