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1号样本》枫月舞

11、挑衅

　　钟小漫实在是记不得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叫“陆”或者姓“陆”的人。

　　难不成是送错了？

　　算了，原本就无所期待，就算是现在失去也不觉得可惜，钟小漫把盒子往床底一扔，躺到床上，眯着眼睛看着舍友一件又一件的换。

　　恍惚中，她想起了自己在从前的世界里的生活，每日上学放学，生活里充斥着学习和作业，那时的自己有何曾想到自己会有现在的光景，现在的自己也对从前的一切都恍若隔世，虽然她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年。

　　原本她真的做好了在宿舍里一宅到底的打算的，但最后到底还是去了那个所谓的新生舞会，一方面是她本身对舞会就有所期待，另一方面，她实在是不忍辜负了飞廉的好意。

　　“本来出身就不沾光，形象上可不能再让人看扁了，你也该有一件像样点儿的衣服来充门面。” 飞廉说这句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账户也已经欠债五千。

　　原来那句“哥给你买”是说真的……

　　钟小漫顿时就心软了，也暂时把30多万欠债的事先放下，和飞廉一起去参加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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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生舞会是阿萨瑟尔的一项传统，虽然并不做强制性的要求，但是几乎全校所有的学生都会参加，而且还会邀请军方的高层到场。对于新生，这是融入学校生活的开始；对于高年级，这是巴结军政势力、谋求前程的机会。

　　但是对于钟小漫，她还没有想得这么远，在她眼里，这只是一场舞会，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的舞会。

　　舞会的地点选在了阿萨瑟尔第一大礼堂，上下总共三层，金碧辉煌，宽敞的大厅足以容纳全校上千人。此时的这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虽然名以上只是一个学校的迎新舞会，但是场面和格调也一点儿也不输给上流社会的正式舞会。

　　不过名义上毕竟是学校的迎新舞会，所以没有什么太多的繁文缛节，舞会为每个人都准备了假面，但是戴与不戴全凭自由。

　　假面是按照成人尺寸定做的，对钟小漫来说太大，根本带不住，所以一进场就扔掉了。

　　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场内的气氛就已经热起来了，新生之间忙着相互了解认识，或者忙着结识高年级的前辈，而高年级的男生们也乐在其中地和明艳动人的学妹们搭讪。

　　大概是耐不住寂寞，飞廉站了没多会儿，就跑去腆着脸和其他男生联络感情去了，钟小漫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果汁。

　　突然间，她觉得好像有人在看她，顺着视线找过去，竟然是她的金发舍友。对方也没有戴假面，所以她眼里惊愕中透着怒火的眼神被钟小漫完全捕捉到了。

　　钟小漫冷笑了一下，丢给她一个冷傲的后脑勺，对于无足轻重的人，她一向懒得理会。

　　但是对方却好似和她较上了劲，反而朝她走过来，落在钟小漫的眼里，那姿态简直就像是一只吐着信子游过来的毒蛇。

　　真烦人！

　　钟小漫料想对方一定没好事，但在这种场合，她也懒得搭理，索性站起身，打算离这个疯女人远一点儿。

　　对方见钟小漫要走，以为她怕了，顿时一阵得意，加快了脚上的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半路截住了她。

　　“你跑什么？我有这么可怕？”对方脸上笑着，手指在钟小漫的晚礼裙上游移，喃喃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来……”

　　钟小漫没吭声，虽然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但是这种场合下，她还是觉得能忍则忍，不想把事情闹大。

　　对方笑着，捻起了钟小漫的裙子，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钟小漫突然晃了一下神，觉得有一丝不妙，接着，滚烫的触感贴着衣服传达到皮肤上，弥漫着热咖啡的味道。

　　“哎呀呀，真不好意思，我手上一时没拿稳~” 对方毫无歉意地笑道，随手放下手里的空杯。

　　钟小漫的表情瞬间冷却下来了，深沉得仿佛阴霾的天空，黑压压的沉下来。

　　“抱歉了妹妹~看来你注定不适合出现在这里~要不要姐姐陪你再回去换一件衣服？对了，宿舍里不是正好就有一件么，呵呵……”对方笑得越发得意，还装模作样地去挽她的手，好像真的一对好姐妹的样子。

　　对方原本只是做做样子，但是没想到钟小漫居然真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抬起头微笑，一扫之前的阴沉脸色。

　　“好啊，那就劳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对方登时就愣住了，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孩应该是很软弱可欺的，哪怕把她的裙子划烂，也没见她吭一声，但是此时，她居然从这个女孩身上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钟小漫拽着走出了大厅，令她想不到的是，这女孩看似瘦小，力气居然很大，虽然潜意识里觉得危险，但是一贯的倨傲让她不愿承认自己竟然会惧怕一个小女孩。

