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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一、万骨未枯·徐雁孤X李素 ...
【自白】
我走在长安繁华的街上。
那场乱世已经过去几年了,这都城的街道虽不如往日喧嚣,却已能看见旧日的影子了。
耳畔充斥着家长里短、游商的吆喝、男人们磕烟斗的声音……似乎远处还有哪里的戏台在唱戏。
我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站在围观的人群之外,扶着斗笠,看向那台上依依呀呀的戏子,不由笑得有些嘲讽。
人世百态,一方戏台又如何演得尽?
这广阔无垠的世间,才是那最大的一方戏台,每个人都是戏子,也是那台下叫好的观者。
唯独我,从未出演,只站在原地,看了一出又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戏在我眼前上演。
哦,你问我是谁?
你可以叫我哨子。
不,这当然不是名字……我想没有哪家父母会想不开给孩子起这种名字。
只是他们都这样叫我罢了,因为我靠说书谋生。
——哈,真要是那样倒好了。
只是,故事说得多了,自己见过的许多事情反倒是记不太清了。
嗯……让我想想看。
外传·人生如戏座上观
【第一段回忆】万骨未枯(徐雁孤X李素)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骨未枯,将已不在。
那是开元二十七年。
我五岁。
可我的师傅已经叫我哨子了,尽管我知道我应该姓叶,但他似乎没有给我一个完整名姓的意思。
是师傅,不是师父。
我承认的师父只有一个,但不是他。
至少我师父决不会像他一样,拎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到战场上去。
是的……战场。
明教最大的据点,光明寺。
原本这只是一个江湖门派,但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战场。
师傅带着我站在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上俯瞰。
天策府已经有年头没打过硬仗了,但他们并没有手软……相反,他们凶狠得过了头。
师傅说,你看见了吗,他们是东都之狼。
狼崽子终于开荤了。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他就笑,说这头狼很凶,隐元会都能让他们生撕下一块肉来。为师很肉痛的。
我是后来才知道,天策府的人曾经顺藤摸瓜追查隐元会的真面目。他们追查了十七个人,几乎挖出了站在最幕后的师傅,逼得他不得不壮士断腕,亲手杀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有一种微妙的快感,尽管我知道我未来会执掌隐元会,我依然不能抑制自己为天策叫好。
而天策的名字,就是在那一场战争里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师傅说,他们是东都之狼。
是的,他们是。
他们凶狠地撕开敌人的胸膛,他们不畏惧死亡,他们不会为身边倒下的战友停下脚步。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看不懂,只是在漫天的火光中茫然地盯着离我最近的这一路军队。
我们其实离他们并不太远,至少我能看见带队的是一男一女两人。
男的骑了一匹棕黄色的马,背着弓箭;女的□□却是一匹白马,一点花纹都没有的白马。
我把自己裹在披风里抵御着尚且嫌冷的山风,目光一直追着那两人。
那两人功夫都很好。
他们纵横驰骋,一路冲杀——但明教盛极一时,教中好手也是不少。
很快,两个明教弟子就分别缠上了他们。
那女将脱身不得,却是防得滴水不漏,只是也无暇分心。
那男的却不一样,马儿灵活地跑动着,试图缠上他的明教弟子一直都没能成功地阻止他的杀戮。
忽然,那男的长枪向下一探,挑起了个东西。
我向前凑了凑,看出那是个孩子。
“师傅,这里怎么会有小孩子?”我诧异地指着那边问。
师傅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这里是明教总部,家眷自然也是在这里的。不过……也没准是别的什么人,谁说的准呢?”
那时的我还有着小孩子特有的执着,不依不饶地问师傅,“你不是说过,隐元会无所不知吗?”
