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萦（TF, OA）》并无笔名

16、故人长绝（三）

　　手冢和忍足来到道观的时候，橘正在指导弟子们练功。橘看见他们却丝毫不觉得诧异，只是叫神尾督促弟子，就带手冢和忍足进房议事。

　　忍足开门见山：“我俩此番前来，有一事相询。”

　　橘倒了两杯清茶，让手冢和忍足坐下，才好整以暇地回答到：“若非为佐伯，便该为忍足谦也了。”

　　言语中不卑不亢，直呼皇子姓名甚至让人觉得有失君臣之礼，可这更让忍足确定心中所想：“正是。我只是想冒昧问一句，谦也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忍足也省去了一些世俗礼节，他直觉觉得橘这人并不是一个与世无争的道士，若得以结交，还有可能成为自己在朝廷纷争中来自江湖的一股助力。

　　橘倒也不慌不忙，像品尝极品龙井那样轻啜一口那本该淡然无味的茶，才道：“这所道观在三个月以前易主，本来的主持，叫仓田禄。”

　　手冢暗暗心惊，易主一事，忍足从来没有提及，难道连他的人都查不到？手冢望向忍足，见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副真诚的样子，却依然凭着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感觉到了他算计的
　　气息。

　　橘一直在留意着手冢和忍足两人的气息，他们两人的变化在瞬间之中就已被他洞悉，可他不加解释，只是接着说：“三个月以前，仓田禄得到忍足谦也的命令，带领我们举观从从叶迁至青春城，只是在途中不幸得急病逝世，随后，我被推举为新任主持。”

　　忍足和手冢都没有说话，他们在意的不是主持易主，怎么易主，他们要知道的只是谦也的目的和橘的态度。

　　橘接着说：“忍足谦也到这里来，不过是要拿给皇上吃的丹药而已。”

　　忍足挑眉，终于到重点了：“他相信你？”

　　“我的字迹跟仓田禄的一模一样，在他与忍足谦也的通信中，曾提到过我是他最信任的人。”

　　既然字迹一模一样，那么仓田禄当然就会提到他了。然而，除了这事，忍足更关心的是另一样：“那么丹药？”

　　“忍足皇子，您相信长生不死的丹药么？”橘不答反问，虽然语气依旧，却也改了称呼。

　　“从来不信。”

　　“所以，我早已把丹药换成普通补品。皇子尽可放心，皇上身体无虞。”

　　“如此便好。橘兄也不必见外，以后直呼忍足便可。”

　　橘笑笑：“好，忍足。”一个称呼，便是一个认同，一个承诺，从此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忍足和手冢离开的时候，橘叫住了手冢：“手冢公子。”只见他长跪下来，“请帮我跟不二先生说，不二绝学传人，不才弟子橘桔平未能前去拜会师尊，仅在此伏首以表敬仰之情！”说罢朝门口拜下。

　　手冢答应下来，这才和忍足离去。

　　忍足康矢忙完政务回到寝宫推开寝宫门的时候，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可身为一国之主的气度使他很快平复了心中的惊讶，只是缓缓关上门，走到那人面前问：“何事？”

　　只见那人一挑眉，可眉目间的华贵却不曾消减，说道：“你知道我是谁？”

　　忍足康矢没有多说，只是走到房间的一处，打开暗格，从中取出一卷轴打开，只见上面画有两人，一个高贵的气质，俊朗的脸容与眼前之人无异，另一个温柔的笑容给人以云淡风轻之感，此二人竟都似落下凡间的仙子！

　　忍足康矢看着略显震惊表情的眼前之人说道：“先帝弘徵曾传口谕，若皇族后裔世世代代有幸得见画中人，迹部景吾，不二周助，并得此二人求助，定必要竭尽全力相助。迹部先生，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迹部显然不曾料到会有如此对话，只见他竭力抑制内心的情感，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需要你每月十五给我一滴帝王之血。”

　　“好。”没有任何其他意见，忍足康矢的爽快让迹部惊讶。“只要你不要危及我皇族后裔。”

　　迹部亦爽快答应：“当然。”

　　“那么，离开侑士。”忍足康矢不笨，朝中上下都布有他的眼线，儿子们的一举一动，尽在他掌握之中。

　　“我并不会害他。”迹部说道，心里有点不快。

　　“他会因为你而害他自己。”

　　迹部对忍足康矢的洞察力和情报收集感到赞许，果然是弘徵的孙子，于是答道：“好，我离开他。不过你的儿子会怎么做，我就无法控制了。”语气中带着笃定和骄傲。

　　忍足康矢只得停止逼迫，他知道眼前的人并非凡人，他的能力如何自己还未能掌握，只得暂且搁下，以后再想计策，只是先帝的口谕亦到他这一代为止了，想必当年先帝作出承诺时，未必知道此二人还在世，才如此轻率作出如此承诺，而今既知此口谕有执行的可能，便不可再传下去，若皇族从此被此诺言束缚，实非天下之福。打定主意以后，忍足也拿出随身佩戴的匕首，割开食指，往杯中滴下一滴血：“今日是十五，这是第一滴血。”

　　迹部随后往杯中倒入一些粉末，随即一滴血便变成几近满溢出酒杯的一杯血红鲜血，他举杯饮下，说了句谢谢便离开了。

　　忍足康矢看着迹部行迹匆匆地离开，才招手叫来一直潜伏在房梁的影卫：“都看到了？”

　　影卫一脸茫然：“卑职有罪，只看到皇上一直坐在桌边，并无任何动作。”

　　忍足康矢暗道不妙，发现迹部景吾竟然能掩人耳目，只得想办法从其他方面入手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