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想起来的关于她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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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绘羽林檎答非所问的告诉我她是魔法少女，似乎正是因为她理解幻想系与SF系并不兼容。
不算是并不兼容，就好像是——
我正在心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描述，而绘羽林檎却在此时开了口。
“SF系是科学，幻想系则是魔法。这样来描述比较好吧。”
被看穿了吗？
我想我脸上现在正写着这么一行字。
因为绘羽林檎读到了我脸上所浮现的这行字一样，轻松的笑了。
虽然她在笑，可在她与我之间的空隙中，却隔着一堵他人的意志与思想所无法跨越的厚厚墙壁。
“林檎，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那只白粉色的长耳朵的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站在了房间的窗台上。
在遇见了魔法少女后，再见到这样奇妙的生物对我而言已经是无伤大雅的事实了。
既然是事实，那么只能接受了。
看到那只猫后，阴影如浮光掠影般从会绘羽林檎的脸上滑过：“对普通人而言，这种程度的解释就足够了吧。”
我被划分为普通人的一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失落。
白粉色的猫似乎要强调某件事情似的，再次说道 ：“只是一种解释，并非准确的事实。”
绘羽林檎皱起眉，我本来以为她会更大声一些的反驳回去，可是却似乎泄了气般回应：“丘比，到此为止，我不想和你继续争论这一件事情了。”
白粉色的长耳猫原来被称为“丘比”。
然后，丘比一甩自己长长的尾巴，从窗台上轻轻一跃，跳到了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动作如此轻盈的生物。
因为——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种生物的缘故。
“那么，柳生同学。”
与丘比似乎无法争论下去，但是绘羽林檎又将目光转向了我。
黑色的眼眸澄净又清澈，我的身影映在其中。
“有什么事情？”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请说。”
我的回应不知道哪里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反正绘羽林檎抬起手，挡在嘴前，笑了。
也不是不生气，转念一想，反正也没付出多少，能够让她感到愉快这也就罢了。
“柳生同学果然是个绅士呢。”
“我不是很清楚哪里让绘羽同学这么觉得。”
这是心里话。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按照父母教导的礼仪对待他人，结果都会获得对方这么一句类似的感想。
如果这种平常的态度也能被认为是绅士的话，那么我是不是太过冷淡了呢？
因为过于冷淡的交流方式而给人以这么一种印象？
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如何把握住亲密与冷淡之间的态度。
“原来如此。”
绘羽林檎点了点头。
她理解了吗？
我——开口想问她到底是哪里这么觉得。我真心……不觉得我这种待人的态度属于绅士这一水平线。
我……想知道答案。
于是我问了。
“冒昧问一句，绘羽同学所理解的是……什么呢？”
我诚恳的，请求着绘羽林檎给我一个答复。
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来，我都不会向对方询问这件事情。
我内心的某个声音告诉我，如果这么做，只会让别人觉得奇怪。
这不是我希望得到的应对答案。
“因为，柳生同学明显觉得用这种态度对待他人是正常的水准，但是对绝大多数人来讲，这种态度就已经算是理想中的绅士水准了。”
“理想中的……”
心中略微不愉。
头一次感觉到——我已经到了青春叛逆期。
