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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盛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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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一位是天生丽质如琬似花,两人拥舞似蝶曼妙,登时成为会场最亮丽的风景。
美丽有情的场景,勾起上官瀞遥远的记忆:「我记得是叫苓兰。」
丝毫没有留意到听见此名的阿率,此时露出惊心骇神的表情,瞳孔倏地紧缩。
上官瀞拨弄黑发随手系到耳后,露出怀念的笑容:「那年举办的校庆晚宴,你和她合跳经典传世的『Por Una Cabeza』,当时百对双人舞,只有你和苓兰舞技出众赢得满堂喝采。」不单如此,那期学校的风云人物刊物,还放上阿率搂着苓兰的舞照,标体是「才子佳人一舞定情」,扬起一阵热舞风潮。
当年上官瀞在家族的剧烈的斗争中身心俱疲,学校那些孩子玩意儿的勾心斗角,反而成为她喘息之地,而阿率的单纯美好更是缀亮她黑暗的大学生活。
苓兰……阿率目光悠远深邃,有些人从来不需要想起,因为永远也不会忘记。
苓兰,苓兰,如空谷幽兰的女子,一颦一笑只为自己绽放。
幼年,秋季。金黄染满山谷,枫红似莲火灼,他们在矮舍间学习。
「率哥哥,为什么我们要读这么多书呢?」剪水双瞳黯然,粉唇微翘,倾城倾国的容貌正写满不开心。
「这些书都非常有趣的,呵~来,我跟妳说说像是这个典故是出自于……」
时过境迁,物换星移,他在虚无寂灭中最后一次见到她,袅袅娉娉,踩着凌波微步破空而来,当时纷飞的泪水,全是为了自己。
「率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看过的竹简,读过的诗书吗?」
不顾男女分际,苓兰用蚀心的温柔紧紧抱住即将殒落的他,泪水盈眶,潸然落下已长开的美丽,就算他都已经意识不清,还是会轻易地让他想起一段描述:「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
而苓兰,正是如此。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一首诗,曾经的信念与希冀彻底粉碎,伴随而来的是永远的离别。
两只低温的手覆上不知何时紧握成团的拳头,司空昂的举动终止阿率的回忆,黑眸幽深与冰蓝相逢看不出起伏,随后司空昂低头地将那一根根弯曲纠结的手指掰开,五指强而有力的插入指缝,紧紧交扣。
呵,他怎么会忘记自己是个多混蛋的男人呢?
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握住另外一个人的手?
阿率情绪逐渐失控,眼中酝酿紊乱的风暴,用力地想抽回手,却被司空昂死力攒着,无论怎么也不肯放。
「昂!」阿率的声音有点恼怒。
可偏偏司空昂毫无惧色,转过头继续注意场中那对璧人,完全不受理阿率的自主权争取。
「昂,你不知道──」
有些东西在阿率心中是半点都碰不得,比如小亚,比如苓兰。而苓兰是阿率连想都不会去想,因为他知道不管在什么时间地点提起,都会轻易地让自己失控。
「我不需要知道。」司空昂迅速打断阿率想说的话。
很难得的,司空昂这回提高声音,字字截铁斩钉:「我只需要知道现在的你。」
这份果敢决断是生性温文儒雅的阿率所欠缺的,如把钢铁利刃一刀就斩断所有的迷惑和混乱。阿率呆呆地看着少年的侧脸,久久不能回神,手也忘了要抽回来。
两人的动静虽小,却逃不过站在旁的上官瀞眼睛,难掩讶异地注视紧握的手,不过她很快的别过头去。上官瀞对阿率有足够的认知,所以清楚意识到司空昂的影响力非同小可,反倒两人暧昧的关系,她很干脆地直接忽略。阿率又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真不喜欢就不会有机会发展,所以他高兴就好,旁人何需置词多舌。
上官瀞继续漠然地看似各个光鲜亮丽的谈笑聊天实则暗潮汹涌、相互倾轧的会场。
一曲舞毕,是该离场了,但又舍不得就这样松开手。两人默默无语,完全没有刚刚拌嘴的气势,反倒像蚌壳紧闭嘴,所谓互诉衷情这件事情,对他们现在来说,似乎还有段颇遥远的距离。
