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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时光站】Chapter 1. ...

  •   年仅五岁的泽田纲吉抱着皮球坐在自家祖檐下发呆,他最近总是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四周根本没有其他人,妈妈也说她没有听到。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从那以后这种事变得越来越常见,有时候夜里想起来会吓得他睡不着觉。他认真地想了许久,可凭他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就想这大概就是童话故事中的巫师在作怪吧。

      【我才不是巫师呢!人家明明是软妹子!】

      轻飘飘的一句话通过神经传递至脑海,反应了半晌后纲吉手中的皮球突然“啪”地落在了草地上,随后翻滚了几圈才终于停下。但随即他又咬着嘴唇像受惊了的小兔子一样往后缩了缩,大大的棕色眼瞳中蓄满了泪水。

      又来了……又是这个声音……

      【乖乖,你别哭呀,我不是有意要吓唬你的。】略显焦急的柔和嗓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那个人放慢了语速像是在哄他一样,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他一下子就放下了为数不多的戒心。

      “你是……谁?”五岁的小男孩说起话来还不算太流畅,虽然磕磕绊绊但也还算清晰,声调软软的,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的小白兔,他睁着大大的棕色眼瞳好奇且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却仍看不见任何人的踪迹。紧了紧抓住衣袖的小手他继而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你呢?”

      【我是Iris,I、r、i、s。】放缓了语速,那个人咬字清晰地教他念自己的名字。

      “I……l……i……s?”控制着口型与发音,纲吉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磕磕绊绊不甚清晰地念出这个无比生涩的名字。

      【是Iris啦!】出现在脑海中的柔软女声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即使知道日本人发不出“r”这个音所以总是用“l”来代替,但不论是谁被叫错名字总会有些生气。

      “对……对不起。”像是个做错事的无辜小孩,纲吉委屈地抓紧衣角,不免心生懊恼,见面第一次就叫错别人的名字,“她”大概会不高兴吧。

      虽然平日里因为自身胆小的性子鲜少与别人有过多的交集,但纲吉还是希望能够对方留一个好印象。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谁,不知道“她”的模样,尽管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但不知为何,纲吉总有一种他们会相处很久的预感。

      【哎呀,没关系的。】Iris轻声安慰着这个小小的幼童,澄澈的暖棕色眼瞳干净透亮,犹如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一般清明,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么像。这样想着,Iris决定说些什么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我是个意大利人哟,纲吉知道吗,在意大利语中Iris是指鸢尾花呢。】

      【“诶?鸢……尾花是什么呢?”被勾起好奇心的纲吉磕磕绊绊地念出一个没有听说过的新名词,他眨巴着在阳光下璀灿生辉的棕瞳一副好奇宝宝的乖模样。

      在心里暗叹一声小孩子的注意果然很容易被转移后,Iris语调清浅地说【鸢尾啊是种很漂亮的花呢,那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东西,纲吉有一天见到就会明白了。】

      “那……意大利……又是什么地方呢?”不知为何,当他说出“意大利”这个名词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之前从未听说过,从未了解过,但是……总觉得自己与它有一种说不清的关系,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相连。

      【……意大利啊,那是我的家啊,是最美最美的地方。】

      那个离日本数万里之遥的遥远国度,是Iris唯一的家。那里有着广袤而干净的蔚蓝天空,拂过脸庞的略带盐味的海风,高大茂密的红豆杉,还有文艺复兴时期遗留下来残破却掩不住宏伟气势的建筑。

      以及,她所深爱的那些人,全部,全部,都属于那片遥遥故土。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很想去看看啊”握紧了衣角,纲吉抬头看着广袤的天空眼睛中闪烁着期待。

      ………………

      “哎呀,今天纲君还真是厉害啊。”泽田奈奈捧着脸以一副极其欣慰的表情看着自家鼓着腮帮子努力咀嚼青菜的儿子,纲君今天可是不吵不闹不挑食地吃完了一大碗饭呢,她怎能不欣慰。果然儿子也长大了啊,泽田奈奈如是感叹到。

      “唔……”从饭碗中抬起头来,纲吉看着妈妈一脸茫然,因为嘴里还含着未下咽的饭菜,粉嘟嘟的小脸嘟起,嘴角还沾着一颗粉粒,大大的棕瞳中闪烁着疑惑与好奇。他不就是像Iris说的“多吃一些长得高”而吃得多了些吗,为什么妈妈要露出这样一副奇怪的表情呢?