“比方说，绝大多数人理想中的魔法就是一挥魔杖，或者一抬手，然后就有大片的火焰、狂风铺面袭来……但是这种其实用此时的现代科技也能做到。能够用科技做到的就不能算是魔法，哪怕要付出超大的金钱代价，这种程度也只能算是魔术。无法用这个时刻的科技所做到的事情，就是魔法。举例来讲——”
绘羽林檎抬起手，从被高领的衬衫所环绕的颈脖上，取出垂在衣服内侧，紧贴肌肤的一个挂坠。
细长的银色链条上，挂着一枚从我个人的审美角度看去，做工非常精美典雅的小巧银色相框。
相框中间镶嵌的则是一枚紫色的长方形的宝石。
很漂亮。
非常的漂亮。
简直就是顶尖的珠宝艺术品。
不，用这种形容词来描述也过于粗糙了。
那简直就是——
“这是变身道具。”
绘羽林檎这么介绍了。
讲完，她又将带着这枚挂坠的项链收回了衣服内侧。
糟糕。
我一想到依照项链的长度，现在这枚挂坠所在的位置就觉得羞耻起来了。
我为自己的糟糕思想而感到羞耻。
至于变身道具——
“那天，你看到我穿的那一身衣服了吧。”
绘羽林檎对我龌龊的想法一无所知，继续为我讲解。
我将注意力全放在了那上面。
万幸，我没有妹妹那样动不动就脸红的特质。
回忆那一晚见到的绘羽林檎。
身穿紫色的洋装，包裹在做工精巧的齐膝洋装下的身体，现在想来是如此的纤细又美丽。
这么纤细又美丽的身体，却操纵着、使用着强大的力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消灭着怪物。
我——
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羞耻。
“嗯。”
“动画片里，不是常常出现有魔法少女取出变身道具，然后变身个一分钟左右，将原来的常服变为漂亮的洋装这种情节吗？”
虽然我不是动画迷，不过妹妹一直到小学三年级前，都是这一类的变身美少女动画的忠实粉丝。我也被迫看过那么一些片段。不出意外，我当然也见到了那种老套又必须存在的变身片段。
“刚才那个就是变身道具。违反物理学的守恒定律。”
绘羽林檎这么告诉我。
然后，她又告诉了我一件情理之中、又意料之中的事情。
“每一个魔法少女的变身道具都不一样。”
不知道何时已经跃上书架顶端的丘比也开口肯定了这一说法。
“虽然有很多地方表达的并不确切，不过确实每一个人的soul gem都不一样。”
我重复了一遍那个奇特的名词：“soul gem？”
绘羽林檎将我的表情解读成了不理解这个名词的含义，所以她给出了更详细的介绍：“变身道具的官方名称。”
“多谢解释。”
我致谢。
然后，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她的解答。
“请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虽然不是很好说，不过，我们两人并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吧？”
没有熟悉到，你能告诉我这些你所保守的秘密的程度。
“不用说得这么客气。”
绘羽林檎很爽快的讲。
“我们确实是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在那个晚上以前，我们两个只是前后桌的关系。”
“那个晚上”这种说法略暧昧。
不过能够把这个词想歪的我，也算是无可救药的向着长大成人的世界走去了吧。
“但是，你不是记忆恢复了吗？我遇见的头一个，能够恢复记忆了的人。”
原来如此。
果然是因为这个理由。
“几个月前，这座城市还有另外一名魔法少女。但是很遗憾，她已经死在了魔女的那边世界。”
“！”
现实比二次元的世界残酷。
这一点事实，早在我得知圣诞老人压根就不存在后，就已经理解了。
不过，我至今仍然在苦恼如何告诉自己的妹妹，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圣诞老人这一事实。
但是，死了？
“你、你们不是魔法少女……”
没有哪一部作品敢杀死魔法少女吧。不应该吧。
不应该有人死吧。
因为是魔法少女啊。
魔法少女——是正义吧。
正义的一方，怎么会……
“你这种被冲击到的表情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可是现实世界吧。有战斗就有伤亡，死的不是魔女就是魔法少女。胜利了一方，总归有另外一方要死。”
我记得，绘羽林檎和我同年。
她只有十三岁，就要面对如此残酷的死亡状况吗？
这里是日本。
说得不客气一点，这里可不是战火纷飞的中东地区。
对我来讲，除了地震这种不可抗拒的自然力，正常情况而言，不应该会有国民面对这种残酷的生死状况。
“消灭魔女就是魔法少女的使命。”
丘比从书柜顶端一跃而下，不带一点冲击力的落到了绘羽林檎的左肩上。
