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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1 ...

  •   童小钱第一次向乔一舟表白是刚上警校那会儿。她向来性子是直来直去,从小到大都没学会其他女生那套‘小娇羞’,顶着‘假小子’的名号也生龙活虎地过了二十年。

      可就是在乔一舟这事儿上童小钱认栽了。

      有句歌词唱的好,‘野百合也有春天’,她顶多就是一狗尾巴草,但也自我感觉良好。少女春心动,长痛不如短痛,在她为乔一舟烦恼到头发打结的时候,想着横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必须给自己一个痛快。

      拣日不如撞日,童小钱这一根筋的脑子居然也学会了转弯,事前工作就是二十年来头一遭穿了回裙子,就这还是她跟同寝室的死党借的。事后想起,她自嘲就是一跳梁小丑,属性不对干嘛学人穿裙子。

      俩字形容自己——‘自虐’!

      当时决心一下,童小钱在几个姐们儿的壮胆欢送下喝了两口烧酒就杀到了男生宿舍楼。管他借酒壮胆还是借酒行凶,反正她今儿算是豁出去了。要是这时候缩回去真的太没面子,因此她连退路也没给自己找。

      乔一舟从来都是对童小钱礼让三分,一个胡同长大的发小不说,从小、初、高同学关系到大学又是孽缘一般地考在了一个学校,他始终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欠了她。记得小时候童小钱让乔一舟穿女装扮小媳妇儿这种事,他也硬着头皮上。不是他怕她,只要他一个不从,她一嗓子吼出来,鼻涕眼泪齐刷刷进攻,他这边还得赔礼道歉,另外一头已经成为了两家大人批斗的对象。

      久而久之,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认命,只是他还没学会怎么对童小钱say no way。

      所以,那天乔一舟接到童小钱电话的时候已经养成了像巴普洛夫的小狗一般的条件反射,他还想着自己这条老命是不是得折腾在童小钱的手里,盘算着那丫头又想了什么幺蛾子出来的时候,手脚已经自觉地动起来随意套了件跨栏背心和大裤衩就去了楼下。

      童小钱平生第一次紧张,哪怕找乔一舟单挑跆拳道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可这会儿倒是手心脚底都出了汗,嘴里还渴的厉害,一种焦躁感从脑门蔓延至全身,背脊痒痒得难受。该死,她又不是第一次见他,怎么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乔一舟走出宿舍楼被眼前站着的人吓愣了三秒钟,他又仔细看了看,没错,确实是童小钱,只是那一米七的傻大个儿和那一身蕾丝碎花小裙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感,就像一电线杆子裹了一层窗帘布似的滑稽,他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没笑出声。

      “我说童小钱,你今儿没吃错药吧?”

      乔一舟的声音不大,但也惹来经过的人纷纷侧目,对象自然是某根碎花电线杆,更断定她绝对是来搞笑的。

      童小钱心里立刻窜了把火,看着眼前的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失策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和怒气,告诉自己这次来的主题不是打架,她是来为敲幸福的大门。

      因为两人说话从来都是没有顾忌,本不想在意,但乔一舟走近才见她脸色不对,加上这身装备也太不正常,他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喂,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脸色怎么这么白啊?”这丫头平时精力旺盛得可以一个人大战牛鬼蛇神,这会儿倒跟焉菜了似的。

      童小钱心想喝了酒按理说应该脸红才对,可是现在完全没有效果,难道真的是紧张过了头,血气跟不上脑部反应?

      “吭气儿啊!”乔一舟的分贝提高了些许,见她一副傻呆呆不正常的样子,心里琢磨着是不是中邪了,这哪儿是他认识的童小钱?

      这一吼更把某人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胆给吓破了,她两只手心层层出汗还拼命偷偷往身上蹭,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

      “行,你不出声,那我可上去了啊!”

      乔一舟作势要转身回去,料到她会伸手拦他似的又放缓脚步。果然,下一秒他就低头看到了那只大力抓住自己手臂的爪子。他轻哼了一声,“说,是不是又想让小爷我帮你办什么事儿啊?”

      他可想不出她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理由,因为她奴役他已经成了习惯。

      努力地吞了口唾沫,似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就连童小钱自己都没意识到抓着乔一舟的那只手用了多大的力道。

      然后她说出了迄今为止觉得羞耻度最大的一句话:

      “乔一舟,咱俩谈对象吧!”

      不大也不小的音量,跟她平时说话的语气一样,她本不就是个矫情的人,立意清楚所以直击核心。只是,那话语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黑色琉璃般的眼眸急切地注视着眼前的他,可能这一刻她的血液都快冻结了。

      沉默,她得到的是沉默,足足一分钟的沉默有让她的小腿开始发麻。

      答案却显而易见……

      渐渐的,那明亮期盼的眼眸黯淡下来,虽然她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能承受,头一次她尝到了挫败和——伤心。

      童小钱用劲地捶了下他的胸膛,顷刻间那所有的失落和难受又全部隐退在了她日常的微笑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她嬉笑道:“吓傻啦?没用的家伙!你还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姐会看上你?”

