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女儿心》月明媚

34、三生三世

　　我叫杨正。
　　我的一生很简单，自小跟着刘先生做事，近来稍稍有些作为。
　　不简单的是，我在一场争斗中失去了记忆，据说有子弹取出大脑的时候，已经对脑神经造成了损伤，所以即使美国最好的脑外科医生也毫无办法能让我知晓过去的事情。
　　更有意思的是我这样一个自小在□□长大的人对黄，赌，毒毫无兴趣，在商业上倒是极有天分的，集团里很多由黑转白的公司我都打理的有声有色。
　　对我的正义感我一直很费解，不过盗亦有道，自古□□也是有规矩的，或者我真是个侠盗，每到想到“侠盗”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总有块角落温温的，叫我不由自主嘴角上弯起来。
　　大约自小被刘先生发现了聪明能干，他很大力的培养我，所以我也很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对法律，商业，语言都有颇高的素质。
　　知恩是要回报的，刘先生不是没有意思要我当他女婿，做理所应当的继承人，但我心底固执的认为我不是永远属于那里的，珍珠也不是我珍爱的珠宝。
　　所以杨正，我，又不是一个完全简单的人。

　　我放下顶着她头的枪。
　　刘先生叫珍珠到这边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料到我主动请缨。
　　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直到我现在看到这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汹涌澎湃的千万种情感，现在活生生地给死命地压制着，但仿佛随时一个点点亮光就可能点燃爆炸出来。
　　她认识我，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因为她眼睛里有不容质疑的真情，犹如沙漠里的人看见清澈的泉水，贪婪而饥渴的目光如此赤裸裸，她是谁？
　　我不知觉中给她看得耳朵有些发烫起来。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我坐到椅子里，把抢收好，示意她也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用枪指着她，不喜欢她坐的离我太远。

　　她坐下，眼睑垂下，身上那股如饥似渴的凌厉气势瞬时就收敛了，温顺地，小小的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来由的浑身上下充满了哀伤，那些哀伤的气氛居然叫我的心一痛。
　　我站起来，给她倒了水。
　　这件事情逐渐演变的好笑了，我应该将她交给辣手钟，完成工作，回美国。
　　不错，警察里面总有一个两个我们的人，有警察打文件的主意前夜已经有人通知我，这个局引来的是这个女警倒是出忽意料的。
　　她单枪匹马，胆大又心细，更会做戏混淆视听。
　　是，她象猫一样溜进这个房间时，我已经知道。不过想看看她有多少能耐。
　　我喜欢这个女警，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有魅力，真可惜，黑白不能同道。

　　现在，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眼睑微垂，似乎已经入定，只有颤抖的眼睫毛象小扇子一样轻轻地抖着，透漏她不安焦躁或害怕的情绪。

　　“我不会把你交给辣手钟的人。”我给她递去水，声音出乎自己意料地轻柔似乎是在有意地安慰她。瞥到她骨瓷一般光洁的额头，我忽然觉得自己有冲动要去吻它，哦，天哪，难道现在还真有一见钟情这种老套的情节？
　　“你认识我吗？”我惊讶自己如此丰富的文艺细胞，不免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问题。

　　她忽地抬头看我，眼睛因为明媚而灿烂，一张脸奕奕发光，嘴角闪一个皎洁的微笑，声音又平静又温柔没有一星半点的慌张，“那，你，认不认识我？”
　　一个既美丽又聪明的女警。
　　我一笑，居然一点都不想骗她，“我们认识一下，我叫杨正，我不知道认不认识你。”我用手指指我的脑袋，“我这里受过枪伤，以前的事情很多都记不得了。”
　　“那让我们认识一下吧，我是李敏语，实习女警，我也不确定认不认识你。”她伸出纤纤素手，白玉无暇，说的有些无奈有些哀伤，“你知道世事无常，我被生活耍太多次了。”
　　我将那只手握在手里，温润无骨，那样柔软，仿佛间又很熟悉，或者真有所谓的前世今生，要不然为什么我这么握着不肯放开？
　　她是我前世今生的女人？这个突然奇怪的想法冒出来还是叫我笑了，我今天真是，真是，太太不正常。

　　她看见我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嘴角一翘，也笑了。我们就这么无言微笑地坐着，时间自阳光中溜走，我看她的笑颜突然想到那首著名的爱情诗。

　　How do I love thee? Let me count the ways.
　　I love thee to the depth and breadth and height
　　My soul can reach, when feeling out of sight
　　For the ends of Being and ideal Grace.
　　I love thee to the level of everyday's
　　Most quiet need, by sun and candle-light.
　　I love thee freely, as men strive for Right;
　　I love thee purely, as they turn from Praise.
　　I love thee with a passion put to use
　　In my old griefs, and with my childhood's faith.
　　I love thee with a love I seemed to lose
　　With my lost saints, --- I love thee with the breath,
　　Smiles, tears, of all my life! --- and, if God choose,
　　I shall but love thee better after death.

　　我是怎样的爱你？诉不尽万语千言：
　　我爱你的程度是那样地高深和广远，
　　恰似我的灵魂曾飞到了九天与黄泉，
　　去探索人生的奥妙，和神灵的恩典。
　　无论是白昼还是夜晚，我爱你不息，
　　像我每日必需的摄生食物不能间断。
　　我纯洁地爱你，不为奉承吹捧迷惑，
　　我勇敢地爱你，如同为正义而奋争！
　　爱你，以昔日的剧痛和童年的忠诚，
　　爱你，以眼泪、笑声及全部的生命。
　　要是没有你，我的心就失去了圣贤，
　　要是没有你，我的心就失去了激情。
　　假如上帝愿意，请为我作主和见证：
　　在我死后，我必将爱你更深，更深！

　　这首诗就这样出现在我心里，那么不切实际，对着这个尚是初次见面的女警就这样在我心里流淌而出，我不禁想，是的，我们肯定早已认识，三生三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