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点》泠懿

1、懿诗

　　他的尸体本来陈列在房间中
　　雨停了许久

　　我被找来
　　高跟鞋踏着濡湿的水泥地
　　没有带伞

　　路过楼下的花园
　　池塘的指甲花盛开
　　泛起点点泪珠
　　喷泉斯斯地哭诉
　　寂寥涌上心头

　　垃圾箱边
　　遗孀陈旧的白胶鞋
　　我在那里驻足
　　嘴角微微厥起
　　莞尔
　　径直越过警戒线

　　法医告诉我：“他在雨中死去。”
　　又是雨中
　　多少次梦见父亲在雨中离开这个城市远走他乡
　　不带任何行李
　　心雨又来临

　　被清理过的密室现场
　　他被捆绑过
　　窒息让他告别这个世界
　　胃液里没有巴比妥
　　只有头上的淤痕
　　渗了血
　　飒飒的风吹过
　　透过凶手挑衅似的留下的窗缝
　　绳子？
　　灵光闪过我的脑海
　　没有了冰一样的寒冷

　　我走向他
　　手上的石英钟已经停止
　　秒针指向十二
　　我皱眉
　　又释然

　　“泠小姐，能给个可能的解释吗？”刑警问我
　　——“很精彩的谋杀。”

　　我带上借来的钢丝
　　锁上门
　　在一个警察的保护下爬上宽大的窗台
　　将钢丝的一头套在窗户锁上
　　打开窗户
　　跳向外墙的空调主机
　　——本来就有几只足迹
　　现在我把他们毁了

　　低矮的房屋背朝树林
　　没有人能注意到我的行动
　　除了警察

　　我在旁屋一使劲
　　现场的窗户通过手中钢丝关闭
　　我感到又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合上
　　手向下用力
　　钢丝从所中取出
　　顺势滑向旁屋
　　窗户被锁上了

　　风刮得更响了
　　刺在每个人的脸上
　　深深地疼痛
　　我笑了
　　更诡谲了

　　同吹着一缕风
　　竟是有的人从人间通向天堂的通道
　　不
　　是地狱

　　我只给了警方一个解释
　　编给他们一个故事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他倒挂过
　　也不知道
　　那双白胶鞋
　　——曾经踩过空调主机的胶鞋
　　是我丢的
　　我用同样的方法
　　缔造了那个案发现场

　　我与他搏斗
　　再折磨昏
　　倒吊
　　弄醒他
　　再放下他
　　用枕头捂死他
　　再搬出他

　　准确地说
　　屋里只有一个能将它倒掉的地方
　　绛红色旧衣柜
　　那里才是这正的通道
　　通向死亡
　　那里有血
　　——可能有我的
　　不过那也再正常不过了
　　那时他的房间
　　——如果有他的血
　　不是吗？

　　秒针给了他们机会
　　他们还是让案子变成了悬案

　　不是死神眷顾我
　　是背叛了我父亲的
　　都该向他请罪

　　哪怕
　　是我的姑父

　　雨又下起来
　　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池塘的莲叶
　　控诉着人心的罪恶

　　雨？
　　又算什么？
　　无力地回击
　　又能怎么样？

　　谁说只有君子才能莞尔？
　　谁说只有男人才能杀人？

作者有话说

　　有些问题文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