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戒》庄雨寒

14、第 14 章

　　难怪我会觉得那么熟悉。室内那天花板，那窗帘，分明就跟外间的布置一模一样。
　　想不到安总的办公室里竟然还别有洞天！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我为什么会穿着睡衣？
　　我傻傻地倚在那门口，直到安旭进来。
　　他眼睛不好，所以差不多走到我面前，才发现我站在那儿。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不用上班吗？”
　　他的脸依然臭得可以，连一丝丝笑也不可见。
　　我忽然委屈得想哭，尤其是看到身上穿着的那套陌生睡衣时。我抬起头，倔强地盯着他。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办公室里？还有，还有……”我不停地卷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怎么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你醉得连自己住哪里都说不清，你不住这里难道在我车上？至于你身上的衣服……”他忽然低下头，再抬头时，他居然在笑，虽然很浅，却能清晰地看到他向上弯起的嘴角。
　　“你不用瞎想，是张婶过来帮你换的。”
　　张婶是负责我们这层楼保洁工作的大婶，平日总是笑眯眯的，是个非常和蔼的人。
　　当然，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衣服是她换的！还有，他居然笑了，就在刚刚，笑得那样自然……
　　我突然再度结结巴巴。
　　“嗯，那个……谢谢，我，我去换衣服了。”
　　我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是我相信它现在一定红得发紫了，不知他是否看得到，不知如果他真的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我迅速转身，“砰”的一声关上门。可是，立刻，我就发现自己刚刚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只得再度小小地拉开门，露出自己的半张脸。
　　“那个……我今天……不能再穿小礼服了吧？”
　　“当然。”他的嘴角向上弯出更大弧度，“不过，还好你昨天去买了那么大一堆衣服，并且，刚好没有拿回家……床边有个柜子……”
　　我的脸继续红得要死，只得掩饰般地迅速关门。我靠着门站了好一会儿，才能让我纷乱跳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可是我却舍不得离开那扇门。
　　他就站在门那边，和我，仅仅隔着一扇门。我甚至都能听到他浅浅的呼吸……
　　天哪，我在想些什么？
　　我一定是疯了！
　　我掐着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离那扇门远了一些。我心不在焉地打开那个柜子，我看到了昨天下午那几套衣服。
　　他会喜欢我穿哪一套呢？
　　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再度让自己震惊。
　　我想，一定是昨晚喝得太醉，醉到现在都不能清醒。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一堆衣服上滑动，红的太艳，黄的俗气，紫的……
　　我最终换了一套淡紫套裙。柜子一边的门上嵌了一面镜子，对镜自揽，确如曾珊当时夸的那样——肤如凝脂，亭亭玉立。
　　我很满意地冲镜子里面的人笑笑。
　　把睡衣叠好放在床边的时候，我才想起这里应该是安旭的休息室。
　　他的休息室里居然会有女式睡衣？难道他和他夫人经常在办公室里过夜？还是，这里根本就是另一个女人的温床？
　　我狠狠地摇了摇头，不知是想把这些念头甩出去，还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仍然不清醒。
　　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耽误了太多时间。我保证，我再度打开门的时候，距离我上次进来，起码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所以，开门的那一刻，我已经露出了八颗牙齿。
　　可是，我显然又一次自作多情了。因为他根本就没往我这边看过一眼。人家安安静静地坐在巨大落地窗边，指尖的烟飘飘渺渺。
　　这里是38楼，尽管他那幅窗户视野很好，可就连我这2.0的眼睛看下去，也不过就看到些渺小如蚁的车和人。我不相信，以他那双雾朦朦的眼睛，能看到点什么？
　　故作深沉！
　　“咳咳……”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的确被他室内飘散的烟雾呛到。
　　他终于回过头来，眯着眼，脸上是我熟悉的深沉。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眯着眼，紧紧地盯着我。不知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我甚至在他眯着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激动。只是那一丝闪动得太快，我甚至还来不及捕捉，那丝光已然褪去，他的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开去，重归波澜不惊。
　　“还有些时间，去吃早饭吧。食堂早上熬了粥。”他在烟灰缸中摁灭了还剩大半截的烟，淡淡地说。
　　“您呢？不下去吃吗？还是需要我带点上来？”
　　“不用，我吃过了。一会儿你帮我冲杯咖啡就可以了。”他说，声音略微有些嘶哑。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眼底有两团浓烈的青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昨晚我睡在了安总的休息室，那么他呢？他最后是回家了，还是和我一样留在了办公室？
　　我发现我小小的脑袋已经塞满了问题，塞得都快要爆炸了。替他关上门的时候，我照例听到了几声低咳，我不敢回头，只是，鼻腔中顷刻间又充斥了熟悉的烟味。
　　我在食堂看到了小刘，想到昨晚那一幕，我忽然有些脸红，迅速背过脸去，害怕他看到，可是晚了，小刘叫了我。
　　“小刘啊……早……”我只得有些尴尬地转回脸，有些僵硬地冲他笑。
　　他端着手中的餐盘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低声问：“柳秘书，你没事了吧？”
　　我的脸腾地红了，小心地看看四周。还好，时间尚早，食堂里并没有几个人。我这才放松地冲小刘笑笑。
　　“昨晚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小刘刚把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正大嚼着，一听这话，急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唔……您这话说得……”他哽了下，好不容易把那口包子咽下去，“再说了，您要真觉得不好意思，那些道谢抱歉的话也该对着安总说。”
　　“安总？！”
　　“您还不知道啊……昨晚安总不放心您，一直留在办公室呢……”
　　我的头，顷刻间，一个变两个！

作者有话说

　　呵呵，有点小暧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