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迟来的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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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1744年，北欧，布鲁格勒特。
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纷纷扬扬，给大地着了一层素装。
她红色的狐裘衣，在这皑皑冰原中是如此显眼。
地上仍有着零星的血迹，似是不久前才发生了一场争斗，那大雪尚未来得及将那斑斑血迹覆盖掩埋。
顺着血迹，她耐心地寻找着。一步一步。
她的手在颤抖。
也许是冻的，也许……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吧。
她似乎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找到了吗？
找到了。
远远地，她看见了那个人。
那个躺在雪地中，已经了无生气的人。
她的嘴唇轻轻蠕动，却是没能发出声音。
她一路小跑奔到男子面前，轻轻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
冰凉的。一片冰凉。他已死去多时。
他宝蓝色的长发上血色早已凝固成黑，他的嘴唇发白了无生气，他的手冰凉冰凉的，他的身躯已经冻僵了。
“抱歉，我来迟了。”她缓缓地俯下身来，吻上了他的唇。唇口处的冰凉让她绝望。
寒风中，她战栗着，瑟瑟发抖。慢慢地，她抱住了他。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掩面，泪水缓缓从面颊流下，打湿了发梢。
“原谅我，卡路迪亚。”
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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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有些阴暗，阴沉沉的空中飘着细密的雨丝。
“嘀嗒。”
听见了吗？那是一滴雨水从屋檐坠落的声音。如此清脆。
“踢踏。踢踏。”
有什么人进来了。
极东的魔女眼睛微眯，齐齐的刘海遮住了前额。斜长的双目更显张扬，一袭黑色长裙拖曳及地，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酒杯，“叮咚”“叮咚”。倾斜的酒杯满载红色的液体。几百年的红酒，在她那里似乎也只是平常的器物。
“四月一日，该迎客了。”
说罢，缓缓起身。大门慢慢被推开。
魔女忽然笑了。望着面前的女子，熟稔之态顿显：“终于来了。我可等了你……很久了。”足足有两百多年呢，她饶有兴味地想着，“果然还是来了呢。”
女子似是顿了顿，兜帽之下更显神秘：“侑子小姐，很久……不见了。”
她迟疑地伸出了手。记忆深处，这似乎是某个东方古国的见面习俗……虽然已经过了很久，那些昔日的记忆也已经模糊。
“那么你的愿望吗？是否……一如既往，毫无改变？殿下。”
她清晰地听到了魔女的声音那略带轻佻的声音，只是微微偏过头来。
有着不下于希腊诸神能力的次元魔女——壹原侑子，更难得的是她还能够穿越空间，以及……时间。这就是女子此行的目的。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黑色的兜帽渐渐敞开一条缝隙，水蓝色的长发倾洒而下，露出的是一张白皙的姣好的面容，几尽无暇。
“我想见到他。你知道的。”那声音几近空灵，却是染上了丝丝的沧桑。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若只是看外表，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岁。青春的气息在她的身上完美体现，只是那蔚蓝色的眸子里总是隐藏着许多东西，倒是与此格格不入，有一种矛盾的感觉。
“他已经死了，早在两百多年前。这是你亲眼所见不是么。”次元魔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似是不经意间提起。
“是啊……我，亲眼所见。”她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长长的指甲刺入掌心，丝丝血液从手心渗出，那伤口却又很快愈合。
“寒冰地狱没有他的身影，我很肯定。”原来她早已查探了一切，她所能够查探到的一切。满怀期待地踏足冥土，经过艰难的交涉，却发现所寻之人已然不见。
冥王陛下说，不在寒冰地狱的灵魂要么就是已经消逝，要么就是在刑满后重新轮回。不过这界限，却是千年。很少有人能够熬过这千年，况且待她苏醒去寻找的时候，不过二百余年。她失败了。
“哦，那你想如何？”壹原侑子笑着望了望女子，神情悠然自得。
“送我回到过去吧，你应该有这个能力的。”女子思虑半晌，斟酌着说出了一个要求。
“竟然妄想改变历史？你可知道，纵使是瑞亚大神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法则，可不会容许这样的存在。”壹原侑子摇了摇扇子，眼神中满是无奈，“想要实现的话……可是要付很大的代价的呢。”
