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永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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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听闻Aqua仓皇失措地向自己说起Convallaria失踪一事,起先艾斯骤然觉得一阵翻山倒海的眩晕感袭来,待Aqua跑出门去找马尔科后,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上了桌角。
万贯穿心的痛楚在胸腔中炸裂开来,肆意叫嚣着篡夺男子身上的每一处神经,艾斯抬起手按在胸前,阻止这痛彻心扉的窒息感夺去自己的呼吸。
身体泛起一股凛冽的寒气,直直满布了全身,严寒刺骨。艾斯陡然发觉原来身为火焰的他也会有一天感受到寒冷。即使体温依旧炽热如阳,而冷的是胸腔里已然凉了大半的心。
陷溺在这噩耗带来的冰冷中,艾斯感到头皮一阵发麻,麻木地倚靠在木桌边许久,男子徐徐勾起一丝轻笑。
Convallaria的想法他再清楚不过,她不是为了一己之利而对同伴弃之不顾的人。想必是用自己的消失来阻止他们前往殁蚀谷。如今她不在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殁蚀谷寻找荼蘼之毒的解药了。这样除了她自身,便不会再有第二人丧命于此事。
如今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就这样突兀不见了,艾斯试图去回想和Convallaria在一起的种种画面,却发现自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场景都有她的身影所在。习惯了她的存在和陪伴,这突然的消失竟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出海当上海贼,于所有人来说一条不归路,而作为一个女孩子的Convallaria,只因他的出手相救,只因他一个微笑,便自此跟随了他一生,直至死亡。
艾斯无法感受到一直以来Convallaria为伴在自己身边曾下过多大的努力,也无法感受她有多艰辛多疲惫。世界上绝对没有一个人能和另一个人同感深受。而现在想来,他才恍然Convallaria曾付出了多少辛苦,多少血泪。
而她就是这样,竭尽了血汗,泪水,用生命,灵魂乃至一切,无可救药地深爱着他,来生无憾,至死不悔。
在后来的日子艾斯才深知,曾在他无法解开心结长夜寂寞之时,陪伴身边同他沟通谈心的是Convallaria。在他忙里偷闲酣睡之时,在背后为他默默打点二番队琐事的是Convallaria。在一直以来的航海中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的,是Convallaria。在他血战沙场之时,自己可以信任地将背后托付之人,依旧是Convallaria。
至始至终,都是那个叫Convallaria的女孩子,无怨无悔地跟随在身边。如今他却不得不三番五次地告诫自己,她已经不在了,没人再会为你做那么多了。
在Convallaria离开后数日,艾斯曾与马尔科坐在船舷边聊天,清风吹拂过两人色泽不一的发丝,艾斯见那平日慵闲懒散的男人难得一本正经地开口。
“她爱你。”
并无过多的情绪波澜,艾斯良久遥望着海天相接之际,注视着深沉的蓝和炎烈的红交织辉映,时而光耀,时而淡然。深呼了一口气,目光依旧在那落日夕阳之上,却增添了一缕轻柔缓和。
“我也爱她。”
“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可惜Convallaria抱着遗憾离开了。”并无诧异于艾斯的回答,马尔科偏过头扫了男子一眼。
“以前一直在想,还要再等,等真正有能力护她周全的时候,就想告诉她的。一直都害怕会牵扯她到危险的境地,最后还是伤到她了。”深邃的墨黑眸子蒙上一层污浊,艾斯兀自眺望着远处的余辉出神“如今不管Convallaria在何处,她都会幸福的。”
“如果这世界上有谁最值得最应该幸福,那一定是Convallaria。”道出这句话,艾斯弯起双眸笑得宁和,却也换得身旁马尔科的浅笑。
你怀抱着比所有人都要真切赤诚的心,愿她幸福,即使你明知道,她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只是纵然年少轻狂,纵然成熟稳重,人终究是抵不过宿命。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此生此世海角天涯,再无交集,更何况是生死相隔,阴阳两界。
人生就是承载了太多的无奈与苦涩,即使人事可以挽回,而世间却永存着一件让人无法挽回,最无能为力,也为之叹息的事,便是生命。
……
和马尔科交谈后,艾斯独自回房歇息,倏忽想起了Convallaria在离开那夜交给自己的木雕盒子,小心谨慎地从床边柜子的抽屉中取出打开,而盒中空空如也。
艾斯怔怔地看着盒盖内部镶着的平滑镜子中,映出自己面上淡淡的苦涩,突兀发觉自己眼中萌生出湿润的雾气,似漫上一层朦胧雾霭。
倏地合上双眼挤掉了积存在眼眶周围的液体,再度抬首望向镜子,镜中深邃湿润的双眸,犹如雨后天边无法放晴的雾。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你是我最珍贵的人。
……
「如果我变成回忆,」
「退出了这场生命。」
——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