师傅摇头,说,“是隐元会,不是我,也不会是你。”
现在的我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可那时我却不懂。
我只是茫然地看着师傅,注定徒劳地指望他给我答案。
可是他就像没发现我的疑惑一样咂了咂嘴,戏谑地说着,“啊呀,死了。这一路的领队……是叫徐雁孤吧?本来还说再多派几个人手关注一下,这次不用了。”
我回过神来,连忙向山下看去,正看见那将军摔下马去,他的马儿却踱着步子,稳住了它背上的孩子。
那女将嘶喊着冲了过来,却已经于事无补了。
我看着她奋力击倒身边的明教弟子,翻身坐到了那匹棕黄色的马上,揽住了被独自留在马鞍上的孩子。
那女将这一翻,倒躲过了砍来的几柄长刀,只是她自己的白马躲闪不及,踉跄了几步,嘶鸣着倒在了地上。
然而那女将却什么都不管。
那日后来的时间里,我的眼里只剩下了她。
那时的我还看不懂她长枪的招式,只记得她不管不顾地冲杀,哪怕浑身浴血也未曾停下一刻。
我问师傅,她是谁。
师傅说,她叫李素,是徐雁孤的妻子。他原本很关注这一对夫妇的,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日后定会成为天策府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不必了。
火光仍然闪耀着,厮杀声却已不剩多少。
日后人们提起这一场光明寺之变,大多只记得杨宁独挑四大法王,天枪之名威震四海。
而我却只记得战火熄灭之后,那个名叫李素的女将踉跄着翻身下马,把长枪插在地上,低头从自己膝盖上拔下一枝箭,然后抬头抱下了僵坐在马上的孩子,将他搂在怀里。
我想她手上大概还有鲜血,这样抱那孩子是不是会吓到他。
转念一想,要说吓,那从战场中被捞起来的孩子也早该吓傻了。
徐雁孤死的时候他正被抱在怀里,想来是浸了满头满脸的血吧。
我能看到他们,却不知道在战场上死里逃生是什么感觉。
所以后来我被师爹问到的时候无话可说。
师爹说,不是不伤心,是没有时间伤心。而等到有时间的时候,却早已伤心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李素最后有没有哭,也不知道她怀中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感觉,但时隔多年的如今,我仍是记得清晰,想来那孩子也不至于记得太过模糊。
可惜我从来也没机会去问他当时在想什么。
哪怕后来的后来,我曾经站在他面前。
只是那时的他已经有了另外的牵挂。
我以为我也已经有了属于我的那一份,并且我会一直拥有它,但事实上,我一无所有。
这是我经历的第一场战争,也是那乱世降临之前的唯一一场,故而我记得很清楚……
清楚到,年幼时的我常常被噩梦惊醒。
梦里,我才是那个被徐雁孤救下的孩子,他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衫。
我好像还能闻到鲜血的味道,好像还能听见李素绝望的呼喊。
甚至一年之后,我还会做这样的梦。
师傅说这样不行。
他带我去了天策府。
原本是想带我去找李素和那孩子的,但我们没能找到。
他们说李素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没和任何人说过任何话。
是的,两个。
我无法想象,一年前那个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女将竟是有着身孕的。
而就在那时,她未出世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父亲。
“师傅,他们为什么要走?”我坐在早春青骓牧场上嫩绿草地上,仰着头问我师傅。
那个时候我还觉得他很高。
我还以为他无所不知。
可师傅坐在了我身边,指着飞马营的营地对我说,自己去问。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去了。
我不太记得我问的那个人的样子了,只记得是个老兵,头发已经花白。
他说他是看着徐雁孤和李素长大的。
他看着他们从小小孩童长成英姿飒爽的战将,看着他们成婚,看着他们携手出征。
然后,看着李素独自一个回来。
我还记得他说,他从没想过那两个人会白头偕老,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为什么你不想要他们白头偕老?”那时的我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们感情不好吗?”
那老兵豪爽地笑了,他说,他们感情当然好,那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感情,哪有不好的。娃娃你大些就懂了,我们天策府的人,每次走过英雄路,都不指望自己还能回来走下一遍。
是的,后来我懂了。
只是已经太迟了。
东都之狼的名字早已经成了即将被淹没的一粒尘埃。
我又问他,李素不是活着回来了吗,她为什么不在这里了?
那老兵沉默了半晌,叹着气说,那倔丫头,她是嫌弃她自己在这里碍事。她的腿废了一条,上不得战场啦。前些日子她刚出了月子就自己走了。
我不明白,她有什么碍事的。
上不得战场,总还有别的事可做。
比如眼前这个照料马匹的老兵。
如今我猜想,也许她也是顺势离开伤心地罢了。
就像我,再也不想到南疆去了。
再也不想。
只是那时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知道李素的去向。
也许是孩子的执着。
但是如果我知道我的执着最终带来的结果,也许我就会放弃。
不过没有如果。
隐元会无所不知,但不是我。
师傅不帮我也不拦我。
我花了五年,终于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查到了他们的去向。
很偏僻的一个小村。
我想去那里,师傅也允了。
只是,那时的我却没想到,师傅怎么可能比我晚知道那里的事情?