忽地,司空铃率先动作,解开自己手上一串银色铃铛,小脸彩霞满布忍住所有羞怯,抬起仍搂在自己腰际上的手,将银色铃铛戴上去。
戴好后,司空铃再也没有任何勇气多看关世耀一眼,低头转身小步加快离开,回到司空昂处一头扑进他的怀抱中脸红。
司空昂眼光顿时杀气大盛!寒冷无比直看呆愣在场中正摸着银色铃铛迟迟还未反应过来的关世耀。
「昂,你别这样,是我心甘情愿的。」感觉到司空昂身上冰冷的杀气,司空铃闷头忍住想哭的冲动,瓮声瓮气的开口。
听见妹妹清楚地表态,司空昂知道司空铃情根已种,收回杀气化为针般细微地藏在眼底,反手拍拍妹妹的背脊给予做为兄长的温暖和力量。眼角余光见关世耀走过来,手足无措的站在司空铃背后。
关世耀看见司空昂抱着司空铃安抚着,从黑发黑眼和冷淡的五官,他不用猜也知道是水蓝世界里的云清。想开口说什么,又觉得各种不妥,于是静静地伫在原地。就某方面来说,关世耀在处理感情上不若司空昂的果决,也比不上阿率的理智。
司空昂平时无欲无求,许多事情称得上慢不禁心,不过一但让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许还不懂得如何处理,但肯定会付诸行动。
阿率是念旧重感情,对于过去有各种的不能割舍,内心感情非常复杂,但是表现于外的态度上是该断则断,该舍则舍,该把握还是会把握。
而关世耀是左右为难,心和情感毫无疑问地钟情于司空铃,只不过……
「世耀你在这儿啊,我找你找了好大一圈。」男子笑若春风走到关世耀身边,态度熟稔的像是多年的好朋友。
不置可否的应一声,关世耀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司空铃的背后收回。
究竟是水蓝世界的号召力强大呢,还是这世界太小呢?来者分明是疾风的会长。
阿率心中感叹,对方温和的气质带笑的脸庞,要不是交手多次,还真容易被这副牲畜无害的外表给欺骗。
司空铃已经较为平静,小脸从胸口间抬起,转过身来靠在司空昂身上。而她这一动,关世耀便克制不住看过去,忧郁的眼神藏着炽热的情感。
「盛家的小公子盛堂秋,也有在玩水蓝世界,玩得还不小。」上官瀞不知何时退到阿率旁,微笑拿起手绢掩住唇。
「恩,是啊。」是不小,疾风公会榜上排行第二的大公会,规模之巨,对现在的风云来说是个庞然大物。
看得出来上官瀞不喜盛堂秋,阿率笑问:「盛家的小公子没得罪学姊吧?」
「盛家现在是新旧交替时期。」一句话轻易的带出许多讯息来。家族每到新旧交替时期通常都是内斗最严重之时,而这位盛堂秋竟然能在这时期玩水蓝世界建立个还不是普通的小公会,足以说明其能力之悍非同小可。
「别真以为他多厉害,不过是个画虎不成反为犬类的跳梁小丑。」
上官瀞不客气的批评直让阿率冒冷汗,这般强悍还只算是个跳梁小丑?水蓝世界的公会不是只有钱就能搞得起来,一家公会兴盛跟核心层的经营管理能力息息相关。想当年疾风公会尚弱之时,他和盛皇连手几度想打残疾风公会,但因为对方内部人才济济,最终都宣告失败。他离开公会之后,盛皇在公会排行榜表现虽然压疾风一头,但积分长久以来一直是危危可岌。
不过,这样也好,有个可怕的敌人追在身后,使得天下无双不懈怠的继续强者之路,以免长期占踞榜首便骄傲自满。
「知道盛堂葵吗?是盛家的大公子,见过他你就知道为何我会这么说盛堂秋。虽然说盛家正处新旧交替时期,但事实上接棒掌权的是盛堂葵,这几年都是他在管理盛家,反倒是盛堂秋一直心有不甘地添乱,这个新旧交替时期才一直延续到现在。呵~真讨厌这种人,不过托他的福,我们从中捞到不少利益。」
更多的冷汗滴下,盛堂葵?正是盛皇的本名嘛,原来他是食品业大佬企业盛家的子弟。这么说来,盛堂葵和盛堂秋这对兄弟关系不单纯。
上官瀞这厢和阿率窃窃私语,司空家兄妹那厢一片冷场。
查觉到关世耀不寻常的热切,盛堂秋循着视线扫过司空铃,像貌普通还未发育完全的小姑娘,有什么理由可以吸引住关世耀的目光?盛堂秋心中升起微微的不悦,犀利一闪而过。
「我们走吧。」知道自己的眼光流泄不该让盛堂秋看到的情感,关世耀很快地武装起冷漠的脸庞,倨傲的少爷架子再次摆出来,不打招呼径自离开。
盛堂秋对众人点个头,立即跟上关世耀,手很亲昵的搭上后者的肩膀。
「肯定是故意的,现在知道我为何讨厌他吧。」比起关世耀,上官瀞又更不喜盛堂秋多一点,除了心机太重之外,小动作也太多。
「呵呵,我们都别费心。这事情只有当事人能处理的,旁人帮不上忙。」
「也是。没事情就快离开这里。」上官瀞说完带梅管家离开这小聚喘息的片刻。
「好的,谢谢学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