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猫戏老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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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时候，周熙是被季云叫起来的。
睡着的时候前半夜还是好梦，梦到了刚才边疆回来的司城奕，梦到了自己终于可以痛殴可恨的季云。可是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梦境突然一换，变成了司城奕与自己的对决。
司城奕看着他的眼里明晃晃的仇恨和怨愤，无一不让周熙心惊、心凉。在整件事里明明他才是最无辜的，可为什么就没人在真相大白后问问他这些年活的累不累，怕不怕。
莫名其妙的就被拉着牵扯进一件永远不能让世人知道的隐晦事件，他也想过要说出事实，可真到这个位子上就身不由己了。
知道所有的司城奕却只顾怨恨自己骗了他，他如同看杀父仇人一般看着自己，然后提剑冲了过来……
就在剑锋马上要碰到周熙的时候，季云强硬的把他叫醒了。沉浸在梦境巨大打击当中的周熙睁开眼后并没有马上清醒过来，他呆愣的看着身边的季云，双眼迷茫。
“晁福，去泡碗参茶来。”
看着神色晦涩，嘴角下垂的周熙，季云蹙着眉弯腰将人缓缓扶了起来，然后拿过一旁晁福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开始给周熙穿衣服。
“不管你梦到了什么，那都是假的。”
季云虽然是第一次给人穿衣服动作有些生疏，但还是努力放柔了自己手上的力道。
“梦都是反的，知道吗？”
“季云……”或许是季云的宽慰起了作用，陷入巨大打击中的周熙有了反应，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季云胸前因手上动作而来回挪动的衣襟，轻飘飘询问，“你怎么没走？”
“之前不是说了要守着你睡觉？”终于把两个袖子都给周熙套上，季云把怀里的人稍稍拉离自己，然后满眼宠溺的拍了拍周熙的头，笑道，“没想到有我这个真命天子在这儿给你震着，还是做了噩梦，明明前半夜还好好的。”
“朕也是……”周熙垂着眼看面前季云修长的手指稍显笨拙却又耐心十足的给自己系衣扣，张了张嘴，轻不可闻的开口，“为何？”
“什么为何？”装作听不懂周熙的询问，季云轻笑着起身将人拉了起来，揶揄道，“还想让我帮你穿鞋不成？”
“想又如何？”
周熙静静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季云，他背对着晨光，笑的柔和而包容，之前周熙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蛊惑人心的温柔。
“既然熙儿提出来了。”
听到周熙没有起伏的回问，季云脸上没有一丝惊讶或愤怒的神色，依旧是淡笑着耸了耸肩，随即撩起衣摆蹲下，伸手去拿周熙的鞋子。
“那便满足你吧！”
“不用。”没想到季云真的弯身蹲在了自己面前，以这样一副卑微的姿态，周熙眼中满满的错愕，看到季云伸手去拿鞋连忙弯腰抢了过来，小声嘟囔，“你这人怎么连说笑都听不出来。”
“熙儿有需求，我定当竭力满足。”听到周熙的自语季云起身又是一副圣母模样揉了揉他的头。
“皇上，喝碗参茶压压惊吧！”
晁福端着参茶快步走了进来，见季云居然在亲手投擦脸的布巾，脚下一个踉跄，连忙将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低眉顺眼的走过去想要接过来。
“不碍事，去服侍你们皇上漱口喝茶，时辰不是快来不及了。”
季云抬起胳膊挡过晁福的手，语气清淡，洗好布巾后转身看着周熙时又是一副温和的表情。
“季云，你身为沂国君主，现下却在朕的寝宫里，未免太……”
“不合适？”
季云挑眉接过周熙的话头，面上风轻云淡，悠闲的语气彰显了他对此事的毫不在意。
“现下没有什么沂国的君主，只有大祈皇帝周熙的友人季云。”
季云笑着趁周熙因为自己的话愣神的功夫，快速的伸手揽住周熙的头，拿着布巾的手细细擦拭，仿佛并不是在给一国之君擦脸，而是在擦拭一件上古珍器。
