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六半夏

5、我们一起睡吧

　　医院里，我抱着妈妈送给我的熊娃娃，趴在病房窗户上，看着又要走的妈妈的背影，我很想哭。我的心里冒出了很奇怪的感情：妈妈，带上安然！让我和你再一起好不好？看着即将消失在我视线的妈妈，矮小的我抱着娃娃跑着下楼，但是我还小，慌乱中跌倒在了楼梯上，当我磕磕绊绊的下楼以后，我已经看不到我的妈妈了。但是我没有哭，因为我小小的世界里除了仇恨并不清楚自己这种情绪是什么！
　　“小安然，你怎么在这啊，你阿婆在找你呢！来，我们上楼去，好不好！？”我看着护士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倔强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那好吧，那你先坐着，不要乱跑，我去叫你阿婆好不好？“看到我这样子，护士只好上楼了。
　　“你醒醒好不好啊？不要离开妈妈好不好！”一位母亲追赶着被推走的已经离开人世的孩子
　　“不要哭了，这也是迟早的事情，他走了，也不用再忍受疾病的折磨了，不是吗？”旁边的叔叔同样含着泪拦着她劝说着。
　　“可是、、、可是、、、我还没有带他去游乐园玩呢，我答应他的啊！”那位母亲哭的更凶了。还是没有被拦着向已经推走的孩子跑去。
　　我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仿佛我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我看到刚才那个孩子在冲着这样的场景笑，很邪恶的笑，仿佛这就是他所要的结局，难道他也是来向自己的父母讨债的吗？他看到了我，表情似乎迟疑的一下，接着就飘走了，我立刻站了起来，向他走的方向跑了几步。
　　“然然？你怎么在这啊，吓死阿婆了。”阿婆气喘吁吁的看着我，责备我说：“以后不许乱跑了啊，不然阿婆会很担心的！”
　　“阿婆！”我抬起头，看着焦急的阿婆问：“阿婆？我会死吗？”
　　“不许说傻话，然然这么乖，是不会死的！”阿婆被我的问题怔住了，把我抱起来说：“乖孩子永远都不会死的！”我虽然是来向爸爸讨债的，但是我对死亡的概念并不理解，我没有长过这么大，内心除了仇恨以外，我不知道人这一朝还有什么感情，但是我好依恋阿婆的怀抱。
　　阿婆抱着我来到了病房，她告诉我说安然会永远活下去的。
　　“小安然！”护士看着走来的我说：“一会儿你就有伴儿了哦！”我并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恨医生，恨护士，才不要理她呢。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小女孩儿，和我差不多大，她的眼睛好大，个子很小，和我一样，抱着一个已经很旧的娃娃，还背着一个好可爱的小书包，看到她颈间的红砂记我愣了一下，她是来讨债的！她漠然的看着站在门外的叔叔离开，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哭鼻子。
　　我看着她，穿的像一个公主，漂亮的让我羡慕，我想她的家里一定很有钱很有钱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出乎意外的是刚刚还是那个乖巧的女孩儿，在那位叔叔走了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蹦蹦跳跳的到我的床边说：“我叫施孟楠，你呢？”
　　“安然！”我回应她，但是还玩着自己的小娃娃，因为我不知道陌生人之间还需要交流。施孟楠很活泼，不一会儿我们就玩了起来，阿婆看着我惊讶的说：“哎呦，我们的然然会和陌生人说话了！”因为长这么大，我只和阿婆还有妈妈说过话。
　　施孟楠告诉我说，她的妈妈在她不到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不久爸爸就娶了新妈妈，她说熊娃娃是妈妈留给她的，所以怎么也不舍得扔掉，因为她的爸爸很忙，新妈妈也不喜欢她，所以一直是保姆王姨在照顾她的。我和施孟楠只相处了一天，就成了好朋友。
　　“王姨，我要和然然一起睡嘛！”孟楠抱着王姨的胳膊撒娇的说：”好不好啊？“
　　“不行，你啊，睡到半夜就不在床上了！”王姨看着孟楠拒绝了她的请求。
　　“为什么啊？”旁边的我听到后很是好奇。
　　听到我的问题以后，阿婆笑的没了眼睛，说：“傻孩子，你也是哦！”
　　“不要嘛，我就要和然然一起睡嘛！”孟楠倔强的说。
　　看着孟楠的样子，王姨最后终于妥协了，不过是把两张大床并在了一起，我们睡在中间，我的心里从未有过的兴奋与快乐，比仇恨的感觉好多了，不过我不懂，这是什么感情！只是笑着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