      【一定是因为纲吉你以前都不好好吃饭所以才让妈妈担心的。】

      脑海里突如其来的温柔声调让还没反应过来的纲吉一愣,手中的勺子“咚”地一声落入瓷碗中,随即他慌张地看着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妈妈松了口气。拿起勺子飞快地将碗里所剩无几的米饭舀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扔下一句“我吃好了”便跳下凳子迈着小短腿,四汁并用地艰难翻越楼梯,跑进自己的小屋内,用尽全力“咚”的关上了门。

      “哎呀,纲君有什么事都不告诉妈妈了,好伤心啊。”楼下的餐桌上只余下泽田奈奈叹息般的声音。

      【以后吃饭时别吃那么快,很容易噎着。】

      翻上柔软的小床,随手抱起一只毛茸茸的玩具熊,纲吉听着Iris有些愠怒的声音垂下眼睑有些委屈,待到他嚼完了口中的米饭后才轻声回答她:“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啦。”

      【真是个乖孩子。】

      “哇,那Iris给我讲个故事好不好?”被夸作乖孩子的纲吉不禁红了脸,含蓄地抱住毛茸茸的玩具坐在床上,蹭了蹭玩具熊毛茸茸的脸颊纲吉眯起眼轻笑了起来。

      盛夏黄昏残余的天光透过素白色的镂空窗帘照进小屋,明亮的暖橙色日光落在床前,和着书桌下的深深暗影,将深棕色地板分割成不同的色块,路边大树上嘹亮的蝉鸣通过空气传递至耳边。

      【嗯……好吧。】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想那个女子此刻定是满目温柔地看着他吧。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个遥远国度,生活着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妻子是个温柔善良又勤劳的女子,而丈夫也是踏实能干的人,他们生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一家人的生活虽贫苦却也温馨。但是突然有一天,妻子的一个亲戚告诉她,她的丈夫是她的杀父仇人,而她却与之共处了近十年。后来妻子瞒着丈夫私下收集证据,确凿地说明丈夫的确是她的杀父仇人。于是她在一怒之下在丈夫的酒里下了毒,丈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妻子手里。

      “……”认真地听完这个简短的故事,纲吉望着天花板抱紧了手中的玩具熊,棕瞳中尽是不解的神采,半晌后他用糯软的声音开口问:“那丈夫当初又为什么要选择与她在一起呢?”

      【大概是因为那时杀了她的父亲心生愧疚,所以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吧。】

      “那妻子又为什么要杀了丈夫呢?他们不是在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吗?”

      【嘛,大概是因为那时杀了她的父亲心生愧疚,所以才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吧。】

      “……”认真想了许久,纲吉还是没有明白这其中的种种,但他听出了Iris那句话中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像是在叹息一样,他突然不想再深究下去了,然而孩童本能的好奇心却使他问:“那后来呢,那个妻子与她的孩子又如何呢?

      【哼哼,纲吉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呢,一般人很少会这么问的,毕竟所有人都认为丈夫死了就皆大欢喜了。】

      听着Iris略带笑意的柔和嗓音,再次被夸奖的纲吉不禁红了脸。或许是他这样可爱的反应愉悦了Iris,之后她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喜悦之情。

      【后来啊,因为家庭失去了顶梁柱,原本就算不上富裕的家庭变得穷困潦倒,周围的邻居都疏远她不肯出手帮助她,就连她的孩子也因此受到排挤。妻子独自一人含辛如苦地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但两个孩子最后都选择了远离她,因为妻子的过失让他们受尽了旁人的辱骂。最后终于有一天,妻子独自一人死在了寒冷的冬夜里。】

      “唔,这样就完了吗?”眨巴着棕色的大眼睛纲吉不满地嘟囔一声。

      【嗯,没有了呢,今天就到这里吧。】知道对方是在撒娇希望她再多讲几个故事,虽然她也很乐意不过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小孩子还在长身体需要充足的睡眠,【别闹了快睡吧纲吉,明天还会给你讲的。】

      “那就说好了哟,不能忘了。”不满地嘟起腮帮子,但也很听话地关了灯,抱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一头栽在枕头上,缓缓地闭上眼。

      “晚安,Iris。”

      【晚安纲吉,祝你做个好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时光站】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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