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dovishness》透明区区

39、CHAPTER 38

　　不管是阿斯兰、尼科尔，还是伊扎克、迪亚哥，一时之间也只会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明看到拉斯提突然气势汹汹地冲着被他们五花大绑的人质去了，还一去就去拉人家的头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虐囚呢！
　　结果，他却突然摸着人家的脸又哭又笑的——就算虐囚也比那撒囚正常好不好？
　　这可以说是他绝无仅有的失态，但很久之后，再回想起那天的时候，拉斯提却真心认为自己不可能有别的更好的反应了。
　　——当他看到那熟悉的脸，那熟悉的轮廓，那熟悉的眸色……他真的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难过好。
　　该高兴的——原本以为永远失去的人，原来还活着；
　　该难过的——那个似乎总是对他温柔地微笑着的人，现在正用他所不知道的、冰冷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对那一刻的他来说都太多太多了，多到用言语或是表情都无法承载的地步……
　　所以他只有语不成声、时哭时笑。
　　——不是疯了，只是心好疼……

　　那天，听到男人突然的发言的时候，拉斯提就愣在了当场——为他声音里全然的陌生。最后还是阿斯兰和尼科尔掰开了他死死抓着人家的手。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伊扎克当机立断地暂停了他们的探查任务，带着那个让拉斯提变得举止怪异的男人一起回到了他们停泊在近海的舰艇。
　　在同伴们的引导、审问下，拉斯提交代了他失常的原因——他怀疑这个他们歪打正着当人质劫了的“曙光社工作人员”就是他一年多前MIA的哥哥，同属ZAFT的迈尔斯.怀特。
　　听他这么一说，伊扎克当即跑去禁闭室审问了那个人，可惜，除了声称自己的名字是“菲克.加百罗尼”和自己是隶属“曙光社”的普通工作人员之外，那个男人再没有交代什么了。
　　一直在监控室观察男人反应的阿斯兰认为他不是说谎，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如拉斯提所说是ZAFT的迈尔斯.怀特的话，那他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
　　一直呆呆看着同伴们行动的拉斯提在阿斯兰告知他这个判断的时候，终于仿佛醒过来一样，风风火火地开始鼓捣一系列的测试。
　　可惜，当所有结果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或者该说，陷入了更糟糕的状态。——如果说之前还可以用打击过度后的放空来形容，现在简直就像是深深陷入了绝望深渊般的死寂。
　　然后，他就像现在一样，只要同伴们稍不注意就游魂一样飘进禁闭室，对着男人发呆。
　　“拉斯提！……”阿斯兰叫住了自己的同伴，但是看着他转过头看着自己时那明显迷茫的神情，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总是笑嘻嘻的、显得精力无限的人，突然变成游魂一样苍白忧郁的样子，看到的人都会觉得难过的。
　　但是，本人似乎并没有自觉。
　　拉斯提用模糊的焦距对上自己的同伴兼室友，表示自己有在听。
　　“不要再去了！”
　　一向沉稳冷静的阿斯兰终于忍不住用吼的了——没办法，不用吼的估计某游魂根本听不见。
　　“不行的，我还是想试试看……”拉斯提近乎自言自语地回。
　　阿斯兰拉住又想飘走的搭档笨拙地安慰道，“承认吧，他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他？！”一直表现地跟游魂一样虚弱的人突然激烈地爆发起来，“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想起来的！”
　　“想起来？——那也要有东西可以让他想吧？”把拼命挣扎的人压制住的阿斯兰这时的语气可说是气极败坏了。
　　“我没有认错人！我知道的！”拉斯提终于放弃挣扎，但仍然大声地辩解着。
　　阿斯兰看着明明和自己对视着，却不知道在看向何方的拉斯提，突然就没了脾气。
　　终于，没有办法再次重现那人的记忆测试和脑波测试的结果——即使那是最直接地证明那人不可能是拉斯提认识到某人的证据。
　　“不会的！不会的，……”没有得到回应的拉斯提不停地念着，声音终于越来越轻……
