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七十六章 童话与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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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菊丸仍旧迟迟没有表示。
空间里浮动的尴尬人道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
滨名京绕过2号门，沿着围网来到小树林的边缘，很轻易就发现了不太远的地方，那个火焰色头发的少年和美丽温柔的青学小公主。
“真漂亮啊……”
她不肯定这个低沉而稍微带着点沙哑的声音是不是真的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过，指间滑过围网的空洞，在金属上磕碰发出不太明显的声响，徒留下一阵麻痹似的疼痛感。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位置，大约是出于一种本能，觉得自己并不怎么好奇菊丸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为什么要去好奇呢？那个笑嘻嘻的孩子这个时候一定是又开心又苦恼，正是这个年纪被告白的少年人的正常表现。
到是寺山，美少女满脸红晕的样子，即使同为女性，也不能不承认这实在是迷人的景致。
“真……漂亮……”
冷冰冰的手指自动自发地塞进了嘴里，堵住了到嘴边却不愿意再发出来的感叹。
滨名京觉得有些不满。
也没打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不满——是因为不二那个无聊的家伙让她来看这场无聊的闹剧？还是因为剧情的发展缓慢拖沓迟迟没有结果？
本来就很不愉快的心情虽然在冰帝的食火鸡那里稍微得到了排解，可是现在又开始莫名其妙高涨起来。
总之焦躁和隐隐的怒意让她感到身体的各个部分开始发烫，想要伸手抹去额头上不听话的汗珠，却发觉除了还抓着扩音器的右手以外，空余的左手已经贡献了食指来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于是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背靠着围网，好好欣赏难得一见的少女漫画现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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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菊丸一边在心里咒骂自己是个傻瓜，一边小心翼翼地微微低头表达着歉意。
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也能清楚看到寺山眼底的失望，但是他没有办法随便忽略掉自己现在的心情：“我本来，对寺山同学有……有着很多的……”
如果是在几个月前，他大概会一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边毫不犹豫，乐陶陶地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恨不得一辈子也不取下来吧？
童话里的公主，本来就是每个少年的梦想！
“现在……已经改变了吗？”寺山偏过头，不忍去看他的表情，更不希望让他看到自己那几乎显而易见的嫉妒：“我还以为只是稍微等一等，不会有意外的……”
她知道他一直看着她，她也知道他常常蹦跳着越过走廊的窗户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揣测她的心情。所以她一直不担心！
每次想着要告白的时候，羞涩又让她退缩了——再一阵子吧，再等一等，等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用最美的姿态和他站在一起！
只是几个月而已，一切就被彻底改变，这绝对是始料未及的。
“菊丸同学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她悲哀地垂首，看着那块可能再也送不出手的毛巾。
她突然觉得跟前的少年好残忍。
“只是一点时间而已，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
只是需要给她一些鼓起勇气的时间而已！
“喜欢的人？”菊丸愕然地瞪大了双眼，班驳的光影让他的眼前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幻觉！
随即他苦恼地摇摇头：“不是那样的！”
“那是为什么？”寺山觉得很不甘心，她以为真相就摆在眼前，可是这个少年却一脸纯真地否决了她的假设：“如果是因为滨名同学的话，菊丸同学大可以诚实地告诉我，至少让我可以……”
