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石同人）友达以上，恋人未满》vv薇

1、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石田君，早上好。”
　　被点到名的男子从台本里不无怨念地抬起头来，一双清澈似乎含嗔的眼睛让面前一脸严肃地行着礼的金发男人没来由地打了个跌。
　　“石、石田君？”
　　“哈哈哈……” 如此招牌的笑声不用看也知道出自何人，斜歪在一边沙发上的保志总一郎将盖着脸的台本拉下来拍着茶几，“森川君你就不要难为石田san了啦，他可是从进了休息室就开始揉腰的哦~好可怜啊~”
　　“保志君对我还真是好的不行啊……” 石田貌似可怜地叹了一口气。
　　“哈哈、哈，那是，人家都鞠一个躬，你偏要回三个，礼貌了过头了诶石田san~”
　　笑瘫在沙发上的保志有下滑的趋势，在一边吃盒饭的关俊彦赶紧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并提醒小白兔这个事实，可是来不及了，已经有一半滑落在地板上的保志被一边百无聊赖着的平田广明一把拉起，开始了每日的[最游记前传]：

　　“呐，陪我下棋！”
　　“平田san！很快要开始录音了诶~”
　　“那就对台词吧，今天是搞笑集应该有很多可以自由发挥的地方~”
　　“不要，我的盒饭还没吃，肚子饿了……”
　　“啊对对，——又饿？！你这只笨猴！”
　　“诶？没有，我很认真的在说啦，真的肚子饿了~~~”
　　“——吵死了，安静一点！”
　　“……” “……”
　　“关、关san？” “不，这是彻头彻尾的三藏……诶诶，不知道他会不会从盒饭后面拔出枪来哦？”
　　吃着盒饭的三藏法师无辜地抬起头来，声线向平常那样上挑了几分。“诶，怎么了，不是说要进入角色的么？”
　　= = “哈哈……” “你笑太多了！Bakka-zaru！”

　　“诶，你刚才说什么？”
　　将这出闹剧看得出神的金发男人猛地回过神来，视线里是一手台本一手食物黑发男子的微笑脸庞，依旧是一幅闹世与他无关的样子。他努力地定定神又下意识地甩甩脑袋，
　　“我好像在和你问好来着。”
　　男子挑了挑眉毛，“是么？” 换上严肃的表情，站起身，毕恭毕敬地45度鞠躬，打上敬语，“Morikawa-san，早上好。”
　　“……|||”
　　“啊哈哈，八戒也进入角色了！”
　　在平田魔爪中挣扎的保志边笑边喘道，眼看有脱力的倾向，结果脑袋上也结结实实受了台本的一记。
　　“吵死了！”
　　“Ma,ma,三藏……” 黑发男子眨着眼睛摆着手赔笑，一幅很入戏的样子，于是被晾在一旁的帝王脑门上便衍生出了漂亮的十字路口。
　　“去死吧，三藏一行！”
　　“……” “诶？” “……” “……”
　　森川摸着脑袋，“啊哈哈……真得很有气氛呐……”
　　“吵什么啊？你这个跑龙套的有什么好拽的？！”
　　“Ma, ma, 悟净……啊不，是平田san！啊都怪你，一掺和……” 石田佯装生气般将手抵在腰间，又下意识地去摸了摸鼻子，“跑龙套的一边去！”
　　/_\\ “好无情啊石田san……诶，我的盒饭呢在哪里？”
　　“跑龙套的没有盒饭！”
　　“怎么会这~~~~~样啊！”

　　**

　　男子的眼睛笑得眯起，随意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骨节分明，阳光从黑发的空隙里漏过流连至地板的纹路上，整个世界在他不经意的目光里瞬间变得柔和。森川智之闭上眼睛。明明整个休息室里拥有最耀眼阳光的发型的是自己。却在那个人孩子气般的笑颜前全部失了原本的颜色。

