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女儿心》月明媚

9、谁经过的温柔

　　年未见的霍容颜在华服之下更是华贵娇丽，米色的绸缎晚装称得她肌肤雪白，我看她一步一步走过来，耳朵上的十几颗粉珍珠耳坠子兀自闪着光华。
　　她果真走到我跟前。
　　我的确有一瞬的自惭形秽，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自己象猴子，现在更是连猴子都不如。
　　她对我嫣然一笑，“敏语，这么多年不见了，没想到一回国就见到你。”
　　“霍学姐越发出色了，听说已经有作品给巴黎收藏界收藏，真是恭喜你。”我早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本来视她如眼中刺，面上大概会有些讥讽，可现在说的诚恳又流利。
　　“彗星，在国外我也看你的电影，我有几个朋友都喜欢你，他们都不相信你是我朋友。”霍容颜对小师兄向来礼貌过于熟落，现在也好似成了真的老朋友，可见时间改变一切。
　　小师兄淡笑，看了我一眼，跟她握手，“耳环很漂亮。”
　　我不知觉抿嘴要笑，以前四人一起，小师兄向来对人傲不为礼，即便对着美女，总归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恩，霍小姐衣服真漂亮。”
　　时间改变一切，衣服变成耳环，小师兄你还真有创意。
　　是，我很小心眼，又计较又记仇，要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我才不要理这个名门女来提醒自己的落魄。
　　“敏语，她是你朋友？”
　　前进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若有所思地看霍容颜，一双眼睛里明明白白地仰慕渴望。
　　我一时怔忪，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只是这一次……
　　霍容颜眼睛滴溜溜地在前进脸上转了几圈，笑颜如花地向前进伸手，“我是霍容颜，以前你叫我霍学姐，前进，不记得谁都可以怎么可以不记得我？”
　　前进拿她的手背在嘴边一吻，似笑非笑，“真是我错，怎么可以不记得这样的美女，不过叫学姐恐怕有些唐突佳人，可以叫你容颜吗？”
　　霍容颜轻笑不言，只是眼波流转于他脸上，又转到我脸上，又转到小师兄脸上，又轻笑，“有时间大家再聚，我去跟别人打打招呼，失陪。”
　　前进失忆归失忆可不妨碍他欣赏霍容颜，一直拿鼻孔看人的他现在对霍容颜的身影十分依恋，眼里火花四射。
　　小师兄对我皱眉头，预言又止。
　　我知道他要说的话，心里那两个自我老大也老早骂我，果然从了王小姐，我绝对应该拂袖而去，可是，你看，我现在是他老妈，没有这个资格。

　　前进开始卯足了吃奶的力气气势汹汹追霍容颜。
　　今日送玫瑰，明日送公仔，后日约吃饭。
　　手段老旧，胜在恒心。
　　霍容颜却未被其打动，什么都收下，独独不肯同他单独吃饭。
　　我心理是一时酸楚一时苦涩。
　　酸楚的是前进竟遭这个花瓶嫌弃，苦涩的是前进竟对这个花瓶动了真情。
　　是，我满以为，他不管恢复或不恢复记忆，到底总归是我的人。
　　人们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云雾还没叫我守开还是到底没有明月？我简单的脑细胞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新学期开始，霍容颜收复众美女，众公子，成为人见人爱戴的公主。
　　也终于肯给前进明确答复，说，“前进，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前进没有吃过叫人拒绝苦头，顿时委顿，好似被人抽去筋骨，为伊消得人憔悴。
　　人更有些发痴，常常跟我讲，“敏语，我真正配不上她，是不是？”
　　“敏语，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跟她要天经地义在一起的，所有别的都是走走形式，到最后，在一起的必定是我跟她，可是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敏语，你说说看，我改掉所有的坏毛病了，也对她动足了心思，她到底要我怎样？”
　　“敏语，你跟她好像很熟的样子哦……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
　　为着霍容颜，前进斯文扫地，对我跟前跟后使劲唠叨。
　　本来我对这事能免则免，能避则避，现在也无处可避。
　　前进见我对他冷淡，也撅起美艳小嘴，跟我发脾气。

