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情的旧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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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丙刚回到自己的“老楼”就看到叶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进来，向他一礼道：“公子命我给三爷送来的药。”
“大师兄身体怎么样？”苏丙忙问。虽然她与无情不过相处了几天，但是却心里心疼这位少年名捕。没有原因，就是一直自己抗拒不了的直觉。
“公子特意吩咐让三爷喝了这药，明天就该换药了，需要了好调养。”叶告没有回答苏丙的话，倒是把无情吩咐地的事情一件不漏地说了个清楚。
“我没事。”苏丙说的是实话，她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的自愈能力会这样强，腿上传来的痒痛之感应该是伤口愈合时常有的感觉，而那条腿知觉已经恢复了，只是现在不能用力而已。
“三爷喝了药，我该回去向公子禀告了。”叶告还是不正面回答苏丙的问题。苏丙心里已经知道无情的身体肯定出问题了，她站起来就往外走，她要过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三爷还是先喝了药吧，否则我可没办法向公子交待。”叶告被无情叮嘱过，自然一丝口风也不敢透露，但是他却想追命知道公子为了给他解毒，把自己给累病了。
“好，拿过来。”苏丙不忍辜负无情的好意，纵然是多么不愿意喝那颜色深，味道重，口感苦的药还是一伸手端了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叶告一看她喝了药，接过碗迅速告退，连给苏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苏丙身形一晃挡在叶告面前，她一扬眉问：“大师兄病了么？”
“三爷，您腿伤没好，轻功还这么好。”叶告左顾而言其它，丝毫不理会苏丙的话。
“好，我自己去看。”苏丙急步往外走去。叶告心里暗暗叫苦，公子的旧疾复发，却不想让诸葛先生等人知道。他一向要强，从不肯在人前示弱，便病了也会强撑着，叶告为了自家公子的性子暗自着过不急。
苏丙腿上虽然有伤，但一急之下身形恢复到原来十之五六，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无情的“小楼”，他一靠近门口就给无情知道了。无情立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轮椅之上缓缓来到门口。
苏丙一上台阶就与无情来了个面对面，她一时看不出无情有何不妥，犹豫着问：“大师兄，你身体无碍吧？”
“没事，倒是你伤没好，又四处乱跑。”无情反问。
“我没事，再有三五天，就完全好了。”苏丙道，她看叶告的脸色，明明猜出无情大师兄一定是病了，何况经铁手知道了他熬了一夜之事。
“那还不回去歇着，明日又要换药了，没有精力可不行。”无情道。
“我知道的，就是担心你又熬夜伤了身体。”苏丙道。
“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有一宗案子我瞧完以后讲与你听。”无情道。
苏丙说话间仔细看了无情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以外，并无其它的症状，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你没事就好，以后不能再熬夜了。”
无情微微一笑，苏丙只得自己归去。
等到了第二天下午该换药时，她神经不由紧张。无情倒是平静得很，他看了苏丙一眼道：“这一次比上一次要好一些，不必剔肉那么深，但是会更疼一些，因为新肉开始生长，神经敏感异常。”
“大师兄，你动手吧，我受得住。”苏丙知道无情在动手前说得这么详细就是为了让她有心理准备，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做此回答。
无情将她腿上包伤的白布取下，看到伤口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但是皮肤下隐隐像是蒙了一层黑气，伤口还未愈合，四周有些发炎了。
苏丙看了一眼，觉得不看可能会更坚强一些，于是把头扭到一旁。无情也不再说话，示意叶告用干净白布沾着煎好的药汤擦洗伤口四周，温热的布一接近皮肤，苏丙就疼得咬紧了牙。
无情等到叶告处理好伤口外面时，才取出一把银刀沿着伤口重新又开始剔除烂肉。苏丙能够感觉到冰凉的刀锋接触到皮肤上时那种寒意和疼痛，还未入肉却已经感觉到了疼意。
她不敢看不敢动，腿上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无情示意叶告重又拿了软毛巾让她咬在齿间，才开始动手。苏丙觉得一股一股钻心的疼，比第一次有过而无不及，她疼得几乎大叫，但却生生忍住。等到伤口处理完以后，无情松了一口气。他重又包扎好向苏丙道：因为换了药，所以下一次不必如此疼，只需要清洗伤口，然后换上新药就可以了。”
苏丙却是没有力气说话了，只点了点头，她全身的衣衫尽湿，心里着实感叹了一句：古人不易，名捕万难。
如此换了三次药以后，苏丙的腿已经无大碍了，她怕腿落下后遗症，每日都会在院子散步一圈，名为散步，实则一为熟悉环境，二为熟悉人事。等到她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之时，已经把神侯府里的情况了解得清清楚了。
她几步来到小楼前，朗声叫道：“大师兄，你在吗？”