　　森川智之。森川智之。森川智之。
　　石田彰。石田彰。石田彰。

　　那个人会转过头来撩撩头发摸摸鼻子，用很好听的声音说，[诶？] 瞳眸里闪着漂亮的光色。
　　他微笑。神情温和。融化背后FANS一片。

　　**

　　“Hai, Morikawa Akira dis - ”
　　“诶？”
　　“啊不不，诶，说错了，哈哈好丢脸！阿部san！” 石田边笑边按下按钮，往门外的招招手又歉意地鞠了个躬，“请重新来一次好么？”
　　身后传来唏唏索索拆饼干和某些人压抑着笑的低语声，森川下意识地学着同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目光移开。黑发男子貌似好不经意地坐回座位晃晃手重新开始录音，
　　“Hai! Morikawa Toshiyuki AND - ”他斜睨了同伴一眼，“ - Ishida Akira dis, 现在是Drama CD Free talk时间……”
　　“啊啊不要忘了我们！” 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饼干抢了身边人水来喝的保志举手挤到话筒边，“Hai! 保志总一朗dis。虽说是一个配角，但是刚才也很幸运地吃到了FANS送来的酒心巧克力……”
　　“诶诶？” 石田吃惊地转过头去，森川可以近距离地看到他黑色的发涡，“那个巧克力是酒心的？怪不得我觉得味道怪怪的……”
　　“所以就说了那样的话！” 保志大笑道，又转头去捅捅一样吃着饼干的山口胜平，“呐？Kappei-kun！”
　　“嗯？嗯！我是山口胜平……” 山口连忙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却在保志的‘不是不是’笑声中不知所措起来。“诶？”
　　“不是不是！” 石田紧接着话茬依旧笑得花开花落，“就是有些HIGH而已啦……”
　　“石田san真的是滴酒不沾呢！”
　　“总比你喝过了乱来好吧~”
　　“Mo, Ishida-san~~”

　　**

　　Morikawa Akira.
　　真的是那样容易就从舌尖滑出的字眼么。
　　因为两个人被摆在一起太过频繁，久而久之那用来做承接的词汇便在酒心巧克力的微妙功效下被忽略。
　　他将微笑按在夜的吐息里。计程车外的路灯明明灭灭。身旁熟睡的人脸上有一层金色的灰暗，微微簇起的眉头下面是悄然上扬的唇角。

　　**

　　“哦！彰君。今天是去录遥远时空中么？”
　　石田点了点头，摸索着桌子上的食物塞进嘴里，眼睛盯着台本。
　　“时间快到了哦，一起去？”
　　男子抬起头，眼睛里闪着不解的光色。
　　森川摸摸脑袋，“因为工作行程安排的关系……我的部分改成今天录，应该很快的。”
　　石田重又点了点头，依旧一言不发，放下吃剩的饼干拍拍手。“走吧。”
　　脚步嗒嗒嗒。电梯门打开。合拢。男子将头仰后，黑发抵在光洁的镜面上，叹息般吐一口气，又揉揉眼睛。淡淡的黑眼圈欲盖弥彰。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可是镜子中的森川智之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头金发可以和三木的干草相比拟。他自嘲地笑笑。很体贴地没有说什么。
　　红色的数字转转转。丁地停住。门打开，两个人保持着沉默。森川抢前一步推开门让石田先过，后者提了提嘴角算是答谢。
　　休息室里一大帮人以不同的速度将目光和脑袋转移到两人进门的方向。
　　“哦！来了来了！” 最先开口的自然是活跃度非常人可比拟的保志总一朗，将台本拍在桌上奔过来，“看看，果然在一起，帝王森川和——”
　　“——说什么帝王啊？” 森川一把抓住保志的肩膀威胁性地将脸逼近，“既然是帝王，为什么还要来给你们跑龙套，演那个，那个，” 将台本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那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种类的生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荣幸啊好荣幸]
　　[帝王出演不知名的生物]
　　休息室里热闹声骤起。似乎人人都已经忘记了保志原本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果然在一起，帝王森川和]
　　[女王石田]
　　因为身高的关系，石田只能微仰着头望着挡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厚实的背。在灯光下漾出漂亮光圈的金发。爽朗而温和的笑声，一如他的面部轮廓。
　　昨夜一夜没有睡好的石田此时觉得休息室里的日光灯有些刺眼。幸好那个人站在他的前面，一如既往地，给他一个足以将自己藏进去的舒适阴影。他又揉揉眼睛。那个人转过头来，笑容边有着自然的温度，
　　“呐，石田君？”
　　他一边想那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能够及时地猜到自己的心思，一边不紧不慢地说，“在这里录音的都是前辈，说什么帝王啊……是不是，大家？”
　　“啊啊，被数落了呢，哈哈哈~”
　　那个人摸着头，笑声沾染了一路，身上的温度从很近的地方袭来，渗入他身体的各处。春意的暖。窗外小鸟蹬下绿叶数片。他从阴影里踱出来，站在那个人身边，毫不在意地对着众人展露笑容。石田式的幽默登场。大家东倒西歪。
　　“石田san今天精神很好！”
　　“要每天都很好才是！”
　　“Hai hai！我会努力！”
　　他的目光微斜。是错觉么。那个男人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他余光的游离，悄悄地冲他挤了下眼睛。
　　搞得和孩子一样。这么想着，却完全忽略了自己唇角不断上扬的弧度。

