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还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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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毕业后，举行过几次同学聚会，但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去了国外的同学基本上也都回来了，这可能是最全的一次了。难得的机会让大家显得异常兴奋，你一句我一言，回忆着当年。吃饭的时候大群体演变成小团体。李妍是我高中死党，同学关系一直延续到大学毕业。李妍毕业后在一家杂志社工作，按她的说法，退休后全国人民都会知道她。李妍瘦了不少，精力倒比从前更好了，唧唧喳喳就没停过。
“末末，刚才顾梅跟我说，她想把猫给别人。”高中毕业那年我捡了一只猫，正好顾梅说她喜欢就给拿去了，没想到现在却又不要了。
“为什么呀？都好几年了，怎么也有感情了。”
“末末，哪天我们拿去，万一给了虐待狂怎么办！再说。。。。。。”李妍偷偷指了指顾梅，“你不觉得她怪怪的吗？”
顾梅很爱漂亮，且比我们都早熟。当我们在那昏天黑地的背单词的时候，她早已换了几个男友。顾梅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一般都在外地忙着，只留她在这个城市里，偶尔会回家住几天，但都住不长。听说她母亲回来了，顾梅怎么倒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没点精神，眼睛深深往里陷，没有一点血色。顾梅发现我在看她，于是对我笑笑。回去的路上，我和李妍约好星期六去拿猫。
顾梅住在一老式公房小区里，房龄已过了25年。敲了好一阵的门，顾梅才来开的门。她开门的表情把我和李妍狠狠的吓了一回。门只开了细细的一条缝，颤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只眼睛从缝里瞪着我俩，一脸惊恐。
屋里比走道还暗些，适应后才看的真切。屋里脏脏的，地上到处可见报纸、书甚至还有吃完了的空瓶子，床上堆满了衣服，家具满是划痕。顾梅把猫抱来，米饭激动地扑在我怀里，死命的撒着娇，不时的把头蹭到它妍妍阿姨手上把李妍给逗的。
“妈！”顺着顾梅的目光，一晃，不见了。
“刚才那是你妈妈？”李妍诧异的问道。
“。。。。。。恩。。。。。。。末末，那个时候第二专业你选的是心理学吧？”
“。。。。。。恩。”顾妍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末末还有执照呢！”李妍和我选的是一个专业，不过到后来她就放弃了，等我拿到咨询师证书的时候，她碰到熟人就让对方找我咨询心理问题，差点就被我踢出寝室。
“末末，你，能不能看看我妈？”
“我？毕业后就没用过，骗骗小孩还行，你妈，我可不行。”
“末末，求求你，你去看看吧。我妈她最近怪怪。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想过让她去医院看看，可她就是不理我。你去看看，实在不行只能送医院了。”顾梅一直很要面子，她实在说不出“精神病”这三个字。
“末末。”李妍推了推我，毕竟同学一场。
推门的时候，米饭大叫了一声，伸长了脖子瞪着我。乘李妍按住米饭我连忙闪了进去。
“阿姨，那个。。。。。。”当初真应该想好了开场白再进来的。“您没事吧？”拉着窗帘，房里看上午雾蒙蒙的。
有时候看不见比看见幸运多了。超出想象之外的事情在眼前发生，那种震惊、恐惧、紧紧抓着你，死亡除了不可预计外还会突然出现。
我希望看不见，希望睡过去不要醒来，至少那时我是如此渴望，渴望死神的降临。顾梅的妈妈站的位置，让我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和它。下面的人稍向前倾，歪斜的扎了头发，不少还凌乱的散着，随着摇摆晃着。眼睛不时往上翻，脸发青。袖子被扯掉一个，手臂上除了尚未愈的疤就是翻着红肉的伤口，有的还有干了的血迹。上面的笔直的挺着，两脚垂在下面的肩膀上。舌头老长老长，惨白惨白，眼珠在空洞的眼眶里从上往下翻着，看着我。忽然，下面的人动了，摆着手向我走来，上面的笑了，张着黑色的嘴，确实的说，只是嘴角往上吊着，却无一点笑意。开不了门，因为根本动弹不得。一张扭曲的脸和我对视着，眼珠仍往上翻着。她的左手掐着右手，一用力，挖下一块肉，再是一块。。。。。。。“不疼。。。。。。不疼。。。。。。一点也不疼，哈哈哈。。。。。。”她的头向后仰去，就像谁把她往地上拽，急促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冰凉的手在脖子上不停的绕。
“搭人梯吗？”我听到自己吞咽的声音。脑后的脸向旁边挪动着，骨头嘎嘎作响。
“喵~~~”手腕上的串珠闪着金色的光，它们急速退去。左手，右手，拉！门关上的那刻，什么东西撞了上去。拉着李妍就往外跑，直到离那房子很远，直到我再也抬不动脚。喘了口气后我开始干呕，吓得李妍不知所措，最后李妍在颤抖中听我说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回到家，风水大师正和说着什么。径自走到浴室，打开莲蓬，把米饭彻底洗了一遍。水开得很大，只听到她说：“晚上。。。。。。吃个荷包蛋。。。。。。没事。。。。。。。”给米饭煮鱼的时候，接到了顾梅的电话。我让她当心点，她和我说对不起。
几天后我接到李妍的电话。
“末末，顾梅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我们走后第二天她家就烧了，好象是顾梅放的火，她和她妈都烧死了！他爸发了疯，还挖了自己的眼睛，被送进精神病院了。末末，那天你看到的原来是顾梅大伯的儿子。听说当年他们兄弟一起做生意，她大伯赔了，她爸却赚了。她大伯后来天天喝酒，醉了就打人，他儿子看不下去就上吊自杀了。”
人都是不甘寂寞的，血液中涌动着不安的欲望。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