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黄]赤色·雪微凉》Aomori的小王子

2、Part 02

　　次日的晨训赤司没有来。黄濑有些不自在的看着那个本该有着绯发少年，现在却是空着的位置。心里一片淡淡的失落。其实他不来也好吧，要不然，昨天才做了那种奇怪的事情，今天两个人如果见面的话，一定会很尴尬。黄濑想着，正准备伸出手挠头发，想到了昨天赤司说的话，又慢慢地把手放了下来。晨训很快结束，因为心不在焉的时候，时间总是打发的格外快。
　　课堂上，黄濑看着英文老师像画蚯蚓一样写下一些在他看来无比扭曲的英文字母，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起刚刚到赤司的班级想要跟赤司就昨天的事说声抱歉，却被告知赤司今天请了假，今天一天都不会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心里某块最为脆弱的地方。涩的难以言复。
　　黄濑找了个借口推了放学之后的训练。背着包，他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大脑总是不断的强迫自己回忆起昨天傍晚的事。

　　「黄濑…..」
　　「一下就好……」
　　就一下就好。让我握握你的手，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一下。
　　就一下。
　　黄濑就那样愣愣的，赤司就那样静静的。
　　不说话，也不反驳。
　　黄濑依旧愣着，他不知道逆光下赤司是在以怎样的表情看他。
　　大概，会是很无奈的样子吧。
　　这个人，做的最多的，就是忍耐。对他，从来都是。
　　黄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赤司。但是脸上的水都已经干掉了。
　　赤司也没有做多余的事，只是轻声说「回家吧。」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沉默着，在部室里换衣服，拿包，然后一起走出门，直到最后告别，都沉默的没有说一句话。
　　果然，小赤司表达忍耐的方式，只能是沉默吧。

　　黄濑就这样边想边走着，然后很意外也很无语的发现自己在朝着赤司家的方向走。微微低头斟酌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继续往前走。
　　果然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想要见他呢。
　　站在门口，黄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敲了敲门。
　　约摸半分钟的时间，黄濑便听到从里面开门的声音。透过半丝微弱的光线，门慢慢的打开，穿着干净的白衬衣的赤司站在黄濑面前。逆光的脸，被打上几抹阴影，黄濑看不清他的表情。一种不致命的压迫感隐隐的扩散在四周。
　　「那个，小赤司啊……」黄濑下意识的去挠头发，余光瞥到赤司眼睛的那一刻又慢慢把手放下来，「我…..」
　　「黄濑，我记得我昨天说过了。」赤司不快不慢的说着，黄濑越发的觉得恐怖。「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所以，黄濑你是真的不想呆在篮球部了对吧？」
　　「不是，不是….」黄濑手忙脚乱的解释着，「因为今天小赤司不在所以觉得怪怪的，我有点担心啦。再说我想见小赤司，顺便说昨天的事…..」
　　「哎呀，我要怎么说才好。」
　　黄濑一时语无伦次，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而黄濑没有注意，赤司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慢慢柔和，最后轻声说，「进来吧。」
　　黄濑跟着赤司进了屋。
　　屋子很大，各式家具摆放的井井有条。茶几上放着一杯还扑着热气的清茶，沙发上放置着一本半合的书，显然说明了刚刚赤司在做的事。
　　「坐下吧。」
　　赤司说了一句，然后拿出一个干净的陶瓷杯走到饮水机旁。
　　「喝茶吗？」
　　「啊，好。」
　　黄濑坐在沙发上，看着赤司有条不紊的泡茶。赤司走到他面前把杯子递给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拿书，另一只手拿起茶杯，慢慢的啜饮。黄濑也拿起杯子，慢慢的凑到嘴跟前。浅浅的茶香夹杂着悠悠清淡的奶香的味道，勾勒出一种别样的风致。浅绿色的茶叶悠悠晃晃的漂浮在水上，乳白色的奶汁包裹在茶叶周围，活像一幅浑然天成的画。
　　「所以，你来找我干什么。」赤司一边翻书一边慢悠悠地说着，与其说是询问，倒更像是尖端的陈述。
　　黄濑在心里暗暗叹口气，所以说，他刚才何必那样手忙脚乱的解释，人家根本就没有听嘛。「昨天的事……」
　　啊，真是抱歉了呢。
　　倒是赤司慢慢的吹了一下滚烫的茶，然后说，「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口气平淡的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昨天的事，难道他就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即使是那样。
　　他也一样选择容忍。
　　黄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瓦解，直至支离破碎。胸口是一阵酸涩。
　　他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来接。逃避性的四处打量赤司的家，布置的很清雅，很精美，很大，很空，空旷得，就像是….没有人一样。
　　「啊…那个，小赤司的父母不在家吗？」
　　「不在。」赤司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他手中的那本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看到黄濑此刻是用怎样的脸色在面对。
　　昨天的事……
　　说的是他无意握住了自己的手么？
　　赤司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黄濑在想些什么，但是，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黄濑微微颤抖的手，和无法抑制的心跳。
　　那、该是意味着什么吗？
　　「啊，那小赤司的父母很快就会回来了吧。我就….」
　　「不会。」
　　「什么？」
　　「他们不会回来。」赤司又重复了一遍，喝下一口茶之后，补充道，「我一个人住。」
　　我一个人住。
　　赤司依旧淡然。而黄濑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抱歉啊…..」
　　一个人住，应该、会很辛苦吧。
　　赤司听到黄濑说话，终于放下手中的书侧过头看他，「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需要道歉。再说，我觉得一个人住没什么不好。很清静。」
　　说话间赤司站起身来，端着茶杯像窗户的方向走。净色的窗帘在风中飘舞，赤司站在窗户面前，看着院子里跟着风动的一草一木。
　　「呐，小赤司，一个人住的话，会不会很寂寞呢？」
　　你寂寞的时候，会不会想要有个人陪你说话呢。
　　你寂寞的时候，会不会觉得这间屋子大得让人窒息呢。
　　你寂寞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过…什么人呢。
　　赤司像是没听到一样，他既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回答黄濑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任风滑过他的颈项。
　　「小赤司…..」黄濑又浅浅的叫了一声，「所以，真的什么都无所谓吗？」
　　带着微微的叹息，逆着风，却还是轻易地钻进赤司的耳朵。
　　赤司的话，融进风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黄濑都听得清清楚楚。
　　「黄濑，不要妄想揣摩我的心思。你记住，不要问多余的问题，不要做多余的事。这是原则问题。」赤司顿了一下，「好好记住。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够了，你回去吧。今天的训练自己在家里做，我就当你没来过。」
　　赤司说着，淡然地把茶杯放在了窗台上，之后也不顾沙发上的黄濑，一个人默默地走楼梯，上到二楼。
　　黄濑低着头，无奈的笑笑，挠挠脑袋，起身在玄关处穿好鞋，轻轻带好门走了出去。赤司站在二楼的窗台前看他，浅金色的背影有些淡淡的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