　　**

　　帝王森川智之。性别男。
　　女王石田彰。性别男。
　　怎么看都是后者比较吃亏。

　　在台上被FANS提到这个称号的时候石田会很有礼貌地笑。捏着话筒欠欠身子，抿起唇，很腼腆的样子。
　　可是森川智之依旧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眼里的细小落寞。笑意尽无。比墨更浓郁的深沉。
　　石田彰也是一个男人。这是无可非议的。森川也知道他的搭档比谁都要坚强。被说成想象成弱角色还要微笑着去面对。嘴角抿起时显露的细小纹路。可是始终无法开怀地拿这个称号去和别人开玩笑。会微微垂下眼帘，目光闪躲着含糊其辞。
　　有时候森川智之会挺身而出打几个哈哈而转移话题。有时候他会沉默。
　　石田彰是什么样的人。被人帮了保护了，是否会反而伤到他的自尊。
　　森川智之一直很小心翼翼。久而久之也练成了在旁人眼中毫无痕迹地转移话题的本事。只是，他每每转过头去的时候，黑发男子总会用透明的眼神看着他，抿着唇。
　　他什么都知道。
　　石田彰。石田彰。石田彰。

　　**

　　“谢谢你。”
　　石田靠在自动贩卖机旁边，懒懒地捧着咖啡。目光透过森川的肩膀游离在窗外。
　　“谢什么？” 森川眨眨眼睛，在手心里慢慢地数硬币。
　　“……” 他摸摸鼻子，“其实，因为保志君是朋友，所以也没什么关系的。”
　　森川将硬币一个一个塞进贩卖机里面，背影始终逆光而面部表情模糊。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听见这种话会特别的不好处理吧。”
　　哐啷。饮料掉下来。男人蹲下去捡，站起身来接过他手里的咖啡罐又将自己的果汁塞给他。
　　“空腹喝咖啡总归不好的呀，彰君。”

　　石田目送着森川大步向门外跨去的背影，看了看手中的果汁，合上眼睛。

　　**

　　在别人脱口而出[是帝王森川和——]的时候截住那人的话头。
　　在自己任性地没有吃早饭的时候换走自己手里的咖啡。
　　在天气预报晚上要下雨的时候悠悠地说[不要让我去马路边找箱子捡哦，会很累的]。
　　在休息的时候尽量不提出工作上的事情。
　　在自己想要沉默的时候从不开口说话。
　　在自己需要一个微笑的时候毫不吝啬。
　　他什么都知道。
　　森川智之。森川智之。森川智之。

　　**

　　“重来重来！” 啪啪啪，台本打在桌子上的声音，台本的主人一脚踩在椅子上气势汹汹地指着面露惊恐的金发男人，“说！今天是什么日子！”
　　“愚、愚人节？”
　　“错！”
　　“情、情人节？”
　　“才怪！”
　　“圣诞节。”
　　“……|||”
　　“难不成是——母亲节？？”
　　“你秀逗了啊？森川智之！醒醒！”
　　“别别疼疼疼三木你不要扯我的脸了——”