　　“……阿斯兰，你也不相信我的感觉么？”当阿斯兰都以为那一动不动的人已经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虚弱昏睡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他轻到几乎捕捉不到的疑问。
　　用力地咬了咬唇，阿斯兰干涩地回答“记忆测试显示他的记忆不存在断层，被改写的可能也低于0.2％，脑波测试的结果，他和你提供的脑波所有者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两人维持着阿斯兰压制着拉斯提的动作，尴尬的死寂在两人间弥漫。
　　看着完全沉入阴影中的拉斯提的身形，阿斯兰忍不住叹息一声，轻柔地把他拥到怀里。
　　拉斯提像是完全失去了动弹的力气，就那么柔顺地靠在搭档的怀里。
　　半晌，正当阿斯兰决定就这么把人连抱带拉地带回房间的时候，拉斯提却突然脱出了他的怀抱。
　　“如果，是基拉变成这个样子……阿斯兰，你也绝对不会放弃的吧？”
　　突如其来的话，让阿斯兰在原地迟疑了一瞬，于是只好再一次看着拉斯提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那天，拉斯提对着他们带回来的人形粽子又哭又笑、语不成声，而在ZAFT红衣众反应过来前，先反应过来的却是真正不能动弹的那方——他用和回答尼科尔问题的时候一般无二点平静而冰冷的声线说：“我以为你们已经知道所有想知道的了？”
　　关上禁闭室的监视器，阿斯兰突然觉得很疲惫。
　　——那个人，对拉斯提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他才无论如何都不肯面对现实。
　　换了自己呢？……如果，基拉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那样的话，我该怎么办呢？阿斯兰问自己。
　　不，基拉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不是把他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了么？
　　想到最后，阿斯兰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因为这种假设不可能成立，所以想这种问题只是为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但是，这种问题，果然是不应该乱想的——现在自己心中这种慌乱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呢？阿斯兰双眼放空地看着前方。

　　禁闭室内
　　拉斯提坐在被手铐锁在床上的自称“菲克.加百罗尼”的男人面前，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发呆。
　　其实，经过最开始重逢的激动，和做了一系列身份验证测验后，另一种意义上的激动后，他的理智也已经开始慢慢回笼了。
　　所有的测验都是他和他的同伴们亲自做的，除非所有的机器都出了故障，否则那些结果应该是可信的。——那么眼前的男人就真的不是他了。
　　可是，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属于他的哥哥，迈尔斯.怀特的脸。
　　莫非世界上真的会有长得完全一样的人？
　　“不要哭。”
　　嗯，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一阵铁链摩擦声终于把拉斯提从恍惚的状态中惊醒，他手忙脚乱地扶住了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却被锁链限制而差点掉下床的男人。
　　整个过程中，最难过的或许是拉斯提，但是最憋屈的却无疑是菲克.加百罗尼。
　　本来，他对于自己碍于上面的命令而不得不为了一艘没有多大价值的战舰的维修而出卖技术的事就已经相当不满了，没想到只是因为受不了那些吵嚷的“曙光社”技术员们而出来散个步，就碰上了劫持自己的、显然准备对“曙光社”不利的一群人，他也就从善如流地配合了。
　　没想到，这群还只是少年的劫匪凶恶到了掳人的地步——尤其为首那个蓝色头发的少年，明明看来很温柔，却是个出尔反尔的。
　　好吧，以上纯属吐糟。让他真正费解的就是眼前这个有着一头橙色柔软头发的少年了。他很清楚，若不是当时这孩子的举动，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被囚的境地。
　　而更让他奇怪的，是他对这个孩子的心软程度。