      “呃……”乔一舟不知道该说什么,脑海里蹦出的只有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出口,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在原地动弹不得。

      “行了行了,我只是过来给你送这个。”她递过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两个大西瓜,“上次你帮我写论文,谢了。”

      没等他开口,她把袋子交他手里便转身离开,其实她想说自己很聪明,可能潜意识里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才准备了这个烂到家的借口,事实就是她单恋无果,还倒贴了俩西瓜给人家,可谓‘损失惨重’。

      呵呵,她承认是自作自受,失恋也得有个名目,可她连个理由也没有得到就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而且还是爱情和友情的双失。

      那一晚,童小钱回到宿舍喝了个通宵,酩酊大醉的同时还唱了一晚上的‘单身情歌’,活脱脱得把这失败结果与几个死党一起分享,严重扰民外带殃及无辜。那时候她想得很清楚,乔一舟算什么,以后还有‘二舟’、‘三舟’等着她,她没打算就在他这艘破船上沉没,而她的人生不会因为这一次而一蹶不振。

      她不会!她不会!她不会!

      ======================================

      “童小钱!”

      一声厚重的男音在耳边响起,吓得童小钱连人带凳差点滚在地上,迷迷糊糊睁开眼才警觉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那暂时罢工的大脑CPU立刻运转了起来。

      ‘啪’一记脆响,一沓文件摔在她面前,顺势撩起一阵小飓风。她抬头,那身形能抵她两个大的魁梧汉子已经踱到她眼前,浓黑的眉头挤成川字形,指着她厉声呵道:“刚才嘀咕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

      她说什么了?完了,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更该死的是,她居然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了!

      “睡觉!睡觉!”男人又拿起那叠文件夹在桌板上使劲敲了几下,力道之大让在场所有人都噤声哆嗦起来。

      “醒了没有!”男人几乎都凑到了她的耳边咆哮,那飞溅的唾沫更是洗刷了童小钱的半边脸。

      被训斥的某人自然是不敢顶嘴,她胆子再肥也不敢在上级面前放肆。

      因此,即使是忍受着一脸蒜味儿口水的洗礼,她还是乖乖认错,厚着脸皮笑道:“队长,您悠着点儿,我错了,下班前一定给你检讨报告!”

      “检讨?”

      陈汉标人如其名,对着这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要玩花样的手下,他那彪悍的暴躁脾气怎么都控制不住。这一小时的例会,他在上头讲得嘴巴都快脱皮了,就听见童小钱一人在下面嘀嘀咕咕,再一看,她居然在那儿光明正大地打瞌睡,那悠哉舒服的样儿简直是向他的最大忍耐力发出了战帖。

      陈汉标麻利地抽出那一沓文件中的几张纸,厉声责问:“这三个月,你看看你,你那组人指标完成一半都不到!查了几个摊儿,抄了几个点儿,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那个……”童小钱弱弱地开口,在看到陈汉标那怒气冲冲的眼神的时候还是住了嘴,她觉得怎么解释都是错啊。

      “你都带脑袋上班没有!”

      “带了。”难不成她还是无头女尸?

      “带了?”陈汉标气得恨得上手掐她,“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是干什么的!”

      “清楚!作为一名城市管理行政执法人员,您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

      说的好听,她不就是一城管嘛,已经臭名远播了。

      “哼,那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城管行动,荣辱与共!”

      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搞了这个口号,害的他们局里上下每天都喊得喊上几十遍,被发现少一遍的就从工资里扣十块。童小钱最高纪录一个月被扣过五百,还被上级领导单独进行约谈,一时成为城管局的‘红人’。

      “你倒是清楚啊!”陈汉标冷笑道:“居然还有人跟我说你带队的时候帮着卖煎饼果子的看摊儿?”

      童小钱故作慌张,辩解道:“冤枉啊~煎饼果子那个纯属陷害啊队长,我哪儿知道他说去上个厕所结果是借口逃跑。”

      “他去厕所你就不会跟着?”

      “当时大伙儿都挺忙,而且那是男厕所,我一人进去也不太合适。再说,那小子腿脚麻溜的很,从后面小窗户跑的,我哪儿抓的住……”童小钱声音越来越小,她确实会在执行过程中放水,但基本需要她出场的机率每个月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也正巧赶上了那么几次,她心软也就睁眼闭眼地警告两下就过去了,哪有陈汉标说的那么夸张。

      好不容易克制住怒气,陈汉标用力地敲了敲桌上的文件,“这个月我要是再看到你这样的工作态度,你自己看着办!别说我没提醒你,就因为一舟和佳希的事儿,我不想到时候被人说我徇私!”

      陈汉标继续唾沫横飞地说着,但说了什么童小钱始终没有再听进去,她从没想过在这种时候会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不是在意那么同事在场被人看笑话,也不是在意自己的工作出了什么问题,仅仅是觉得那两个名字从陈汉标嘴里说出来简直毫不留情抽了她一嘴巴,脸上真有种火辣辣地疼。

      其实谁都不用提醒她,乔一舟和陈佳希是她不想提起却又不得不总会听人提起的两个人。她总想刻意忘掉,但明知道自己身处在什么环境,或许在路上偶尔会遇见他们,她也是保持风度,含笑点头打招呼,仅此而已。

      她能做的就是退出他的人生,慢慢淡忘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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