“咳，好了我要去上朝了。”
看着季云浑然不似玩笑的表情，周熙有些不适的挪了挪身子，醒过来时的后怕全被季云搅和没了，现在有的只有因为季云太过温柔的举动而产生的凉气。
周熙错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接过晁福递来的参茶一饮而尽，越过季云匆匆朝门口走去，大有一副落荒而逃的架势。
看着周熙僵硬挺直的脊背，季云笑得玩味。
“那我便等你回来一同用午膳。”
只见周熙脚下一个踉跄，这种小媳妇儿等自己回家吃饭的感觉是闹哪样？周熙恼怒。
“不要等！赶紧离开朕的皇宫！”
周熙大步往前朝走着，刻意忽视掉身后季云爽朗的笑声，嘴角却也跟着不自觉上扬。
原来做了噩梦醒来有人陪，是这样的感觉。
季云站在周熙寝宫大门口目送着那个害羞了的小猫消失在自己视野里，才转身往屋子里走。一路上寝宫里的下人眼观鼻，口观心，全部对季云采取了视而不见政策。
太监总管晁福跟着皇上走了，虽然皇上临走前说了一句让季云离开的话，但态度也并不是很坚定，看着季云大摇大摆俨然一副把这屋子当成自己寝宫的模样，几个下人推来推去最后谁也没敢站出来赶人。
季云走进屋子东看看西摸摸，对周熙的寝宫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
这个小猫房间里的摆设要比他想象的正经多了，没有那些幼稚的摆件也没有一些玩物丧志的物件。书案上规规矩矩的摆着文房四宝，背后挂着“正大光明”四个字，再往下是一副墨宝，至于是谁的……季云蹙了蹙眉，他没看出来。
耸了耸肩季云对此表示出了极大的不关心状态，悠闲地踱着步子朝里屋走去，这一晚上他也就跟夜一说话那会儿是清醒的，后来交代过事后回来也眯了会儿，其实叫醒周熙前他也是刚醒。
趁着那只爱炸毛的小猫不在，季云决定好好观摩一下小猫睡觉的地方。内室里也是极其简单的摆设，一对坐塌，一个宽敞的龙榻，对着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线条极为简单的泼墨山水画，再往细致了瞅，季云表示欣赏无能。
把周熙的寝宫浏览过后季云回到书案前落座，拍了两下手，夜鹞组的头头跪在季云左手边。
“主子。”
“嗯，将昨日朝中传来的信报给我。”季云挽起衣袖开始磨墨，“瑶琴那里情况如何？”
“属下派去的人回报昨儿夜里有一拨人想要刺杀瑶琴公子，被小皇帝派去的人给挡了，他们就没现身。”
“嗯，我们的人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尽量不要让周熙知道。”
季云接过夜鹞组头头递来的一小叠密报，从笔架上拿起最细的一根毛笔，沾了沾刚研好的磨，竟是批阅起来。
“妄图要瑶琴命的人，一个活口不留，必要时给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一个教训也可以。”
“是！”
“青筠那里如何了？”
季云看着桌上严庆廷呼唤自己回朝的恳切言辞，笑得一脸坏样，他好不容易把严庆廷这个得力助手的心彻底收买，怎么可能不让这老头子好好发挥一下余热呢！
“鬼王那里与巫裕谦联系的似乎不是很顺利，从其他在京的朝臣那里得到的消息倒是偏多。”
“嗯，这种关乎性命的事还是要面对面谈才好。”季云三言两语驳了严庆廷的请求，沉吟道，“告诉青筠，这几日处理完手上的事便南下去找巫裕谦吧，这件事不能拖了。”
“是！”夜鹞组的头头再次朗声应下后有些迟疑的抬头，看着季云，低声道，“主子，在查影公子时发现有另外的人也在查，应该是暄王的人。”
“意料之中。”季云淡定点头，将自己已经批阅好的密报递过去，笑道，“今日起还会加上周熙的人马，在我们查到真相之前阻挠他们两个，之后就看他们谁手快了。”
“是！”
“这几日我都会在宫中，你告诉小茶子手下动作可以加快一点。看住左丞相那老头，别让他真跟吏部尚书还有御马监的太监勾搭上，吏部尚书是巫裕谦的爹，他们要是搭在一起两股势力变一股，我们就没好处捞了。”
“领命。”
“哦对了！”刚要挥手让他退下，季云突然又想到什么将人叫住，笑得一脸无害，“给自己起个名字吧，啊！主子我懒你不能也懒啊，老夜鹞组组长的叫太麻烦了。想省事点叫夜鹞吧，据说司城奕那个武夫的暗卫还给用了，你自己起一个，之后告诉我，昂！”
