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依稀似去年》苍树

4、八月·昔年（3）

　　叁
　　从教室到宿舍楼的一块废弃的小黑板，原本是学校里用来发布消息的，但是，由于时间太长了，从建校起就它就已经在那里了，经历了十多年的风吹雨打，所以，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
　　废弃不能再用，它却成了那些无聊的事情生长传播的肥沃土壤。
　　那些关于某某和某某的那些清清楚楚或者不清不楚的事情几乎都是从这里传递出去的。
　　上面还有一些骂人的话，某某是傻X，几班的某某是个骚货，某某不得好死......各种污秽的语言应有尽有，就像是集市场一样，萝卜白菜，你可以随便挑。
　　虽然学校里已经一再明令禁止不允许再在那上面乱写乱画，而且制定出了各种规定：记过，留校查看......但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依然有让人恶心的东西在那里肆无忌惮的生长着。
　　衣兮经过那块小黑板的前的时候看到那里依旧站满了人。唧唧喳喳的议论着什么。这样的情形似乎每天都会出现，各种表情的脸交织在一起，忧伤的，嘲笑的，幸灾乐祸的......各种各样的生硬，惊叹声，怪叫声，抱怨声......汇聚成一条条的河流在校园里流淌开来。
　　焦躁不安的年龄总是在做着一件又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无聊。”衣兮对着人群小声的说了一句，转身想要朝教室走去。走出几米远的时候，衣兮听到刺激自己神经的话。
　　‘快看，那不就是那个叫何什么的吗？’人群中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在哪？”其他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众人纷纷侧目。
　　“在那儿呢，就是正昂首挺胸走着的那个。”
　　“真是她哎，你看她走路的样子，哎呦，讨厌死了，装什么装。”
　　“就是。”
　　......
　　衣兮转过脸来看到站在小黑板前面的人纷纷朝自己扫射过来的目光。
　　远远的，衣兮看到小黑板上一张熟悉的照片在夕阳下闪闪发出耀眼的光芒，照片如同一面光洁的镜子刺痛了衣兮的眼睛。
　　是自己和清墨的照片。
　　可是自己和清墨的照片怎么跑到小黑板上去了？纳闷了片刻，衣兮带着疑问转身折到了小黑板的前面，推开了挡在前面的人群走了进去。
　　小黑板上那张自己和清墨的合影被安安稳稳的贴在上面，照片中，自己趴在清墨的背上，笑嘻嘻的样子，露出两排牙齿。
　　照片的旁边的一句话让衣兮的瞳孔骤然缩紧——够男女！如同三张小鬼狰狞的笑脸，露出森白的牙齿。
　　‘够男女’，‘狗男女’......
　　紫红色的残阳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这是谁贴的？衣兮对人群大声的问，站出来？
　　“疯子！”人群中传来一句。
　　不是你自己贴上去的吧？轰然的笑声在人群中砸开，如同烟花，在天空中开出灿烂的花朵。
　　“是谁？”衣兮撕声力竭的问了一声。
　　“叫什么叫，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还不允许别人说么？”人群中，衣兮看到那个叫黑龙的男生。
　　“是不是你？”衣兮的眼睛盯在龇牙咧嘴的男生身上，走到男生的面前。高大的男生落下的阴影将衣兮瘦小的身体完全罩住。
　　“哎呦，你这是想打架么？我好害怕呀。”男生嘲讽的语调，扭曲做作的动作，让人恶心的表情......
　　眼睛窝藏着泪水，衣兮走到小黑板前，掂起脚才将照片扯了下来。照片被捏在手里变了形。
　　就在眼睛再也无法阻止眼泪的逃逸的时候，预备的铃声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哗啦的朝各自的教室跑去。散去如同疲倦了的飞鸟，瞬间没有了踪影。
　　衣兮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四散的人，看着一张张冷漠的脸远远的飘走，问了一句，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么？不远处的教学楼里有的教室里已经传来老师走进教室的声音，突然觉得，就是那么突然之间的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如同一颗石子一样被抛进了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