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dovishness》透明区区

7、CHAPTER 06

　　C.E.70 2月8日
　　距离“血色的情人节” 还有一周

　　[今后无论事态如何发展，奥布将始终贯彻独立、中立的原则。”]
　　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拉斯提和基拉同时松了口气，总算这里还是中立和平的——在平静了半年后，Plant和理事国之间的矛盾终于还是爆发了：
　　在ZAFT和MS队登场后，克莱茵议长继续向理事方作出索要完全自治权及对等贸易权的要求，双方虽然几经交涉但始终因分歧太大而无法达成一致意见。Plant方面态度坚决，表示若在70年1月1日前未能得到答复，将停止对地球的能源输入。
　　以克莱茵议长为代表的Plant仍然希望通过协商解决双方的矛盾，但是理事国方面却未必买帐——1月1日，因所要求的期限已至而前往理事会的评议委员遭到恐怖行动的袭击，导致一名议员死亡。虽然蓝色波斯菊声称对此事负责，但其背后很明显是理事国在操纵。Plant停止了物资的输出。
　　在Plant看来，停止物资输出是顺理成章的，理事国的行为显然是非正义的、无理且粗暴的。
　　然而在地球上生活的人们只知道因为Plant自说自话地停止能源输入导致了地球的物资匮乏——Plant原本难道不是为了替地球上的人们研究生产而建的么？怎么它现在不但不做它的份内工作还打算和建造它的理事国反目吗？
　　地球上各理事国的传媒不遗余力地宣传，让地球上的人们都知道了Plant的“恶劣行径”，蓝色波斯菊的信徒遍地都是，调整者开始成为怪物的代名词。
　　在这种情况下，克莱茵议长仍坚持与地球各理事国协商，2月5日，在联合国秘书长的呼吁下，双方约定在月面都市哥白尼举行协商，然而，就在这一天，在哥白尼市发生了炸弹恐怖袭击事件，地球方面预定参加月面会议的各理事国代表与联合国主席以下的联合国诸首脑遭到袭击而死亡。
　　幸运的是，西格尔.克莱茵议长因所搭乘的飞行器发生了故障而迟到，逃过一劫。
　　2月7日，以大西洋联邦为代表的地球各理事国宣称此次针对月面会议的恐怖袭击是Plant方面所为，并断定这是Plant对地球、对全体自然人的宣战公告——最好的证据就是：西格尔.克莱茵是唯一逃过一劫的人。巧合？那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基拉看到这条加粗“Plant宣战公告”的新闻通稿的时候一下子傻了，报道里说的Plant阴谋论似乎也很有道理，但是如果Plant真的计划已久的话难道不应该直接去炸大西洋联邦的代表么？
　　拉斯提却笑不出来了，什么政治啊阴谋的他是不懂，但是现在的情况太明显了——死于恐怖袭击的是地球上几乎所有的主和派代表，包括联合国秘书长。然后，看看他们做了什么？一个新的国际组织——“地球联合”。一个事实上统合了几乎整个地球兵力的，由主战派领导的国际组织。现在已经堂而皇之地代替了分崩离析的联合国。
　　……“暴风雨”终于还是要来了。

　　“拉斯提，你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会开战……当基拉用他小动物一样干净的眼睛看着自己，拉斯提突然不忍心这么告诉他。
　　“奥布是中立的，基拉你在这里很好。”于是说出口的只是这样干巴巴的安抚。
　　——等开战了，奥布大概是调整者除了Plant外唯一能呆的地方，比起Plant奥布的气氛还要更轻松些，也更适合这个纯粹的孩子吧……
　　“拉斯提也会在这里的对吧？”
　　不得不说，基拉有时候像小动物一样敏感，直觉惊人地准确。
　　——拉斯提在得到曙光社的帮助后已经基本完成了他的研究，他必须尽快回Plant把它投入生产，事实上，军部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星期后就走。
　　于是最后，他只能拍拍基拉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奥布发表声明三天后，地球联合向Plant宣战。
　　作为中立国的殖民卫星，海利欧波里斯的新闻里只是大概播报了一下这个消息，之后大家该干嘛干嘛。拉斯提却为此失眠了。

　　C.E.70 2月14日
　　“血色的情人节”

　　不管现在外面的形势多紧张，反正海利欧波里斯是一副节日的甜蜜景象，商店街飘满了粉红的泡泡，空气里充满了巧克力的香味。
　　拉斯提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从校区经过，但是他必须回去做最后的清理——他得坐明天的头班飞行器回Plant。
　　所以他只好一路“不走寻常路”以避开众多粉红色的麻烦。然后，就在他翻过最后一堵墙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同路人。
　　单手支撑，旋转，稳稳落地，十分！
　　“啊，拉斯提……”
　　“基拉！”
　　拉斯提几乎是瞪着基拉，他没想到看起来内向的基拉身手居然如此矫健。而基拉则是不好意思地笑着。
　　“拉斯提也不参加舞会么？”
　　“啊……今天有舞会？我忘记了。”他要是去了不被热情的前辈们，比如米兰达，拆了才怪。他可不想在回Plant的前一天惹什么麻烦上身。