　　——虽然就身体条件来说，他算是非战斗人员，但是能当上特殊部队的队长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呢？——只要他想，他其实随时都可以从这群少年的眼皮地下从容地离开。
　　可是，他却犹豫了——在看到这个孩子眼中的绝望的时候。
　　真奇怪，一向以冷血著称的自己居然会为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犹豫……
　　就当是他身为研究人员的好奇心作祟吧——在知道原因之前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与此同时，
　　“曙光社”总部
　　寒潮暗涌：
　　联合的特殊部队队长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散步”散了整整两天多没有回来！不管是还没有从他那里得到全部联合应允交换的技术的艾莉卡，还是突然失去决策人的联合特殊部队，甚至连被胁迫的大天使号上的众人们，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种时候，却是恢复了军人身份的卡嘉莉公主的保夫奇萨卡，还能保持着他一贯的沉稳镇静，先是安抚了不安的“曙光社”技术员们，然后又立刻找到大天使号上的三位军官商讨他们的去路。
　　“你们的船很快就能完全被修好了。到那时，你们准备往哪里去？”
　　或许因为一身和声的西装的衬托，也或许是因为脸上没有了胡子和披散的长发的遮挡，被奇萨卡这么直白地提问的玛琉几乎不敢直视他的双眼——那是一双像狼一样锐利的眼睛。
　　“目前最危险的……是巴拿马吧？”
　　穆直视着奇萨卡道。
　　玛琉不禁斜了穆一眼——她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ZAFT的巴拿马攻略战，为了夺取联合军的最后一座质量投射装置而必定会到来的侵略战，然而究竟进入什么阶段了，却是只有奥布这样的“中立国”才能掌握的资料。
　　虽然穆的暗示并不明显，但是奇萨卡也听明白了。
　　这个一向表情严肃的高大男人只是露出一个苦笑，“该说多亏了ZAFT正忙着准备那边吧？相应的你们想要从这里安全离开就变得轻松多了……更多的，我只能说，我们也不想捅出漏子。”
　　对于这样明显避重就轻的回答，穆挑起了眉头，而玛琉则回了奇萨卡一个苦笑。
　　“嘛，对于要前往阿拉斯加的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呢～”
　　穆调笑般的语气稍稍缓解了几人间的尴尬气氛。
　　“虽然我们算是因祸得福，但是我军军官菲克.加百罗尼莫名失踪才是现在的重点吧？”偏偏巴基露露毫不领情地指出被三人默契地忽略的问题。
　　“……”啊啊，如果说那个人只是单纯地散步迷路了不知行不行？——这是让联合高级军官在自家地盘上神秘失踪的奇萨卡的心声。所以说看起来老实的人其实可能是潜在的吐嘈男？
　　“……”呃，其实我刚想说牵制不在了，真是可喜可贺来着～——这是穆摸摸鼻子吞下去的话，他不确定说出来的话，正义感强烈的军人巴基露露同志会不会抓狂。
　　“……”如果我说今天天气真好能不能把这个话题带过去那？——这是玛琉好在没有说出口的糟糕借口。
　　“——算了，那不是我们可以解决定事情。”挫败地看着三个对自己言语不能的人，巴基露露大发慈悲地转换话题，“那支跟踪我们一直到近海的部队呢？”
　　——没错，大天使号上的人，或者说联合军的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被一支ZAFT的小队跟踪了，但是出于目前正失踪中的某人的决定，大家都对那支部队的存在视而不见，反正以联合的标准配置或者大天使号上的探测装置甚至是奥布“曙光社”的探测装置都应该看不见他们的。
　　“什么部队？”皱着眉头接话的奇萨卡显然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根据目前失踪的菲克.加百罗尼长官的报告，对方是一支ZAFT的小分队，一路都只是跟踪，到了近海更是没有再接近。”巴基露露对奇萨卡解释道，“我怀疑，加百罗尼长官是被那支部队带走了。”
　　——不得不说，巴基露露是个非常聪明的军官，她的推断虽不中亦不远了。
　　所谓的一路跟踪他们的ZAFT部队其实是拉斯提出品，水中侦察MS，去除了几乎所有武装以保证速度和最大限度地提高了侦察能力的极端机种，他在到奥布的各条可能路线上都布置了一定数量的这种MS，就为了迷惑联合军那队奇兵的视线——让他们认为一路都被跟踪的话自然不会想到前方有埋伏了。可惜，拉斯提没想到联合军的行动速度会恰恰比自己的行动速度快了那么一点，以致于埋伏成了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