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觅女儿心》月明媚

22、是，我对前进不同了

　　我本不想当叫人议论纷纷的灰姑娘。
　　哎，木木然。
　　又不是拍三流偶像剧，自己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再说韩剧里聪明能干有事业的女性统统都是坏蛋，我才不要当哩！

　　“为什么躲在这里当倩女幽魂？”小师兄还真能找，花园工人房的女厕所边上他都能找到。
　　“是你逼的，沈总经理。”我就是菩萨也有三分怒气，“你们三人搀杂不清，不关我事好不好？还有，你什么时候同霍容颜小姐如此亲近，又为什么跟记者们那么说，你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小师兄了！跟前进一样，你跟他都变得叫我不认识。”
　　“不是吧，尹前进同小霍有婚约，我不过是生意来往，是他们两个搀杂不清怎么会是我的问题？”他根本不动声色。
　　“你若没有给霍小姐若干暗示，霍小姐万万不会对前进三心二意。”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错！她本来对他就三心二意，我哪里会对她有什么兴趣，不过生意需要同他父亲有些接触，为着尹前进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小师兄冷笑，真正叫人可怕。
　　我兀自嘴硬，“所以是你们三人搀杂不清，不管我事！”
　　小师兄肃地站起身来，冷冷看我，“敏语，你的心是冷的！”
　　不错，我正心寒中，有点冷雨凄风的心寒。
　　小师兄继续站在高处看我，声音冷静，“好吧，就算我给她暗示了，可是你知道是谁让我给她暗示？”
　　我更惊恐，又无助又无力阻止他要说的话。
　　“记得那株你踢倒的藤蔓么？”小师兄幽幽看花园里的葡萄蔓架。
　　“我们后院里的那一株是金银花藤，你小时候嘴角时常发火气，又喜欢吃辣又爱美丽，一发东西就躲起来不肯见人。
　　师父给你吃药，你嫌苦，又偷偷不吃。
　　于是我翻了很多书，给你配来很多金银花泡茶，你喜欢极了，便怂恿我，同我一起自植物园里偷了一株出来，自己又不好好养，又逼迫我说，哪天花藤死了，你就再也不理我啦。我翻了很多古版的植物书，努力照顾它，可是总归功亏一篑，它总是不死也不活。
　　那天你那样将它踢倒，我忽然想也许我的方法错了，我以为自己在尽力呵护它，但其实它并不需要精心的照顾，如果换一种方式养，它可能长得很好。
　　功夫不负有心人，现在那株一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纷纷扰扰满眼金银两色，缠绕纠葛，你不知道有多好。
　　你晓得吗？古时候，人们将金银花比喻宿命的爱情。”
　　他回眼来看我，收起满脸因回忆而散发的温情，眼里露出淡淡的一丝笑，“小语，如果你认为我特地叫霍容颜喜欢我，那么你认为我为了什么？”
　　他复又对神不思属的我一笑，说：“来，小语，不要叫大家看轻了你。躲在这里算什么，天塌下来你还当被子盖呢。”

