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劫之羿王迷情》夜狐狸

14、第十三章 五子之歌

　　第十三章 五子之歌
　　刚历经战火洗礼的沂安城又将迎来新王登基的喜悦，王宫内更是张灯结彩处处红绸飘扬。
　　太后新丧，按理绝不该如此庆贺，可鹄羿的一道命令就把什么祖制规矩敲的支离破碎。
　　我捧着登基时王要穿的大礼服穿过重重亭台楼阁送到储君暂住的东殿，仲恺在书房龙飞凤舞写着大字。侍卫通报后，他让其余人等退下，抬头盯着我。
　　“殿下，大礼服已制作好了，请您拭穿，另外臣要教习您登基大典上的礼仪。”我恭恭敬敬的托着盛装礼服的盒子，手臂酸痛。
　　“国不国，君不君，臣不臣，还要礼仪何用！”
　　“殿下！切不可如此说。”
　　他从椅子上跳下冲到我面前喝道：“害死我母后的凶手，你快滚出去！有昭一日我必将你千刀万刮！”
　　放下沉重的盒子，揉揉酸胀的手，我随便找张椅子就坐下来笑问：“殿下看见我杀害太后了吗？”
　　“所有人都如此说，就算不是你直接害死母后，你也脱不了干系！”仲恺愤慨的指着我大声控诉。
　　“想报仇吧？可你现在能做什么呢？你也一定恨鹄羿对吧？你又拿什么报仇呢？”
　　他一时语结，小脸气的通红，眼睛瞪的溜圆。
　　“只有权利才能给你所要的，你当了王，过几年就可以把失落的王权找回，可以接你父王回宫，可以打败东仪，当然更可以，杀了我。”我笑嘻嘻望着他渐变的脸，继续道：“如果你刚才的话传到某些人耳朵里，可能你还没有坐上王座就小命玩完了。”
　　很长时间的沉默，他开口了：“那我该怎么做。”
　　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压抑住冲动问出这句话实属不易了。我站起身，打开盒子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试穿大礼服。”
　　真是人靠衣装佛要金装，剪裁大小正合适的礼服穿在仲恺身上把他衬托的隐隐有股尊者之气，我躬身施礼道：“臣先祝贺殿下荣登王位了。”
　　“梵音，你真的不怕死吗？”
　　“臣早已被百姓和其他人给骂死了，如若殿下哪一日掌权，就请杀了臣吧。”我对视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

　　在新王登基前我每日都要和仲恺在一起，教习礼仪规范，他看我的目光也渐渐由仇恨变的平和。他很聪明，再复杂繁琐的事情一学即会，使我的教授很轻松。
　　中午蝉声嘈人，我手捧书卷迷迷糊糊的就倚着凉塌睡着了。
　　仲恺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冰镇酸梅汤，托着笔思索会儿便在纸上游龙般书写起来。
　　“祖治天下，训诫子孙，百姓为本，本固国盛。君当勤政，爱民如子。贪色好猎，土木楼阁，取其一者，失民丧国！怀我先祖，万帮之君，天下安乐，人之所向。今我先王，政事荒芜，民心不在，怨恨离之。凄苦境地，祸及母弟，痛心疾首，五子同悲！
　　这篇一气呵成的文章是年纪尚小的仲恺凝心聚神之作，他放下笔伸展腰身，瞥见梵音竟倚案睡的正香，于是起了恶作剧之心，掂起笔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准备在他脸上画只乌龟。
　　可沾满墨的笔却悬在空中，如此近距离看他是第一次，以往的他总是对自己必恭必敬的，垂手低头的时间实在太多，看不分明，都传言梵音如何妖艳动人，初次见到的时候并没感觉怎么样。
　　梵音的睡颜恬静安宁，皮肤娇嫩光滑如少女，细细的弯眉新月乍现，睫毛比任何男子的都要浓密细长。唇形微翘，水润桃红，仲恺手中的笔再画也下不去了。
　　到今日方知美人如玉的含义，他就是一块温润的美玉。
　　盯着他的唇，仲恺感到心里有把火在烧，很想尝尝他的唇是否甘甜似蜜。
　　我感到热气直逼而来，迷糊的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脸与我的近在咫尺，“殿下？”
　　仲恺忙站直了身表情严肃道：“身为本宫的老师，教授课业也能睡着，不简单啊。”
　　自知失礼，忙道：“殿下恕罪。礼仪篇是否背完了？”
　　他嘻笑着从桌案上拎起厚重的书本抛给我，“随便问吧。”
　　注意到桌上写满字的纸张，我好奇的看了几句，心惊不已。“殿下不想当大王报仇了吗？殿下还想在王宫里活着吗！！！”
　　他满脸惊鄂的反问：“难道你会去告发吗？”
　　“宫里尽是眼线，就算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也保不准隔墙有耳！要是真被寒簇语知道了，说不定连我有保不住你！”
　　“有那么严重？不就是一篇文章吗？”他倒是满不在乎。
　　“文表心声，你表露的太明显了！以后万万不可写此类文章。”我抓起纸页揣入怀中藏好“回去我替你烧掉。”
　　“父王被困于萝春河，太后也死了，我们兄弟五人年纪幼小，撑不起无暇王朝这片天啊！现在写篇怀念先祖之文排遣忧愁也要处处防备！”仲恺垂下头，声音发颤，我明白这个孩子内心的孤单无助，“殿下。”不由自主的伸手环住他的肩头。
　　偌大的王宫本应该是他的家，此刻却变成他的牢笼。“除了忍耐没有别的办法，殿下。”仲恺意外的把头埋在我怀里，汲取温暖。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大吼吓的我松开手，鹄羿和几个随从不知何时进来的。“臣在为殿下整理衣装，天下之君怎能衣冠不整？倒是鹄大人有空过来不声不响的吓人。”
　　被我倒打一耙的鹄羿眯着眼笑道：“我的宠儿真是牙尖嘴利啊。”
　　想回过去反驳的我感觉一只手从我怀里拽出了纸页又松开手，我谔然的看着那页纸飘飘悠悠落到地上。
　　“恩？是什么？”鹄羿示意随从拣起那给他。我怒视着面前的仲恺，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平静。
　　时间凝固一般，我心里早已转了几百个念头去解释，竟没有一个行的通。直到鹄羿开口说话，空气好象才开始流通。“文章写的不错，知道思先人之过，准备重振王朝吧？”
　　“做为王者，难道不该有此之心吗？”仲恺反问道。
　　“恐怕有此心者都和你父王作伴去了吧！你这个王只需要安分守己就足够了！”
　　“殿下只是思父心切才作此文以怀念，再说人人安居乐业不正是你所希冀的吗？若殿下有错，错在臣下没教导好，请责罚臣就好。”我连忙插话。
　　鹄羿推开挡在仲恺前的我，指头捻着纸页递与他，“把你写的东西忘记，让它永远消失，把它吃干净！”
　　我不能再说什么了，任何字句都会更加激怒这个王朝的实际掌权者，仲恺接过纸，目光直看向我，竟露出一抹微笑。
　　纸慢慢消失在他口中，对于仲恺来说，这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更是加诸在无暇王朝高贵血统上的耻辱。我转过身，不忍再看。
　　当鹄羿搂着我离开时，背后那道锋利的目光好象要割开我的皮肉噬咬灵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