“也就是说……并不是无法实现？”女子敏锐地捕捉出了魔女话中隐含的意思，目光中有了些许的期待。
倘若自己能够做到，她早就去做了……她早已竭尽全力。
“想要骗过法则的‘眼睛’，可是很麻烦的事情哪。”壹原侑子慢悠悠地斟了一壶茶，专注地看着那水流悠悠入杯，随后很自然地借给了女子，“给，先喝一杯吧，我们慢慢说。”
尽管已经迫不及待，女子却还是耐心地坐了下来。
学着侑子那样盘坐于地，却并未着急饮茶。
“我可以帮你骗过法则。”壹原侑子慢悠悠地道来，“不过，这中间也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只要能够救回他，什么代价她都付得起，哪怕是生命，哪怕是灵魂。她不想再失去了。孤身一人游荡在世间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我需要你的记忆。”壹原侑子缓缓道来，似是早已预知到女子的反应，所以见到她微微睁大的双目时，依旧淡然沉着，“骗过法则可不容易哪，想要带着记忆回到过去，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异于法则的事物终究是会被法则所清除，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所谓平行空间的事情吧。”
“当然。”女子点点头。“诸神游乐之时在各个世界的投影，世界的分身，只是主世界，终究只有一个。倘若你只想让我去改变某个平行空间的历史的话……我不愿意。那不是他。”
不是他。那个平行空间不会有女子的存在，亦不会有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是世界最正常的走向，那个世界的他，于她只是陌生人。
“不，当然不是。你应该还记得你那个朋友吧。”壹原侑子浅饮一杯清茗，徐徐道，“那个轮回了几次的朋友。”
“你是说……他？”女子微微有些惊讶。
“没错，就是那个异色双眸的男人，轮回了保留记忆的男人。”壹原侑子神秘一笑，“你可要知道，尽管那六世轮回中排除了本身所在的那一世是主世界，其余有四世是在镜像世界的话，剩下的一世，同你相遇的一世，可是实实在在地在主世界啊。”
“你的意思是……”女子陷入了沉思。的确，阿骸曾经承认，他是经历过多次轮回的人，只是自己却从没有在意罢了，只以为同自己一样莫名地来到了那个陌生的时代。倘若真的如侑子所说……
“你有什么办法？”
“封印，然后保存。”壹原侑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随手拿出了一本笔记本，“纯洁的灵魂可以轮回至过去，自然，只要你把记忆封存在这个笔记本中，我就能找到空子让这东西随着你回到过去。有什么要注意的，你直接写在笔记本上就行了。”
“你是指……让我把过去的回忆以日记的形式写下来？”女子迟疑着开口，“封存了记忆，以我过去的个性……怕是不太容易接受。”
过去的她太过自信，太过张扬，纵使是他人正确的意见，也很难接受。独裁者，这是他人给自己的称呼，也因此，她同他们分道扬镳。
“接不接受就是你的事情了。”壹原侑子缓缓地翻开了笔记本，“顺便给你个忠告，每一页只能够记下五十个字，总共也不过百余页，你可得斟酌着写，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明白了。”女子点点头，她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能够做到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手并拢在膝前，微微正坐：“那么，你想要得到什么，作为代价。”
“你会知道的，等到愿望实现了，我自然会收取。那绝对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壹原侑子神秘地说着。
“那么，多谢了。”女子神色平静，显然，她并不在乎什么代价。只要能够救他，任何代价，她都付得起。
“好了。”魔女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准备好了吗？我可是要开始准备了。”
“是的。”女子微微阖上双目，随后睁开，眼神中满是坚毅，“我会改变的，一定。”
“希望如此吧。”壹原侑子眼中满是深思。
改变历史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啊，有人已经帮你付了，只是不曾告诉你罢了。你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那个人，可也在记挂着你啊……不过，与我无关便是了。
魔女微微摇头，随后走进了内室。
临走前，她慢慢地瞥了瞥门角。
墙角的阴影里，她看见了深蓝色双眸的男人。
“还不出来吗？”魔女嘴唇无声地轻启，只能根据那上下的开合来判断出那个名字。
是谁？
“Nuhuhuhu——”
只听见那一阵笑声，只是那笑声中，满含悲凉。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迟来的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