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锁爱》一口舍予

3、第三章

　　柏玉槿支撑了一夜，到底在第一束阳光折射进窗户的时候支撑不住，握着剪子胡乱的睡了会儿，正迷迷糊糊间，却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柏玉槿心里害怕的不知所以，却怎么也撑不开眼皮子，心里越急越睁不开，她几乎便要哭出来。
　　“小姐快醒醒吧，要不然太太又有话说了。”
　　柏玉槿心里又喜又急，是竹桃的声音，自己果然回来了，竹桃是为救我而死，如今她还在，自己果然回到了两年前。
　　这般想着，柏玉槿似浑身有了力气，睁开惺忪的眼睛，果然见一张笑吟吟的脸，不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竹桃是谁？
　　“小姐又偷懒了…”竹桃打趣着，见柏玉槿手里还捏了把剪子，又笑道：“二夫人要知道了，必然有一顿好说，可惜二夫人去的早。”
　　竹桃说着，脸上便黯然了，只催促着柏玉槿起来洗漱。
　　玉槿见了竹桃，心里头暖融融的，恨不得扑到她身上结结实实的哭一回，却怕是吓着了这般小丫头，到底将要说的话咽进了嘴里。
　　“我昨日晕晕沉沉的，怎么喝了这般多的酒。”玉槿接过竹桃递上的巾帕，细细的擦拭，却是装着不经意问道。
　　“昨日是大小姐的寿辰，太太只说娘们几个热闹热闹，竹桃被支使着去厨房搬菜，一个眼错不见，小姐就喝晕了，竹桃还奇怪呢，什么时候太太倒是瞧得上小姐了，平日里不使绊子也算是好的了。”
　　柏玉槿出了会神，隐隐有些记起些前尘旧事，却是一星半点的不太清明了，如今听竹桃说起，眼看事情倒是没有这般简单，不管怎么说，总算讨过了昨天这一劫，倒是一个好的开头。
　　柏玉槿看着自己的手掌心，隐隐起了条红痕，可是自己昨夜太过紧张用力了，她心里头冷笑，柳奚笙，不要以为你昨夜没有碰我算完了，你不打算招惹我，我却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你。
　　“快替我换了衣裳，我给老爷夫人请安呢。”柏玉槿一边将巾帕交由竹桃，一边吩咐着。
　　“二小姐可是又糊涂了，老爷出门都已经七天了，连你昨儿还说，老爷这一去谈的是丝绸坊的生意，怕是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的，怎么今儿全忘了？”
　　柏玉槿恍然大悟，是呢，怪不得印象中爹爹一直不曾见面，怕是他们有意瞒着爹爹也未可知。
　　“只是太太的安还是要请的，要不然又要在老爷面前说小姐的不是，我方才见大小姐的贴身丫头静珠已经吩咐送水，怕是大小姐和姑爷已经起了。”
　　柏玉槿脸上看不出神色，只平静的吩咐道：“那咱们也快些。”
　　方到太太门口，玉槿忽然忆起她从前到了这儿是大气也不敢出的，如今却也有些心平气和起来，有着一种不过如此的意思。
　　她姐姐玉茵自小体弱多病，因此只在一张太太日常搁脚的凳子上坐了，脸儿黄黄的，气也有些不顺的样子，活足的病西施。
　　太太的大丫头冬梅正端了些核桃进来，玉茵看着，便学着冬梅的样子，剥了几个，还没怎么样，像是喘不上气似的，只得停了手。
　　柳奚笙按了按玉茵的肩膀，他的脸上依旧是与玉茵截然不同的白色，只是精神倒好。
　　玉茵笑了笑，隔着手绢儿轻触柳奚笙的手背，大意是叫他不要担心的意思。
　　玉槿昨夜反复难眠，只想着今日若是见了柳奚笙，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扑上去撕烂他温和伪善的嘴脸，甚至与他同归于尽。昨夜一想到这些，她便抖成了筛糠。可是如今，她的仇人就在眼前，而且以他一贯的姿势在她面前卖弄，她的心忽然平静起来，恨如果到了极处，再也不是单纯的想要个说法而已，玉槿忆起自己的生，自己的死，真正是一场难醒的噩梦，而始作俑者，就在她的面前，玉槿却只听见心里的冷笑，演得好一出夫妻情深的好戏，她不耐的轻轻咳了两声，脸上挤出些笑容，低声叫了声“姐姐”。
　　在场的人显然有些吃惊，柳奚笙忙收了搭在玉茵肩上的手，玉槿却偏偏多看了两眼，分明便是昨天伸进帐子的手。
　　柳奚笙装着欣赏一幅山水画，转了开去，玉茵脸上先是一愣，接着便有些虚弱的笑了，“妹妹，好早。”
　　柏玉槿不置可否的笑笑，“本来还该早些的，只是昨夜入睡之时，总觉得不安稳，房里头大约有只硕鼠，姐姐是不知道，明明是我们养着他，他不知道回报也就算了，还偏吵得我睡不好，因此起来晚了些。”
　　玉槿说话的当口，一直冷冷的注视着柳奚笙的脊背，果然柳奚笙僵在了那里，柏玉槿心里隐隐有了些快意，回过神的时候却正好对着玉茵诧异的眼神。
　　柏玉槿却淡然着，大约这不是他们心中所熟识的玉槿吧，母亲曾经说过，你要想安然的呆在柏家，便要藏好自己的爪子，她一直到死前，都没有机会亮出自己的利爪，才会让他们这般欺凌至死吧？
　　“姐姐怎么了？”玉槿似笑非笑的开口问着。
　　玉茵拿着帕子轻轻的咳了两声，“无他，只觉得妹妹今日变了许多。”
　　玉槿佯装沉思，不一会儿便笑道：“那必是昨日酒里头有什么，我喝了这许多，如今晕着也不算奇怪。”
　　她话音才落，冬梅却轻声叫唤了声，原来是剥核桃的时候不当心，手指甲绞断了。
　　玉槿连眼皮也不抬，淡淡道：“冬梅姐姐的指甲养了好些时候，可惜了，姐夫最喜欢在指甲上作画，本可以做一幅好画收藏的。”
　　冬梅浑身一凛，嘴一张却到底没有说什么。柳奚笙听闻却转过了身子，他面容苍白，自有一股子清俊秀气，更因多读了几年书，脸上、眸子里总是淡然的，此刻他却有了些笑意，“妹妹倒是清楚的很。”
　　玉槿不知为何脸上微微泛红，她只记得前世之仇，只想着这一生休要被他们欺负了去，却见柳奚笙脸上温和的笑意，像足了春日的暖阳，竟让人恍如隔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