　　门外有谁微停了下脚步，意义不明地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继续目不斜视地前行。

　　休息室里面的三木真一郎气喘吁吁地停止蹂躏森川，将脸危险地凑近凑近。
　　“森川，你活傻啦？”
　　“才没有！ = =”
　　“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金发男人揉着自己的脸冲着友人翻白眼，“都知道是我的生日还这么对待我？”
　　三木气恼地抓着头发，“没见过你这么不开窍的！还不趁着你的生日向各位敲诈敲诈？”
　　“那是你三木真的行为吧……啊疼！” 森川可怜着三木的台本和自己的头，一边伸出手去。“那么，过去一个月来的酒钱你还给我。”
　　三木挑起了眉毛。“如果要这样也可以，但是，我事先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就不给你了哦。~” 说着从身后抽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声优界绝无仅有的好货！”
　　“你的初受碟？我有了。”
　　= =+++ “森川智之！”
　　“那能是什么？” 森川接着翻眼睛，在确定安全后将双手背在脑后舒适地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量那礼物。
　　三木神秘地笑笑，“这是，声优界大牌石田彰的，某一次FREE TALK中，出错的纪录。”
　　“……”
　　在反应过来之前森川已经坐直了身体，并怀疑地打量着友人揶揄的笑容。
　　“你……怎么会有这个？”
　　“啊啦啊啦，我有我的朋友嘛。~ 那酒钱还要不要我付了？”
　　“……算你狠。”
　　森川一把扯过礼物开始拆包装，进行到一半的手又如想起什么似的停在了半空。目光是怀疑X2。
　　“你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个给我做礼物……？”
　　森川智之的好朋友三木真一郎靠着窗口懒懒地拨着窗帘，并未回头，而是不经意地答道，“上次大关san的生日，为了搞到保志总一朗的酒后真言，我花了多少心血啊……”
　　森川望着好友线条流畅的背影和唇角那个分明写着[我了解的]笑容，故作严肃地走过去。拍着对方的肩。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半晌，休息室里发生了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森川智之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媒婆啊！！！”

　　**

　　三木真一郎的[石田彰错话15秒]CD，保志总一朗的西餐厅VIP餐券，关俊彦的书，井上和彦的润喉糖，山口胜平的熊仔，还有林原小姐的……呃……这个还是藏起来好了。
　　寿星森川智之双手撑在桌子上抬起头来，微笑地望着面前的人。
　　“所以说，彰君会给我什么呢？”
　　男子低了低头，给他一个完美的发涡，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我听不见耶，彰君~” 森川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尽管他也知道这个期待的可能性小于等于零。他绕过桌面站到那个人的面前。将脸凑过去。“说什么呢？”
　　石田抬起头，清澈的瞳眸里闪着他所熟悉的小恶魔光芒，令他条件反射地将脑袋又缩了回去。面前的人开了口。
　　“你弄错了，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沉痛的语调，脸上眼里却毫无歉意，不愧是名声优。森川这样想着学着对方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听石田继续说了下去，“我，完全，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书也好，餐券也好，润喉糖也好。” 75度鞠躬，“真得很对不起！”
　　/_\\ “彰君好无情啊，我就这样白白老了一岁。” 森川望着空空荡荡的休息室，面前白衣白裤的男人柔和得仿佛能够融化入四周的墙壁，只有漆黑明亮的眼眸让人确切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清清嗓子，决定听损友三木的话试试运气，“彰君要补偿我的~”
　　面前的人出其意料地没有对这句明显做作的台词做出厌恶的反应，只是歪了头，长长睫毛下有狡黠的光色明灭。“森川san想要什么呢？我可以去24小时便利店看看。”
　　“啊不，” 森川摇摇手指，眯起一只眼睛，“我要彰君陪我喝酒。”
　　“……”
　　石田的脸上浮起一层莫名的迷惘，防不及谔愣的表情让森川的恶作剧之心惭愧地收了回去，赶紧补充说“玩笑，玩笑的”，这才让男子松了一口气。笑着将手插在口袋里，
　　“这样会让我很为难啊，森川san。”
　　森川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句话里面所带的歧义，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嗯……那怎么办呢……诶，彰君陪我去唱卡拉OK吧！”
　　“……哈？”
　　“喝酒有害，唱歌总无害吧，走走走，不愿意的话我请客。” 金发男子一手抓起大衣一手将礼物搂到袋子里夹在腋下，又推着张口结舌的石田的后背出了门。
　　他看着他兴奋如小孩子般纯净没有杂质的神情，皱着眉笑笑。
　　依旧，没有，拒绝的，余地呢。