拜托你，至少给我一个让我接受的理由！
“不是那样的！”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她：“只是因为这里变了啊！”
菊丸很认真地把一只手覆上胸口：“我没有办法假装自己还跟以前一样，也不能欺骗这么善良的寺山同学！”
寺山真己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平日嬉笑的阳光少年如今正用一种她无法形容的知性目光直直地看着她，外翘的红发在闪烁的光影中反射出淡淡的，让人心折的光芒。
“寺山同学是那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只要看着寺山同学的笑脸，就会觉得童话里的故事一定是真的，那种幸福我一直都藏在心里，也决心有一天一定要向寺山同学表白。”菊丸这么说着伸出一只手托住寺山紧紧抓着毛巾的手：“可是我一直到最近才发现，原来童话真的就只是童话而已，一直把想象的美好当作现实的话，总有一天一定会伤害到寺山同学！”
就是这样！
对公主的迷恋是男孩子们在童年时代的梦想，可是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管公主有多么美丽，多么美好，她总是应该生活在故事里美好的想象！
并不是不再喜欢了，而是发现——原来公主并不适合每一个人！
他也曾经怀着美好的幻想去收集公主的一切，可是当魔女出现的时候，这些就渐渐地被抛弃在了一个看不见的角落！
撒旦之所以被崇拜，除了力量和神秘以外，更因为邪恶！
很多时候，人们一边排斥和唾弃邪恶，一边又忍不住被吸引！
滨名京的出现多少有这么一种戏剧性。
菊丸也曾经排斥过！
他也会被那阴冷的笑刺激得浑身发麻，也会因为不大不小的恶作剧惊吓得久久不能回神，可是更多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她从不曾刻意隐藏孤独。
热闹，充满了青春汗水的球场，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某个仿佛被无形分隔出来的角落；教室里，永远没有乐意跟她坐在一起的同班同学；吃饭的时候，放学的时候，也绝对没有可以说笑聊天的对象！
她拥有的只有抄不完的课业笔记和做不完的训练分析。
他无数次看到那个冰冷的女生挺直着身体，在阴影处疲惫地半合着眼帘，却没有人上前关心询问。辛苦安排的练习进度换来的也不过是更衣室里社员们的埋怨和不满。
“简直是魔鬼！”
幼稚的孩子们只看到自己的辛苦，却完全无视了在这种压力之下自己的进步，更学不会感激和尊敬。
滨名京拥有的唯一乐趣，大概也不过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小小玩笑，和偶尔与不二和乾的相互调侃。即使这些在别人眼里，都不能算做是多大的乐趣，可是菊丸还是能感觉到她在这些时候发自内心的轻松和快乐！
这么简单就能让她快乐……
这个人，怎么能被称为“魔女”！
于是这个魔女终于成为了一个变数！
她有着孩子们幻想中魔女的一切特质，行为乖僻，可是在菊丸的眼里，她的翅膀却应该是白色的！
寺山迷惘了！
“就是因为这样……菊丸同学喜欢她吗？”她不明白，这怎么能成为菊丸拒绝她的理由。
然后那个少年再次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这么容易就被吸引的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地迷恋着寺山同学，如果草率地交往，一定会让寺山同学感到难过和失望。”他坦白的把寺山抓着毛巾的手往前推了推，更坚定地拒绝：“寺山同学在我身边看着我的事情，如果在以前，我一定会高兴得忘掉一切。可是现在，只要小京在这里，我就察觉不到寺山同学你的存在……这样对寺山同学太不公平。”
寺山没有想到，那条精心为菊丸选择的雪白毛巾，第一次承接的，是自己的泪水。
晶莹的液体滴在柔软的表面上，很快就消失了痕迹。
“我……我想要保护现在这样的心情！”菊丸有些局促地，犹豫着伸手想要抹去寺山残留的泪水，最终还是放弃了：“只是一昧的乐观，把什么都往好的方向去想，根本不是什么好事！想要帮助小京，却总是一事无成，想做她的好朋友，希望她难过的时候会稍微想到我，想要做到比好朋友更多，希望小京也可以快乐地笑，这样算是喜欢她吗？”
他知道在别人眼里，他很单纯，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他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觉得什么是正确的就遵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而已。
“我也想过，如果没有小京的话，我大概真的会接受寺山同学的告白，然后开始交往。可是如果有一天，吸引我的人又出现了，我是不是会选择放弃寺山同学，或者吸引寺山同学的人出现了，我们会分开呢？如果有这样的结果，一定会有一个人受到伤害……”