他只会比我知道得早、知道得多。
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我终于翻过一座高山,独自来到那小山村的时候,会看到和六年前如此相似的场景。
李素坐在一匹棕黄色的马上,手持一杆长枪,纵横驰骋。
唯一的不同是她没有穿着铠甲,只是一袭已被鲜血染透的布衣。
我站在山顶,不知所措,直到肩膀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按住。
“发生了什么……?”我仍记得我当时的惶恐。
师傅说得淡漠,“九天有人不想让四圣兽的秘密暴露。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会泄密的,只有死人?”
“九天有人?”我那时很愤怒,“其实是你吧?”
师傅只是笑了笑。
我想,我原本也不喜欢师傅,但是怨恨,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吧。
因为师傅说,“这村子大约不会死绝,你看有谁活下来了盯着点就是。这些马贼么……为师去解决了就好。”并且还刻意地加了一句,“李素就不用了,她是外乡人。再说看这样子,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我想反驳,想要愤怒,但又无从出口,只能看着他离开,然后站在山坡上,看着我第一次见到的这座山村因为我固执的找寻而走向毁灭。
这和光明寺不同。
那是一场战争,而这是一场屠杀。
这个村子里除了李素,没有人会功夫,哪怕猎户也不过身体强壮了一些。
而那些马贼……或者说,所谓的马贼,却个个都是高手。
我已能看得懂招式。
李素的枪法简明干练,却少勇猛,多守势,大约是军中分工的缘故。
然而那些马贼却几乎都有功无守,凶狠非常。
我不知道师傅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人,他们看上去不太像是这附近会出没的组织……这片贫瘠的土地不值得如此凶悍之人前来。
“解决这些马贼……”我忽然想起师傅是这么说过的。
看样子他们也不听话。
想来师傅是想要这村子里四圣兽的秘密,但他没有说让我盯着谁,恐怕关键的那个人已经被马贼乱刀砍死了吧。
眼前百多人的生死,不过是师傅一念之间。
我不再看向山下,只席地而坐,等待着寂静来临。
直到夜半,这山村才恢复了本应有的静谧。
只是我知道,这和它原本的静谧已差了许多。
我不由得怀疑,这里还有没有活人了。我想要下去看看,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动。
等天亮起来吧。
也许……会有什么呢。
那时我还小,是熬不住一夜的,终归是睡了去。
待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我意识到我肯定错过了什么,急匆匆地跑下山去,然后在村口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尸体已经僵硬了的李素。
看她的姿势,临死前怀中一定护着一个人。而她身边也有拖动的痕迹。
有人活下来了,被她保护的那个人。
我站在她身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我只仔细地看过她那一眼,然而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能看见她完整的面容。
因为我曾经天真地期待过。
李素……如果你是我师父,或者是我的母亲,是不是,我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是不是如果我曾与你一同生活过,我就不会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了……
然而后来,有人给了我那些我期待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
可我亲手扼杀了这一切。
第一个给我这些的人叫叶采桑,我的师父。
她比我还要小几岁,有时候有些一根筋,功夫也没我好。
可她是我唯一承认的师父。
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是这一年,顺着刘家村山脚的镇子寻找活下来的那个人的时候。
我认出了李素的那匹棕黄色的马。
牵着它的是两个孩子。
男孩一定是李素的孩子,他的眉眼仔细看能看出与李素有些相像,而那女孩定然就是那村子里的人了。
他们从镇子里穿过,没有片刻的停留,更是什么都没有买。
我看到了女孩腿上的伤,有些庆幸。
也许不是因为那女孩受了伤,他们早就走得远了,我也就追不上他们了。
我赶在他们前头到镇口端了碗茶解渴,仔细地打量他们。
男孩的眼神很认真,时不时回头和女孩说两句话,神色温柔,完全看不出方才遭了如此劫难。
正是我想象中的李素或者徐雁孤的神情。
那女孩却是一脸的倔强,目光执着而坚定。
他们的眼神至死都没有变过。
师爹一直是那么认真地考虑着所有,那么温柔地包容身边的每一个人;师父也从未放弃过她所认定的任何一件事情。
而我……
从一开始,就只是看着他们背井离乡,直到看着他们慷慨赴死,什么也做不了……只是看着。
就像那时的我,端着茶碗,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外传又爆字数了哈哈哈(。
每一段都在爆字数所以请耐心Qv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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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万骨未枯·徐雁孤X李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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