　　是，我不该不战而退，可是，现在这么混乱的局面我到底为什么在战斗？为什么人？为什么事情？
　　小师兄领我进入舞池，见我眼光依然在那个人身上还真正不乐意起来，以前他哪里给过我脸色。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有哪里吸引到你？”他带我不停地旋转，似乎是惩罚。
　　我给旋地有些晕旋。
　　“尹前进该冷的时候不冷，该凶狠的时候不凶狠，该下手的时候不下手，该温柔的时候不温柔，该宠爱的女人不宠爱，阴晴不定，多疑善变，若不是还有些家产，城里的女孩子并不会拿他同我相提并论。”小师兄神情开始慢慢骄傲，他是华尔兹的高手，继续同我旋转。
　　“恩，我也不明白霍容颜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冷傲，自私，现实，为什么这么受推崇？”我也有郁闷的心结。
　　“女人的妒忌力量还真无穷大，就是你都没有例外。”小师兄嘴角上扬薄薄的双唇弯起一道弧线，高深莫测，“如敏语，你晓得吗？为什么有些人冷傲，自私，现实？会不会他也有原因？”
　　“我干嘛要晓得。你们大家纠缠好了，我喜低调，旁观更适合我。”听小师兄为眼中钉开脱，我顾不得其他，心中打翻五味瓶。
　　“可是我偏偏喜欢那个自小就不给我半分机会，言辞似乎真情其实拒人千里，脸上永远挂假笑时时打点精神做欢乐状的倔强女子。”他将我搂紧几分，“十分十分心疼她，长情到令我自己都羞愧。”
　　我楞住，如洋娃娃搬任由他带领旋转。
　　许多年前，仿佛前一世里。
　　那个英俊体贴的少年也说过类似的话，“青梅竹马真是能量大啊，我没有办法心顾旁猿，校花来搭讪都全无兴趣。作孽啊！”
　　音乐变换成更暧昧的舒缓。
　　小师兄没有放开意思，我也不知道要怎样对他，他是小师兄？或他不是小师兄？
　　“其实男人的妒忌同样的可怕，你不知道我一直怎样疯狂妒忌尹前进，我妒忌你每一个看他的眼神，可是敏语，今日我十分高兴，你看他的眼神已完全不同了，没有了当年的疯狂倔强，看来加国的几年还是值得的。”
　　“小师兄。”我无辜又真诚，“在加国我最喜欢看的是《老友记》，我很羡慕他们亲密无间的友谊，我没有兄弟姐妹，有你这样的兄长一直我都记在心里。”
　　他面色不变，很是笃定，“我们做钱德和莫尼卡或是瑞秋和罗丝，都是我期待的。”
　　我昏倒大概也没什么好气色了，“我喜欢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强势男子的死缠烂打最最令人讨厌！何况你是我亲人，是亲人！小师兄！”
　　小师兄根本不为我的话动容，“当年的我也是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你又何曾放在眼里？何况，你几时看见尹少爷温和有礼了？”
　　几时？是很多年了。
　　可我从未忘记他那么率性，可爱，温和，体贴，有小脾气的时候还会观察我的脸色。
　　我挣脱他的手，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我要回去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声音有些哽咽。
　　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好了，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神思恍惚。
　　“好了，你脾气温顺的时候更委婉动人，不要再对我发电了。”小师兄表情丰富，出尽百宝。
　　我无语。
　　“彗星，能跟你借一会人吗？”霍小姐闪着睫毛，哎，我长叹一口气，那个才叫放电好不好？
　　“霍小姐不是要跟我跳舞吧？我跳男步也是很不错的。”我恢复微笑状态。
　　小师兄在霍容颜背后做了双手张开的动作暗指我是被攻击的猫，进入戒备状态。
　　霍小姐面上高傲，其实外强中干，眼神里有点不自信。
　　“敏语，我们去休息室聊一会，好不好？”
　　难得大小姐放下架子，我遂点头。
　　这个房间很有风格，居然还是很对我胃口的那种简约的北欧风格，我坐在那张椅子里，不免也变得有些优雅起来。
　　霍容颜的容颜不是不忧愁的。
　　我再郎心如铁也不好意思将脚高悬起来，可也摆不出配合的表情，她要同我讲什么，不外乎是离两位公子远一点，待她大小姐尘埃落定再出来晃悠。
　　“其实…在大学的时候，你很引人注意。”霍小姐再对我灌迷魂汤了，有求于我的第一步啊。
　　“大家都讲你特立独行，态度不卑不亢，似乎生活中心只在尹前进身上，其他任何事物都不在你的眼里。你神秘又个性，很多男生都很欣赏你。”她双眼很有威慑力地盯着我，“我不是不妒忌你的。我知道你和前进以前的一切。到了大学，为着当年受的委屈，年轻时气盛，很想冷眼看你的笑话，可你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是，那时我一付心事放在前进身上，哪里顾得到你。
　　“你想做的事似乎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而我。”她自嘲的笑笑，“未失忆以前的前进根本没将我放在心上过，失忆以后的他来追求我，我也不是没有花心思的，本来这些为着骄傲我都不该告诉你。”
　　我微笑，“是，你本来对任何运动都毫无兴趣，为着前进，才去学网球。”
　　“你都知道！”她惊奇地望着我，不可置信。
　　“你都说我想做的事似乎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我笑，“前进的事我比他自己都上心。”
　　“所以，他是你故意让给我的。”她仍然不可置信。
　　“哪里，前进为你神魂颠倒你又不是不清楚。当年我是他的保镖，今日我是他的助手，让什么？让你当这个保镖你不见得愿意，让你当这个助手，你还真不见得可以。”我继续给她真相，“你们已经订婚，以后就是我的少奶奶，有我这样的高手鞍前马后真是有福气啊！”
　　“那彗星呢？”美女迟疑地问我，“你和沈彗星？”
　　“你和前进是未婚夫妻。”我字斟句酌，怎么也要断了她对小师兄的念头，“我和彗星，男未婚女未嫁，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彗星…”她迟疑继续。
　　“是，他是未婚男子未来有无限可能。只是作为女人心意若不定前，自然要仔细斟酌，若是定了再要反复，未免会有鸡飞蛋打的可能。”我自然不会给她半点面子，逮到机会不好好骂她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霍容颜的秀脸给我说得微微泛红。
　　“你们相处还愉快吧！”我自动转化话题缓解她的尴尬，还是心软啊，“前进似乎话少了很多。”
　　“我们怎么样不用你操心了吧！”
　　一个比冰更冷的声音自阳台上传过来。
　　前进面色阴狠好比地狱使者，“你管得还真宽，李敏语助理。”
　　我吐吐舌头，霍小姐是要学周芷若姑娘？她还真同她一样讨人厌！
　　“不打扰你们了，小师兄等我很久了，拜拜！”我潇洒地走掉。
　　真是潇洒啊！心情莫名大好，是，我对前进不同了。
　　原来以为一生一世的感情啊，就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放下了，我一味地塑造我的前进，在我认为仍然沉醉在年少的感情中时，却不知时间已经改变了一切，淡了，我慢慢地看见自己的感情渐渐化开，化成一张水墨画，未尝不是一种美丽的结局，前进，谢谢你将我赶到加国让我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