楼里传来一声轻响，无情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三弟么，快进来。”
苏丙迈步走了进去，她并不是第一次来小楼，自然知道这里面都是诸葛先生的古玩奇画，每件拿出去都价值连城。她在那一世时，可巧有个毛病，对于古画有些痴迷。每次美术馆有国画展览，她都会跑去看，最喜欢的画家就是王摩诘，而诸葛先生的藏画中，竟然就有真迹。她虽不敢暴露出自己异常喜欢之态，却又管不住自己一趟一趟来看画的热情。
“看样子三弟的腿是好得差不多了。”无情看到苏丙进来的身形，点了点头道。
“是，还是大师兄你医术高明。”苏丙笑道。
“伤好之日，便是外出之时，你一切珍重。”无情道。他知道最近有一件大案，惊动了黑白两道，甚至已经折了不少南北各派的高手。但是现在铁手在京都查案，冷血也在外办案，唯一有空闲的就是自己和三弟。但是世叔一眼便瞧出自己犯了哮喘，而此时唯一能外出的就是追命的。所以追命的伤，好得恰在其时。
“不知是什么案子，大师兄先给我透露透露吧。”苏丙笑问。
“世叔还没有发话，我只是猜测可能会让你去，且等世叔的通知。”无情没有直说。
苏丙看了看四周，眼睛闪过一丝贼贼的光，只不过闪而过，连无情也没有看到。他在想的是让追命快些走，他的哮喘似乎又要犯了。
那一夜思虑过甚，又受了一些冷风，到了第二天他便犯了旧疾，只不过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好了不少。但是此时正是秋冬转换之时，正是旧疾易发之时，想要压制得住哪里有那么容易，于是这几天天气一转冷，马上又重了起来。
“大师兄，我记得这里原来挂的不是这幅画吧。”苏丙指着一幅唐代的《宫乐图》问。
“这里？”无情转动轮椅来到苏丙所指之处，看了一眼道：“不错，这里原来是一副《长江积雪图》，没想到三弟竟然也对这些感兴趣了？”
“不是，我不懂这些，只记得原来那幅上面的远山破雪而出，意境幽远，好看得很。”苏丙故意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道。
“三弟说是不懂，却一话中的。《长江积雪图》用破墨之法，将雪之神韵描摹得淋漓尽致。”无情道。
“还是大师兄说得好，我不懂这些，只觉得那个比这些仕女什么的好看多了。”苏丙故意藏拙。对于王摩诘的画，她每一幅都细细揣摩过，心中所得何止如此浅显几句，所以她看到真迹以后，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小楼”，就是为了多看两眼。
“咳……呼……”无情的身子剧烈的抖动起来，脸色苍白，嗓子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无情心里知道他的哮喘犯了，但是他说不出话来，胸口痛得他只能用手捂着，一口气憋到了咽喉间。
苏丙一看他的样子，马上扑上去，一边敲打着他的后背一边急问：“大师兄？你怎么了？咳嗽吗？”
无情连连摆手，哮喘这种病发作起来谁也没有办法，他自己制作了一味小药丸，犯病的时候吃一粒能够缓解一下，而今日因为听到苏丙过来，他急匆匆下了楼，药并不在身边。
苏丙看到无情的脸已经变成了红色，一口气怎么也喘不过来，她着急地给他顺着气问：“大师兄，你怎么了？”
苏丙正在问话间，叶告箭一样从楼上冲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他拿起一粒药塞到无情的嘴里，同时递上了一杯水。他一路急奔而下，杯子里的水竟然没有洒出来，无情药丸下肚慢慢平复起来。
“叶告，大师兄是什么病？”苏丙脸色一紧。
“无妨，老毛病了。”无情无力地点了点头，示意叶告退下去。
“这么严重，怎么会是无妨呢？我看有妨得很！”苏丙不知这究竟是什么毛病，却也猜得到和呼吸道有关，难道是支气管炎？还是肺炎？不对……也许都不是，忽然她想到了，问：“大师兄，你是哮喘吗？”
“难得你还记得这些。”无情点了点头。
“你先上去休息，千万不能受凉。我记得好像有一个偏方能治的。”苏丙看到无情恢复了正常，才松了一口气。此时她才发现，不过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出给吓出了一身汗。她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清尘脱俗，性子通达淡然的人，竟然有这样的病。不知为什么，苏丙心里很疼。她忽然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竟然让一个经历了许多劫难以后，还是让他忍受着如此多的病痛。
可是此时她不能说什么，只能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则悄悄地走了出来。
苏丙才从无情的“小楼”出来，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诸葛先生，她施了一礼道：“世叔。”
“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诸葛先生问，他已经知道无情刚刚犯了哮喘，对于追命这段时间的所有行为也了如指掌。
“已经好了。”苏丙知道诸葛先生找自己是为了破案，于是隐藏了自己还有一点一点伤口未全愈的事实。
“依我来看，再有三五日就全愈了。”诸葛先生道。
“世叔，可是有什么大案发生了？”苏丙问。她在养伤的这段时间已经想清楚了，来到这里，成为名捕之一追命，那所面对的命运就是破案。不管她想什么办法，恐怕都无法逃避这个责任。何况她的这条腿是无情救回来 ，而她的生命恐怕是牲牺了追命才得已活了下来。虽然她不知道其中的关窍是什么，但她必须替追命活下去，不管会经历什么，遇到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无情的旧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