他想象着那个夜晚，滨名京出现在门后面那张苍白孤独的脸，还有接受那只小猫的时候明明很喜欢却又压抑的表情：“我……并不想欺骗寺山同学。比起和寺山同学在一起，现在的我，更希望小京能开心一点。至少在现在，我要好好的守护这份心情。想要看着小京，就一直努力地走在她身边；想要看她幸福的样子，就努力让她感到开心——虽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一定不可以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和我交往，我不会要求菊丸同学不要与滨名同学来往啊！”寺山努力压抑着想哭的感觉，她并不是不能忍受被拒绝，而是无法接受这样被拒绝的理由。
“不一样的！”菊丸很肯定地看着她：“我很喜欢小京，虽然并不是那种想要跟她永远在一起的喜欢，可是我知道，将来我会越来越喜欢她，我不想否定，更不想放弃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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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名京听着场地上传来混乱的声音，手里的扩音器一下一下地敲着围网，发出相对那些噪音来说，微弱的声响。
小树林里的王子公主还在进行似乎不怎么甜蜜的对话，美丽的公主脸上是清晰可见的悲伤和失望。
滨名京垂下眼帘，抽出一直被牙齿紧紧咬住的指尖，发出冷淡又残忍的笑声。
胸口烦闷的感觉还在激荡，寺山看起来很悲惨的表情在某种程度上大大娱乐了她，有什么东西正准备喷薄而出，她感觉到一股无法压抑的痛快正从灵魂深处冒出来。
原来并不是每个公主都这么走运……
“顾……顾问……”泽渡一接近，看到的就是这么阴暗的景象。
滨名京埋在发丝中的半边脸看起来既阴沉又有着一丝不能言喻的伤感。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很轻易就发现了树林里的三年级前辈们。
可爱的后辈不打算弄清楚前辈们在干什么，他只希望快快完成桃城前辈交代的任务，然后早早回到青学赛场准备观看接下来的比赛。
“有事？”滨名京的瞳孔抖了抖，机械地转向他，压抑的沙哑嗓音像是被车轮胎碾过的碎玻璃，听起来相当刺耳。
“啊……是！”泽渡觉得自己的头皮像是马上会自动把头发脱落一样地冒着寒气：“桃城前辈要我来取扩音器……”
事实上本来是让胜郎来的，可是大家一致认为他跟滨名顾问的“关系很好”，所以这个让人胆寒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拿去。”滨名京不再看他一眼，很顺手地把扩音器一甩，有点小分量的东西砸进了泽渡的怀里：“滚！”
“顾问……你……”泽渡惊愕地接住扩音器抱在怀里：“你……还好吧？！”
滨名京很暴躁！
以往，滨名前辈脾气虽然很古怪，但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用这么让人难堪的语气。
“恩？”顺了顺额前的发丝，滨名京交叠着双手把自己环起来：“还有事？”
明显是拒绝回答的语气让泽渡感到很无奈——大概是心情真的不好吧！
相对坏脾气的顾问，现在青学的比赛更重要！
“对了，是大石前辈……”他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大石前辈还没有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本以为滨名京多少会紧张一下，没想到对方依然阴沉着脸没有任何表示。
“顾问……不回去看看吗？”有些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他担心自己的多管闲事让顾问更讨厌他。
“我只负责训练安排，不负责比赛！”嗤笑地看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小鬼，她毫不留情地阐述事实：“青学会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
“滨名……顾问……”害怕地看着那双一只逼近的眼睛，泽渡惊恐地发现这个在不久前还鼓励他要努力的前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真的是前辈吗？”喃喃地看着那滨名京苍白的嘴唇逐渐变得鲜红，原本阴森森的眸光突然显得锐利凶悍，他有一种“这不是顾问，这是别人”的错觉！
滨名京似乎怔忪了一下，随即发出短促的冷笑：“回去吧，好好加油！”
生硬的语气带给泽渡的是更多的不安，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他很快地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转角处的围网前，穿着入时的美丽少女看着泽渡的离去，随即一瞬不瞬地盯着滨名京所在的方向，紧扣着围网的手指一再收紧。
喀……
不慎之下，涂着粉嫩色彩的长指甲被折断了，裂口处的残指刺伤了指缘的皮肤，滴出殷红的血液……
作者有话说第80章 第七十六章 童话与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