　　钟小漫走得飞快，她跟得有些踉跄，同时看见了钟小漫另一只手上居然还端着一杯咖啡，顿时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开始反抗起来。

　　“喂，豆芽菜，你搞什么鬼？你要带我去哪儿？”

　　钟小漫不回答她，只是加快了脚上的步子，但是手里端着的咖啡依旧稳稳的，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她挣脱了几下，但完全不起作用，钟小漫的力气比她想象的要更大，挣扎间，两人很快就到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门被很利索地踢上并落了锁。

　　“你到底……”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甩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接着脸上便一热，咖啡的味道弥漫开，当她意识到自己被人泼了一脸的咖啡时，她终于听到钟小漫的声音。

　　“我忍你，不代表我怕你，别给脸不要脸！”

　　在钟小漫之前17年的人生里，曾经一度充斥过这样的场景。

　　她出生于普通工人家庭，父母在一家效益并不算好的工厂工作，一辈子老实本分，所以作为女儿的钟小漫也深受影响，老实又听话，一心只想着努力学习。

　　初中时，父母双双失业，生活变得困难起来，为了体谅父母的难处，她更加努力地学习，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自己的小天地。

　　中学时的孩子大多处在叛逆时期，拉帮结派，欺负弱小同学成了他们课间的娱乐。而越是想安静学习，越是想把自己藏得不起眼的人，反而就越是引来了旁人的欺负欲。

　　钟小漫就这么成为了被盯上的猎物。

　　欺负她的是班上的一个女生，据说是某个高官的女儿，平日里各种胡作非为，但都因为家境的关系，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整整三年里，钟小漫课本丢了好几次，桌子被刻上涂鸦，好几次写好的作业不翼而飞，书包里莫名其妙地少东西，因为对方勒索不给钱而挨了好几次打……

　　这些她都默默地忍受着，因为她惹不起这个女生，惹不起她背后的家庭，只要她那个高官父亲伸伸小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地捏死她们一家。

　　所以她忍耐着，她以为只要她好好学习，考进重点中学，就可以摆脱掉这一切了。

　　她是这样，坚定的认为的。

　　但是在中考的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前，她被那个女生和她的跟班骗到了洗手间，然后被她们锁在里面，而犯人则扬长而去。

　　这个卫生间太偏僻了，不管钟小漫怎么拍门怎么求救，都没有人来帮她。一个小时后，终于有人发现了被锁在里面的她，但是一切都晚了，因为超过了入场时间，她被取消了该科目的考试资格。

　　钟小漫知道，就算之前的科目考得再优秀，缺考一门的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进重点中学了。

　　她是抱着多大的希望，希望由此改变自己的人生，但是这份希望却就这么被一个恶作剧随手摧毁了，三年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或许那个女生也不知道，因为她，钟小漫的人生由此彻底改变了。

　　她变得更加阴郁而沉默，早出晚归地到那个女生家附近蹲点，终于在某次那女生落单的时候截住了她，把她拖进了附近的一个公共厕所。

　　那个女生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但是钟小漫像个极其镇定又平静的疯子，把她的手机搜出来扔进马桶，二话不说就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那女生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完全不是钟小漫的对手，因为钟小漫完全是在拼命。

　　有时，被逼到绝境的弱者要比强者更令人胆寒。

　　刚开始那女生还嘴上骂骂咧咧，后来就开始拿出自己的父亲来威胁，但是她每说一句话，钟小漫就下手更狠，最后那女生吓得只会簌簌地掉着眼泪，连求饶都不敢了。

　　钟小漫出完气之后，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威胁了一顿，才放她离开。

　　这是钟小漫有生以来做得最疯狂的一件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那个女孩可能是因为对自己原本的所作所为心虚，也可能是真的被钟小漫不要命的架势给吓怕了，总之这件事情再没有了下文，钟小漫毫无意外地和重点高中失之交臂，进了一所口碑一般的普通高中。

　　大概是钟小漫鬼畜的属性被彻底唤醒了，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被人欺负过，她知道了不要去指望别人做出改变，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

　　钟小漫觉得自己仍然算是和平主义者，只要对方的所做所为在她的忍耐范围内，她都尽可能得过且过了。

　　但是能忍，不代表能一直忍，任何事都是有底线的。

　　再一再二，没关系；

　　再三再四，好吧，也能忍；

　　再五再六……对不起，那就真忍不了了！

　　所以此刻钟小漫毫不留情地甩了她两个耳光，然后把一直端在手的咖啡泼到她脸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忍你，不代表我怕你，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