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霜》融盏

10、第十章

　　“你知道我娘为什么会躲到这里来？”
　　她并不等年轻人接口。
　　“其一因为她的姓，其二是因为她的名。”年轻人坐到他们身边，此时他们正在当年魏大医的院子里，那个人就安静地睡在魏如幸的怀里：“魏家玄术和大医之名，任谁得了也难以清净。”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学魏家玄术么？”
　　年轻人偏过头。
　　“魏家玄术太过认命，越是窥知天命的人越是认命，于是我娘认定自己会招致我爹惨死，所以才带着我来到这里。”她顿了顿：“但是我还是有学的，我毕生只学了一样。”
　　“就是选择了自己的下场。”
　　“这个蛊如果没有及时引到别人身上，中蛊者血流不止而亡，并且血液一年才凝，尸体一个月才死透，浑身爆裂伤口，求死不能。如果引到别人身上，则此身与此人再不能分割，同生同死，同伤同病。”
　　“曹夫人为什么会嫁到曹家？”年轻人发问。
　　她摇摇头：“曹家确实把我养得好，保护得好，我当年嫁与他，却不是因为这个。”她看看怀里的人：“也不是因为他。”
　　“别人或许无法解此蛊，但是魏家，却未必解不了。”
　　她的手摸到头发上的一个珠子，拔出来，却是长细的线：“魏家确实能解，魏大医和魏如幸能解。”
　　她把珠子交给他：“这个就送给你，我想，我不需要用到，你只要把这根线插入那人的血脉，把珠子含在自己口中，这根线便能自己直入那人心脏，以其心血为你解蛊。”
　　“那人会怎么样？”年轻人的声音微微颤抖。
　　“刺心之痛，自然非人能受；渡蛊回体，除了爆裂之外还会血脉骨肉慢慢融化致死。”
　　“确实无解。”年轻人摇了摇头：“自我们同得此蛊，早就是同心同意，杀她，也如杀我。”
　　“等她死后，你再不会受她牵连，你从此自由，宛如新生，你未尝过那滋味，才会觉得痛苦。”她轻声：“就如我。”
　　年轻人已经静默了好一会儿：“那你为什么还和他约定，要他回来找你。”
　　“我学了唯一一样魏家玄术，只是为了这个。”她爱怜地抱紧他：“得此蛊者，魂飞魄散，他临死前会有灵魂被啃食之痛，他此后再不能生。”
　　“那怎么办？”
　　她把他放下来：“这就是我的下场。”
　　年轻人猛然抬头看她，她的皮肤已经皱得不成人样，声音开始变样，此时她开始战栗起来。
　　地上那个人的脸上是血画的符印，魏如幸的左手五指已经不见了，鲜血淋漓。
　　“我、我不能让他被恶鬼吃了，我宁愿恶鬼来吃我。”
　　她抱紧他，好像正露出笑容。他感觉得到，她很痛，但是还是在笑。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发文、走过路过的大人们赏点西红柿大白菜都好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