　　这日要出席一个慈善募捐活动，恢复代言人的前进同志需要开篇发言，可是我在宿舍外边左等右盼，硬是没人，打他的手机更是一律关机，真正急得人要发疯。
　　正是傍晚十分，炎热的夏天，男生宿舍可能是一片香艳的肉海。
　　我犹豫着，终于还是使出旧招数爬男生寝室。
　　二楼看见一个胖子只穿了条四角裤，看见窗口向上爬的我，连忙护住胸口。我只好开道他，“胸肌不错。”
　　三楼四人正在打牌，满面孔都贴满纸条，浑然忘我，我也懒打招呼继续往上爬。
　　五楼上住的倒是熟人，我的忠臣华裔粉丝。
　　只见他十分惊异夸张，“敏语，是你，你难道……来看我？”
　　看，说得连你自己都不信。
　　我继续上爬，“我来这里杀人，你要不想死，请保持安静。”
　　终于到了六楼。
　　我爬了进去，空无一人。

　　桌上放了一张素描。
　　卷发如云，眼波似有意又无情。
　　我从来不知道前进的画会这么好，这么传神，这么有感情。
　　把活脱脱一个高贵自傲的臭花瓶描绘地如此惟妙惟肖。
　　我听见自己长叹一口气。
　　心里想着，恐怕这次要在天台上了。

　　果然，前进在天台上蜷曲着身体。
　　看见我，面目惊恐，一手指着我，恼羞成怒：“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阴魂不散！你。。。又怎么上来。。。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也跟着？”
　　我听他说话有浓重的鼻音，一阵心痛，他是在这里吹了一夜冷风了？
　　“前进，霍容颜不肯同你交往是不是？”我没有走近他，其实心理也是凄凉的。
　　前进伤心的面孔同未失忆时一模一样，粉雕玉凿的脸孔十分委屈。
　　是，当天我骗了华裔粉丝，我不知道有多喜欢皮肤白皙的男子。
　　前进突然跳起来，面目狰狞地有几分妖艳，教训我，“我不用你教，我就不信你不帮我，我还追不到女孩子了！”
　　我无奈地看他，霍小姐家出名门，是副市长的孙女，本来眼高于顶，又长地千娇百媚，现在更是倍受欢迎，你自失忆后总总不堪她哪有不知晓的道理，怎可再于你周旋？
　　霍容颜是见过世面的官家大小姐，又怎么会对他青睐？
　　你又偏偏要强，拿世面上的一套来行动，结果败北，到屋顶上吹风。
　　我怎么知道？他失忆后考试败北，听不懂课或遇到不顺心的事都喜欢到楼顶吹风，一点创意也没有我怎么能不知道？他失忆之后性情大变好比正宗花花公子，
　　“前进，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霍容颜没有断然拒绝你对不对，咱们还是有机会的吧！”我轻声哄他，不把他当失忆把他当弱智，“你是网球王子，她又只喜欢这一只运动，可惜霍小姐未得其法，她体育科的分值本学期很可能被当掉。你可以同她在晨运中偶遇，手把手教她自然水到渠成。”
　　前进给我说动，凤目斜飞，面露勾人夺魄微笑，“真不愧是老爷子嘴里的新生代最强人，说说看，在哪个场地，怎样偶遇法？”
　　他灿烂容颜为着的是他人，我心里一酸，替他打开天台门，喉头发蒙，说不出话来。
　　他不好意思再问一遍，面色有一点难看，见我仍没有回答他的意思狠狠地瞪我一眼，走过来。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B6那里，早上6点场。”
　　他遂像小孩子一样面露笑容，看在我眼里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映，我应该是伤心的，为着他要讨别的女孩子欢心，但是一点也不，我很是欢喜，因为看见他的微笑。
　　有时候，我很觉得自己在前生里也欠了他的，要不然即便是这样也轮不到李敏语来当受气包的女配角，两年多的照顾我也应该还清了吧，到底欠了什么需要还一生一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