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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讲女权主义 ...


  •   文阑到法国没多久,就带了个男友给同学朋友看,也是留学生,两个人其实从前在国内旅行时就已经认识上了。那样纯属巧合的相遇,总让文阑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在据说很灵验的山庙里抽的姻缘签,签上说——行人未到。
      文阑就以为,或许那签文说的就是这样的意思,在行路途中,遇见想要遇见的人。所以她以为,她遇见的那个人就是她应该遇见的人。

      再后来,从法国朋友到中国朋友,都说她当年犯傻,对个从来不知根知底的人那么放心、那么全力付出。法国女友就很不满地埋怨:“就算他年纪比你小,也不能把你当清洁妇使唤吧,是不是中国男人都这样啊。”中国女友就直接了当地骂:“知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三从四德,知不知道什么是新好男人,你跟社会脱节啊,找个儿子回来养。”
      从前文阑总是扬眉笑笑:“我是女权主义者,男女的事,我说对的就是对。”朋友们都直嚷说她不过是披了女权的外皮。和文阑最交好的法国女友Annie就总结得比较精辟而且一针见血,让犟嘴如文阑也无法反驳。Annie慢条斯理地端着京腔汉语讲:女权是说平等,不是包办。

      有立场是好的,关键是场合对不对。
      所以,文阑想,她的想法没有错,她的付出没有错,她更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她只是找错了受动者,把正确的感情用在了错误的地方。

      那些一个讨论课上一块儿做论文的同学时常会拉帮结伙去咖啡店或酒吧消遣。
      有次一群人在一间据说只有纯聊天的酒吧,文阑玩着手里的啤酒瓶,瘦瘦的面颊在氤氲的灯光中透着微微的粉色,她笑呵呵地跟大家讲:“我以前的男朋友和我说,他说他以前虽然和两个女孩子谈过也交往过,但他觉得那都不是真正的爱情,所以我才是他的初恋……老实说,我到今天都没想通,就我这种女权主义的城市的女权主义者教出来的学生,怎么就被这种话给感动了?我现在有时想,他对我后面那位继任者,也会说同样的话吧。”她笑着转头问坐侧面的一个男同学,“哎,你也是男人,初恋还能带复制粘贴的?”喝口啤酒,又自己接着道,“唔,所谓百步之内、芳草无数,因此我现在的想法就是,从今往后,我是不是初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是别人的初恋、初吻还有初夜!”
      从此文阑在朋友间得了个绰号,“少男杀手”。虽然,从来没有少男落在她自以为然的摧花魔掌。连文阑自己都叹,可能她真的老了。

      Annie曾经有一次夸文阑是个温柔而善良的女性。文阑听过后却笑得很奇怪,仿佛别人说了多么奇怪的事情从而感染了她,然后她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小时候很猛的。经常打人。当然我也很善良,打完之后,再温柔地给别人一点好处。”
      Annie赶紧凑近一点问她:“什么好处啊,比如?”
      “好处多了。讲讲故事啊,给颗糖啊,抱一抱哄一哄啊。”
      Annie促狭地笑她:“抱一抱?男的女的,传统的中国这么开放了。”
      文阑满不在乎地回答:“我弟弟,你说男的女的。”
      “你以前跟我说你就只有一个哥,你哪来的弟弟。”
      “我认识的弟弟多了去了,要不要介绍几个给你这种未婚而寂寞的女人。”
      Annie顺手拿过沙发上的软垫往文阑头上砸去,“你这个少男杀手,我当初真是认错了你。你把我心中中国女子的形象全破坏了!”

      那天晚上文阑就记起了那些自己小时候欺负过的人,比如元隽。她很确定,特别是在言语上,自己总是能占上风。然后她想起元隽也欺负过她,比如只要人在她身后就爱扯她的头发来玩,貌似二人还为此动过手。那些小时候感情再好的小孩儿,也会吵,也会打架,但是打打闹闹哭哭啼啼之后,永远能再和好。所以,文阑觉得,大家扯平了。
      只要记不住仇,那就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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