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亩三分地》空悟

2、二

　　二
　　这座城市并非繁华的大都市，只是一座中等城市，不大也不小，刚刚好。用青年任何后来的话说，像一个身材刚刚好的妙龄女子，凹凸有玲，正合适。这位将来这座城市最大的青年民营企业家一语中的。大都市有它的繁荣与喧嚣。这座城市虽比不上大城市财大气精的大手笔，却别一番风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惜当时的青年任何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世面。所以对当时的他来说，这或许是很大很大的城市了。一切是那样的新鲜，一切是那样的好奇。
　　幸亏还算是半个知识分子，要不真不知咋办。青年任何想，他一向把自己说成是半个知识分子。在他的观点中他认为大学生不就是高中生考上去的吗？而高考本身却不是很好的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测试。多少会有一定的机会主义。而大学生算是知识分子的话，那他也应该算个知识分子，起码也算半个知识分子！
　　树林般参次不齐的高楼大厦，人头攒巾的人流让知识青年任何目不暇接。同时也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墙头广告；看到了满街的叫花子穿的比家乡的人还好；看到了袒胸露肚衣着前卫的女青年，惹的他心砰砰直跳，面红耳热。这可是知识青年任何决定离家时末曾想到的。还是城市好，知识青年任何忙着下结论。
　　知识青年任何漫无目的，孤独无助的游离于这座城市，漂没于人流中。对于一座城市来说，这可以不算个事，而对于知识青年任何来说却是天大的事。他本来想直奔这座城市的他向往的那所并不太出名的大学去。那里有他日夜思念的人儿。可转念一想，自己一农民，一个外出无业游民，人家能拿正眼瞧你吗？当然，这只是知识青年任何很不自信的一厢情愿的推测。至于她是不是这种人，他无法得知。所以知识青年任何想得先赚钱，安顿好自己再说。
　　夜幕慢慢逼近，华灯在稀疏的跳动着。知识青年任何这才发现自己今晚将在何处过夜。面对这唐突的现实问题而犯起了愁，不知如何是好，好似皇宫里的太监面对偌大的皇宫一样无所适从，毫无主见。虽然以前在书中在电视里见到过热闹非凡的大城市。但毕竟是头一遭与城市亲密接触，难免会有所困惑。
　　北方的天气相对于南方的多变与滋长蔓延，显得是那样的干燥与萧瑟。让心烦意乱的知识青年任何雪上加霜，有点迷茫。可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回家？家在遥远的地方，也是不可能的。无法面对那突如其来的“好事”。风萧萧易水寒兮。壮士去兮不复返。颇有点壮士不复返的感觉。
　　就在知识青年任何左右为难之际。肚子却唱起了空城计。原来兴致盎然的观看着城市的风景还没感觉到饿。而现在却不失时机的蹦了出来。知识青年任何记住了村里唯一外出打工青年的教训，凡是那些装饰豪华或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青年扎堆的洒店、宾馆、洒楼、茶座、餐厅、排档等一律不能去。那可是宰人没商量的地方，于是他不得不去找那引些还算清静的饭馆。
　　可如今都快奔二十一世纪那快班车了，什么都变了，都起时髦了。到处都是装饰豪华的或是有些其他服务的洒店、餐厅。可想而知，知识青年任何要找到一家真正的饭馆可何等的难，犹如大海里捞针。
　　多亏知识青年任何生在大山之中，走了二十来年路，练就了一比能踏破铁鞋的腿。知训青年任何忍着饿足足走了十二条街，观察了二十四家洒店，三十六家酒楼，终于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一家饭馆——好再来王记饭馆。这家饭馆并不太起眼。但却处于城市中的“富人区”和“穷人区”交界的地方。普通的的院式建筑，看样子有些年头了。进门口便是一服务台，从门外看里面装饰并不怎么好，甚至还有些旧，知识青年任何愣是在外面观察了好久才决定进去。欣喜若狂的跑了九步，蹦了三蹦，然后一大步跨进“好再来王记饭馆。伴着这跑、蹦、跨，知识青年任何已是筋疲力尽，气喘嘘嘘，有气无力的看到一张空椅子就坐了过去。双眼放光似的扫视着饭馆里的一切，所有的人都认为来了恐怖分子，人肉炸弹，顿时都吓似的停下了用餐。
　　“小二，上菜！”饿的发慌的知识青年任何情急之下竟然用了一句古装电视剧里而把经典台词。
　　众人惊愕，对知识青年任何是从头看到脚后又从脚看到头，确定知识青年何何既没缺胳膊少腿，又没歪嘴巴蹋鼻子，发现这王八犊子不像是恐怖分子，人肉炸弹后捧腹大笑，口里含着饭菜都喷了出来，含着汤的甚至连同口水也一同喷了出来。顿时间，饭如雨如，煞是壮观，而更有甚者激动的把桌子给砸翻了。平时的压抑终于找到了爆发口，弄各杯盘狼藉。
　　忽然之间，笑声全没了。大家似乎明白过来了，都说上了知识青年任何这王八犊子的当，这缺德的王八犊子一句话让他们这顿饭再也没法吃下去了。顿时，碗碎的声音，掀桌子的声音，骂娘的声音都来了，犹如一菜市场。大家众口一词，都骂边王八犊子缺德。平时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全没了，露出了最愿始的本性。