它的尾巴扫过后者的脖子，如围脖一般绕在了她的颈脖上。
“但是，死在魔女的结界，也就是另外一边的世界的话，那么对这个世界而言，就是失踪。”
“失踪的话……”
说起失踪的话，我想到了某个人。
因为是牵扯到了我身边的人，所以我才能想到。
虽然我也并没有对那个人，有着比他人更多的认识就是了。
“那位魔法少女的名字是上野沙织。”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也见过这个名字的主人。
刚刚开学时，因为担当了班级的风纪委员的职位，而自动加入到了学校的风纪委中时，我见过这位担当风纪委员长的三年级的学姐。
上野沙织。
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信赖、温柔可靠、成绩优异的学姐。
她在开学半个月后突然失踪时，几乎整个学校都骚动了起来。
因为是出身名校的优等生突然失踪的缘故，警方也出动了。
在这个初中生离家出走也不会上新闻的时代，上野沙织的失踪却连续三天登上的电视新闻。
我得知了她的下落，却觉得不如不知道。
可一旦想到，绘羽林檎独自一人保守着这个秘密，一直沉默下去，我就觉得无法坐视不管。
“告诉了上野学姐的父母吗？”
绘羽林檎摇了摇头。
我没有指责她为什么不告诉上野学姐的父母。
我没有办法将这件事情视作绘羽林檎的义务。
如果成为魔法少女是如同动画片里的那样，因为所谓的“命运”而被迫中彩的话——
“魔法少女不是被迫中彩，是自己决定去当的。”
趴在绘羽林檎肩膀上的丘比，明显看出了我心中的动摇。
我的动摇有那么明显吗？
我看向绘羽林檎。
她双眼半合，将眼中的感情全部敛在了眼睑之后。
“虽然只有特定的女性才拥有有魔法少女的资质，但是并不是不能拒绝的。”丘比讲着它告诉所有能成为魔法少女的普通少女们的事情，“答应成为魔法少女时，可以许一个愿望。任何的愿望都会实现。作为实现愿望的代价，就要成为魔法少女、并与魔女战斗。”
“什么愿望都可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不要用它来称呼丘比哦。”
绘羽林檎讲出口的话语，并非意味她是什么热爱动物的人类。仅仅是因为——
“丘比能够与别人缔结成为魔法少女的契约，我许下愿望的同时，就是以自己的意志答应成为魔法少女了。什么愿望都能实现。换个方式来想的话，其实丘比是某种比人类更高等级的生命体。用它来称呼就太失礼了。”
“我们的种群没有人类这边严格意义的雌雄分类。用男性的讲述方式也是因为这样更方便一些，如果觉得不合适，我（女性自称）也可以使用女性的。”
丘比善解人意的方式让我觉得有微妙的不协调的地方。
“所以，我从没有强迫过任何一个人成为魔法少女。”
所以，这是上野学姐自己选择实现某个愿望，然后作为自己实现那个愿望所支付的代价——成为魔法少女，死在与魔女的战斗中，然后从这边这个世界消失，成为失踪人口。
有什么愿望，会让她愿意付出可能与家人生离死别的代价也要完成？
“如果可以的话，不用勉强也没关系。”
绘羽林檎讲出了今日来我家——严格来说，是来我房间的目的。
“如果可以的话，哪天我失踪了，希望柳生同学还能记得我。”
——同样的，我也不明白绘羽林檎为什么会愿意成为魔法少女。
有什么愿望，会让她一定要实现？
但是，我不会拒绝、无法拒绝、没有觉得难办而拒绝——
我答应了绘羽林檎的请求。
她不应该被遗忘。
与魔女赌上生命去战斗的她——不应该被人遗忘，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就这么死在魔女的那边世界，在我们这边仅仅是轻描淡写的成为了失踪分子。
如果只有我一个，那么一直到我死去，我也会记得，绘羽林檎成为魔法少女，与魔女战斗。
她是正义一侧的魔法少女。
没多久之后的母姐会开始后，我就明白了绘羽林檎成为魔法少女的理由。
全班，只有她没有家长前来。
公开课一结束，我转过头去，就见到举止有些僵硬的挺胸抬头目视前方的绘羽林檎。
心中就觉得——很抱歉。
“不要说对不起啊，柳生同学。”
绘羽林檎小声的开口，使用着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我讲道。
“这会让我觉得被人同情、好像自己非常可怜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想起来的关于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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