　　**

　　半小时后。
　　[所以说，我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被莫名其妙拐到KTV的石田一屁股陷进沙发里。
　　“来来来，” 森川开心地按着歌曲单，“先来一首你自己唱的，Secret～誰かのメッセージ～，加油~”
　　石田觉得自己好想哭。唱歌对于自己来说，勉强度不亚于喝酒诶。可是，他瞥了瞥兴致勃勃的森川，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话筒。
　　“ゆるやかな坂道驱け登ったら，少し休めばいい丘に腰かけて……”
　　身边的男人趴在沙发边较有兴味地看看演唱中的真人和MTV中的影像，笑得灿烂而不失傻气。石田颇为郁闷地用遥控器去敲那人的头，扬音器里响起他被放大的声音，
　　“笑什么笑，要不你来好了。”
　　“我来？可以啊，——急がないで焦らないで步きましょう……” 森川接过话筒闭上眼睛开始深情发挥，看得石田一愣一愣的，终于忍不住跳起来，
　　“干什么嘛！我的歌诶。” 夺过话筒又横了对方一眼，“你的声音不适合这个调！”
　　阴影里森川低沉温柔的笑声盘旋而起，让他恍惚中有一种在录音室里录某些场景时的感觉。可是面前没有台本。也没有导演会提示他应该怎么做。
　　歌曲的伴奏在背景里径自流淌。他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身边男人的眼睛里有细碎而模糊的光色在打转，微笑一如既往。他干脆抿起唇歪着头看着他。
　　“呐……彰君。” 森川在默默对视几秒钟后开口，语调柔和，“不如你来试试我的歌？”
　　可能是灯光暗淡，黑暗中给他一种莫名安全感的关系。可能是KTV的沙发过于宽大和柔软的关系。可能是身边的人的低语恰好触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的关系。那一天石田彰觉得他在清醒的状态下做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塞给他遥控器。他的五指绕过他的肩膀盖上他的手。一下一下地选择着歌曲。温热的吐息落在他的颈侧。他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僵硬，却没有反抗。黑暗里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運\命の風- 跳过 -ETERNAL RING- 跳过 -落日- 跳过 -LOVE ME TENDER-]
　　他的手停在那里。他可以感觉到背后男人微微驻留在他耳际的目光。他一动不动。屏幕上那几个简单的英文字母刻进他的虹膜深处。泛着微微令人心痛的红色。
　　“……我来帮你垫音。”
　　那人这么说着，侧身拿起另一个话筒。短暂停顿后他的拇指上传来轻柔的压力，然后柔和的音乐响起。
　　森川望着他，瞳眸里铺满亮黑的细钻，微笑铺天盖地，一如可以延伸触摸到柔软的久远。石田合起眼睛。仿佛有什么东西迅速地靠近了，又立刻离开，随即他所熟悉的声音充满耳膜。吐字清晰而缓慢，声调中有意义不明的温柔。
　　“Love me tender, love me sweet” “Never let me go” “You have made my life complete,-”
　　“-And I love you so.”
　　他回报以微笑。习惯性地摸摸头发和鼻子，又似乎微微红了脸，在黑暗里无法辨认。石田转过头去认真地看着屏幕上的歌词，一句一句地合着背后低沉的男声诉唱起来，嘴角的弧度在扩大，在上扬，肩膀后面的温度一直存在。
　　他知道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他的笑容。一直一直在。

　　“森川——”
　　“——智之。”
　　“生日快乐。”

　　**

　　黑暗中有人将头凑过来。面容清晰而柔和。不到两公分的距离。他垂下眼睛。抿起唇。电视机的画面在对方眼眸里打出光怪陆离的倒影。恒久不变的是他自己的同样清澈的眼瞳。他微笑，他也是。慢慢地靠过来。微微侧头。耳际的碎发互相摩擦。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和温度互相充斥着各自的感觉器官。他收紧了臂膀。他下意识地抓紧他的头发。
　　没有说话，没有说话。
　　他慢慢摩挲着他的肩膀，单薄衣质下面的线条分明；他慢慢摩挲着他的头发，真得有如太阳般温暖。
　　尽管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却也能够确定，彼此脸上那一份微笑。
　　他们合上眼睛。
　　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普通没有衍生意义的拥抱而已。

　　**

　　又过了几天。
　　森川智之和石田彰在大街上偶遇。
　　彼此都塞着耳机，低着头，将双手插在口袋里。
　　“Hai! Morikawa Akira dis - ”
　　“Love me tender, love me sweet...”
　　在闹市的嘈杂中谁也没有听见谁的耳机里放的是如何的内容，两人不断地接近，接近，接近，然后擦身而过。

　　他们终究逆向而行。

　　然后，那就是很久很久的然后了，在某一次FREE TALK中，灯光下有人用逆光不清的表情说了一句暧昧不明的话，让他在大笑之余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心酸。
　　“Boku no Akira-kun……”
　　[原本，应该，如果，但是]
　　石田彰终究没有想起自己曾经说错过怎样一句话，曾经怎样藏在对方所给的温暖安全里，曾经在某年某月某日给于并得到怎样一个拥抱。

　　森川智之。森川智之。森川智之。
　　石田彰。石田彰。石田彰。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And, this is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