想要隐身的夜鹞组头头听到季云的话身形一顿，随后重重点了个头不等季云说话迅速消失在他视野里。
看着自己闹脾气的属下用沉默来表达对自己的抗议，季云撇撇嘴表示自己很无辜。起身大大伸了个懒腰，季云表示没有早朝没有朝务的日子简直太舒坦了！
就在季云刚刚舒服的呻///吟出声时，远处周熙一脸怒气的朝他奔来。
季云上一秒还惬意的表情下一秒就阴云密布，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前脚他刚哄好的人后脚就给气成这样，他不介意让他们也尝尝内伤的滋味。
“这帮该死的老东西！朕该诛他们九族！混账！”
听着周熙的咒骂由远及近，季云无奈摇头，大祈的朝臣可一点都没有沂国的可爱。
“怎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气成这样。”
季云摆出最温柔无害的笑容迎着周熙走了过去，然后不顾对方的错愕和挣扎，强制性的把人拉进屋，推到椅子前按下。
“你怎么还没走？”对着季云一脸的笑容发不出火，周熙气哼哼的嘟囔。
“不是说了要等你一起用午膳？”季云笑着回答，给周熙倒了杯凉茶递过去，“喝杯凉茶降降火。”
“哼！这帮老东西真是反了天了，居然合伙逼我撤了左丞相三人的假，让他们回来上朝。”
周熙接过季云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用力捶了下手边的方桌，双颊因为极度愤怒而变得粉红，黑亮的眼里满是倔强和不甘。
“我就不信左丞相当真能一手遮天了！”
“臣子试图干涉国君决定已是大不敬，如今还要强迫国君做决定，哼！当真个个都该死！”听过周熙的咒骂季云冷笑，打了个眼神给晁福，示意他去把茶壶里的水换成热的，“你是如何处置的？”
“哼！他们既然愿意跪朕就让他们跪个够，今天谁不跪满一天谁都别想回家！”
周熙用力咬牙，司城奕不在京中这些老家伙就肆无忌惮的欺负自己，自打司城奕南下之后，这种状况一日比一日明显，他这个国君当真做的这么失败？
“干得好！”季云毫不掩饰的出言赞赏，伸手拍了拍周熙的肩膀以示宽慰，笑道，“你身为一国之君，就应当这么做。臣子是干什么的？臣子是供你差遣帮你分忧的，既然不能为你所用还给你添扰，留他们何用，不如杀了以儆效尤！”
或许是季云笑着说杀人的话太过平淡自然，让震怒当中的周熙反倒冷静了一些，他抬眼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笑得温润的男子，之前那种受压制的感觉再次浮出水面。
果然温柔体贴是他的面具，冷漠无情才是季云的真面容。
可是……
周熙有些为难的蹙眉，明知道季云说的话有些严重了，但自己还是很高兴，原本冲到头顶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这种在自己生气时有人站在自己阵营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舒爽，就连季云说出的嗜血的话也变得动听起来，甚至让周熙有一种面前这个人是无条件支持自己的。
原本这种感觉自己只在司城奕身上体会过，可倘若今日的状况让司城奕来说的话……周熙垂下了眼帘，他恐怕又会劝慰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吧！
“好了，前朝那些该死的大臣们既然想跪就让他们跪爽了为止！”
把周熙瞬息万变的表情一个不落的看在眼里，季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伸手将人拽起来朝内室拖去。
“既然你的大臣们在集体受罚，你这个国君也可以趁此机会偷个懒休息一下。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宫转转。”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040、猫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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