　　“也好，我正要去找你。”基拉直直的望着拉斯提。
　　“找我？什么事？”虽然知道今天不给出基拉想要的答案，可能会不那么容易脱身，不过拉斯提还是做出了一幅无辜的样子。
　　“加腾教授说你要走了……”没有理会拉斯提的装傻，基拉就这么单刀直入地说了。
　　“啊……是有这么回事……我本来想等今天的节目结束后就告诉你们的。”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拉斯提只能尽量表现地自然一些。
　　——仿佛那个打定主意想要不告而别的家伙从来就不是他一样。
　　“拉斯提要回Plant吗？”虽然是疑问句，基拉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否认的，拉斯提干脆爽快地承认了。
　　“呆在这里不好么？”这么说着的基拉，最后低下去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担忧和不舍。
　　“Plant是我的祖国——我的家人、朋友都在那里，我不能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我必须回去。”虽然不舍得基拉这个朋友，但是他得来不易的亲人们还在等着他。
　　“回去参战？”说到这里，基拉加重了语气，不难看出他对于战争这件事的排斥与厌恶。
　　拉斯提深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基拉，我们都知道是地球联合宣战的，Plant没有选择，只有应战。”战争谁都不希望看到，但是有的时候是不得不战。
　　被拉斯提话语中的坚定所慑，基拉再开口的时候整个气势都弱了下来“可是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么？也许……”到了最后，声音更是低到几不可闻。
　　“不可能的，基拉。没有发生只是因为他们的舰队到达Plant需要时间，也可能是已经发生了什么而我们不得而知。”平静地诉说着残酷的事实，拉斯提知道，其实以基拉的头脑，这些事并不是不明白的，只是他不想明白而已。
　　“……”基拉说不出话了，只是低着头不再看拉斯提。
　　“如果可以，我一周前就回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的家人、朋友，整个Plant面对的是什么你清楚么？Plant和地球联合的兵力相差多少你知道么？！”说到最后，一直压抑着的担忧和焦虑不自觉露了出来，拉斯提几乎是对着基拉吼出了“你知道么”四个字。——他什么都知道，但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这里干着急，这样的压力几乎让他心力交瘁，在这一刻终于向着同样身为调整者的基拉爆发了出来。
　　“……”基拉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头，他看向拉斯提的紫色双眸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好像随时会控制不住哭出来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该对着你吼的，我只是太烦躁了。”拉斯提只得局促地安慰他。
　　“我知道。拉斯提你自从新年那些事开始就一直表现地很紧张，我明白的……我最好的朋友也在Plant，我也很担心他……”说到最后，基拉眼中的泪水终是抵挡不住重力的引诱流过他的脸颊，一滴滴落向海利欧波里斯的人工地表，留下一朵朵水印。
　　“……也许你该跟我一起去Plant，基拉。你也是调整者，虽然这里是中立国的卫星，但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是了，只有Plant才是我们调整者的家园。”看着这样的、仿佛受了伤的小动物的友人，拉斯提也不禁心一软就动了把人一起带走的念头。——虽然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不能，拉斯提。我的父母都在这里。而且我相信乌兹米代表，海利欧波里斯不会有事的。”虽然哭得很惨，但话语依然坚定。
　　其实听到基拉这样的回答，拉斯提反倒松了口气，“好吧……保重。”——这样，他总算不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基地造成麻烦。
　　“你也一样。”基拉这么说着，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过后的鼻音。
　　——而这就是他们在战场上单方面重逢前的对话了。

　　拉斯提游魂也似地飘回了宿舍，然后他收到了军部的联络说他的转移提前了，要他立刻到宇宙港准备出发。那个时候，他想：虽然对不起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大家，但还好有跟基拉道别。

　　2月15日
　　Aprilius宇宙港
　　在飞行器上狠狠补眠了一场的拉斯提揉着眼睛起身，发现身边的气氛很不正常。
　　——军部派来负责他转移的人员都沉默地吓人，或许这还可以算是人家的职业素养，但连他上机时对他微笑的空乘小姐都红着眼睛沉默着，那就不正常了吧？
　　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一定是最糟糕的那种……
　　拉斯提也沉默着——他不敢问，也不知道可以问谁。
　　当他走出空港，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他最熟悉的那个新闻播报小姐说，Plant在情人节，也就是昨天，遭到了地球联合军的袭击。虽然Plant出动了MS部队将敌军歼灭，但是对方灭绝人性地向Plant投放了核弹，Junius7遭到毁灭性的破坏，24万3721人死亡。
　　——核弹？那难道不是制约性武器么？他们居然就这么向着Plant扔过来？
　　……Junius7？这个词怎么这么耳熟呢？在那里听过？

　　【拉斯提，你看这个，是爸爸妈妈种出来的卷心菜哦～Junius7现在有一大片这样的菜地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等你回来妈妈做肉馅卷心菜给你吃好不好？呐呐、我跟你蕾诺亚阿姨学的，你爸爸吃得差点咬到舌头呢！】

　　——24万多少？那里面都有谁呢？
　　拉斯提觉得时间一下子仿佛静止了，而他的大脑也跟着停止工作了。
　　于是他在浑浑噩噩中跟着军部的人坐上了车，走进一座建筑物。
　　“拉斯提.麦肯锡？”
　　似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过他混沌的大脑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反应，直到对方弯下腰正对着他的眼。
　　“是的，我是。”拉斯提看着面前的白服军官呆呆地回应。
　　对方直起身说：“请跟我走，阿玛菲先生在等你。”
　　拉斯提点头，那位白服军官转身开始带路。
　　阿玛菲先生……尤利.阿玛菲，尼科尔的父亲，军部官员，自己研究项目的支持者和责任人。拉斯提的大脑自动回溯着他知道的信息。
　　不久后，带路的白服军官在一个房间前止步，示意拉斯提进去。
　　他推开门，看到一身绿衣的阿玛菲先生背着手站在办公桌前。
　　他机械地关上门进去，看着阿玛菲先生转身，却看不清他的表情，看着他的嘴开开合合，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谢天谢地，在这冗长的回忆里他疑似问题不小的大脑好歹没有让他再来一遍两辈子加起来最不想重来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