　　知识青年任何呆若木鸡，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被那些可怕的人们给生吃了。只是心里想：这就是城市人啊！我并没有得罪你们啊！
　　饭馆老板王见利也看傻了，还在犹豫着这王八犊子是不是恐怖分子，人肉炸弹抑或是地痞流氓。却被顾客的叫骂声给缓过神来，独具慧眼的判断这王八犊子就是一乡巴佬。于是起忙叫服务员给顾客们“打扫战场”，一面给顾客们赔不是。
　　闹过之后，那些大呼上了知识青年任何这王八犊子当的顾客这才恢复了文质彬彬的形象，觉得不能怪饭馆，所以很理性的选择了沉默，陆续走了。饭也不吃了，账也不付了，走的理直气壮又气壮理直。
　　王见利目瞪口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看似道貌岸然的家伙也是些王八犊子。于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知识青年任何咆哮道：“你他妈的给我滚，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知识青年任何哪些得起这般架式，进退两难。也许是饿的实在不行了，竟然说：“怎么走，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老板你就先给我弄了吃的再走，好吗？”说得很悲壮。
　　“你…你…你…”王见利气急败坏，哑火了。
　　知识青年一副死猪不怕开火烫的样子，捂着肚子坐在那儿，盯着王见利一言不发。
　　王见利看他这副情形，心想今天算是倒了天大的霉了，把客人全吓走了不算，也许还得给这王八犊子赔上一顿饭，气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过了几分钟，气急败坏的王见利突然眼珠一转，说道：“小李，给这王八犊子弄几个菜，一个红烧肉、一盘宫爆鸡丁、一个麻辣豆腐再加一青菜。
　　厨师小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在犹豫。
　　“快去啊！”老奸巨滑的王见利却催促道。
　　厨师小李只得糊里糊途的弄去了。
　　听王见利这么一说，知识青年任何的口水竟然流了下来，而自己却全然不知，精明的王见利看到这一幕了，笑了。
　　“你这王八犊子，有戏。”王见利凭着他那一双慧眼，再次肯定知识青年任何这王八犊子就是一乡巴佬。
　　菜上来了，知识青年任何顾不上这是否有阴谋，光是从素菜杂着吃到荤菜感觉不过瘾，于是改变战略，从荤菜杂着吃到素，还是不过瘾，于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荤的全吃了，再吃素的。很快四盘菜就被知识青年任何风卷残云掉，还吃了八碗米饭，十二个包子，还意留末尽，用浸满汗渍的物抹着嘴巴啧巴着。
　　“走吧！现在吃完了，你可以走了。”王见利欲擒故纵道。
　　“我走，你就这么让我走了。”知识青年任何满脸孤疑直摇头道，本来饭前就想好。反正初来咋到这城市，人生地不熟，又没处容身又没多少钱了，饿的又不行，干脆随你怎么办。现在听王见利这么一说，反倒有些窘迫了。
　　“老板，你别勾引我，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知识青年还是说的很悲状，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没什么，年青人，走吧！就当今天我倒霉，走吧！”精明的王见利很煽情很大度的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让这王八犊子心甘情愿的留下来。
　　“不行，老板，这样绝对不行，我这人再怎么差劲，但知恩图报我还是懂的。这顿饭我也不能白吃您的。”知识青年任何也说得很动情。
　　“走吧！走吧！我看你好像是第一次来这城市，是吧！又无依无靠，是吧！所以今天这顿饭就算我请你的，好吧！年青人。”王见利很懂得掌握谈话的火候。
　　“不！”知识青年任何态度很坚决，无论如何今晚也得把自己留在这里，要不去哪，于是接着说：“老板，我看您是个好人，实话告诉您吧！”我是第一次来这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身上钱又没了，又没处容身。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就留下来给你干点杂活，好吧！”
　　精于世故的王见利看时机快成熟了，故意说：“你看，本来我这也不缺人，生意也一般，只是…只是…”
　　知识青年任何听出了话外音，忙抓住机会说：“好了，王老板，我不要您的工资，只要您给我吃，给我住的就行了。”
　　“哎！既然这样，我看你也挺困难的，帮一忙是一忙吧！那就随你吧！”王见利唉声叹气道。
　　一个心情愿心甘，得意洋洋。
　　一个心甘情愿，洋洋得意。
　　他心里说：这王八犊子，终于被我忽悠给留下来白干了。
　　他心里说：哼！你以为捡到个白干活的，我还不是先讨个住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这样，知识青年任何留在了王见利的饭馆，留在了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