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红烛》大褶包子

4、第四章

　　“喂！您好。”

　　楚墨侧坐在窗台上接起了电话，号码她并未见过，也不知道是谁。

　　“楚墨么？”

　　“是我。”

　　“我是魔女，你来趟Ａ村越快越好，有急事。”

　　“哈？”

　　“总之你快点儿来，来了给我打电话。”

　　“喂！喂？喂！？”

　　电话那边再没了声音，魔女已经挂了。

　　莫名其妙，魔女她认识没错，可是她真不认为两个人熟悉到有交集的地步。普通的同学，偶尔坐在一个教室上课，知道同学都叫她魔女，大概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好像谁说过她能看见东西什么的，没事就摆弄塔罗咒语喜欢装神弄鬼，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墨斗儿，过来吧”，楚老三叫楚墨过去，把玉挂在她脖子上：“谁找你啊，瞧你七八个不乐意的。”

　　“同学，让我去Ａ村，说有急事。”

　　“那你去不去？”

　　“……”

　　楚墨一时也没了主意，去还是不去？虽说是急事，可是一般人会找个只有点头之交的人急事么？

　　楚墨努力的回忆着这个魔女，想弄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她偏偏找上了自己。

　　正在纠结时咣啷一声，放在供桌上的花瓶竟然倒了，里面的水撒了一桌子，浸泡着跟着花瓶一起栽下来的干枯桃枝。

　　楚老三嘿嘿一笑，“去吧。”

　　“哈？三爷爷，这屋子里可是没风没雨的，那瓶子倒了我就得去？”

　　“让你去你就去，问那么多干嘛？你三爷爷我害过你？”

　　楚老三不慌不忙拿了麻布抹干桌子，把那根枯枝又插回瓶中安放好，这花瓶他放置了快四年，自从楚墨脱离了早恋群体就摆在那儿就是为了今天它倒下来的这一刻，他家小墨斗儿的桃花运来了！

　　“可是我感觉肯定没好事儿啊。”

　　“没好事儿也要去，说不准就有好事儿了呢。”

　　“诶，三爷爷，你不是常说……”

　　“没什么常说不常说的，去，回家去，准备准备和你的同学玩儿去吧。”

　　边说边把她推出门去，他还赶着打麻将呢，自打这丫头出生他就没安稳过一天，回身点上三支香在牌位前拜：“大哥、二哥，咱们这辈儿可就剩我一个了，眼看我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你们可得保佑咱们小墨斗儿找着个能护着她的人，可别像我这么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更别像她似的根本不着调。她是我孙女也是你们孙女，可得多费心，还有我今儿晚上的局儿也一并费心了吧，一定要赢。”

　　拾掇拾掇开门出去，到了楼下又往楚墨回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经看不着她的背影了。

　　深深吸进一口气，大概是心情好，就连腿脚都轻快许多，哼着小调儿去隔壁楼打麻将，他这大半辈子的操劳终于能有个头了！

　　楚墨骑着单车回家，怎么都觉得三爷爷那么欢乐不大对劲儿，虽然桃花是催桃花运的她也明白，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忽然找她就不那么简单了，尤其那个人还是魔女——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通灵的魔女！

　　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把单车停在路边，楚墨翻出刚才那通电话的号码打了回去。

　　“你到了？我去接你。”

　　“别，我还没走呢。你到底找我干嘛？”

　　“急事。”

　　“……魔大小姐，急事你也得说清楚啊，去Ａ村又不是去我家楼下小超市，呆几天，要带什么，你也得让我准备一下啊。”

　　“东西我们这儿都有，带你自己来就成了，大概呆个几天就走。”

　　“……”

　　“只是实践学习，你别担心。”

　　“哈？”

　　“没事我挂了，回见。”

　　“我……”

　　电话又没了声音，魔女又挂了。

　　“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

　　咕哝一声楚墨重新骑上单车回家，反正要走也得明天，回家先跟爸妈商量一声看看让不让去吧。

　　骑着单车一溜烟回家，眼看就要到家门口就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男人的声音，听着不是特别真切。

　　快跑！楚墨心说不好，立马加快了脚蹬的速度，眼看就快到家了她可不想惹麻烦。

　　头都不敢回直接到了家门口下车进单元门洞，一气呵成来不及等防盗门关上就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赶，然，过了许久都没听见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响动静。

　　这就奇了，是人是鬼总得有个响儿不是，还是她自己最近神经太敏感？长舒一口气，楚墨决定回头看个究竟，反正一般的东西她又不是没见过。

　　回头从楼梯扶手的缝隙往下看，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表姐，你看什么呢？”

　　“……梁闫明！你不会出个声啊，吓死我了！”

　　“我在楼下就一直叫你，谁知道你只顾着往前跑。”　　梁闫明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啊，谁让你不先说自己是谁的，我最近……”顿了下，楚墨决定还是不说算了，省的吓到这孩子。

　　取了钥匙回身开门，门倒是先从里面被打开了，楚妈说：“你们两个不进屋在外面咋呼什么呢。”

　　“大婶儿好。”

　　“哎呀，闫明来了，快进来，你爸妈都在我这儿呢。”

　　楚墨和梁闫明一起进了屋，果然见沙发上坐着梁闫明的父母和自己的父亲。

　　楚墨赶紧问好，然后直接说道：“爸，妈，我朋友找我去Ｃ村，行不行。”

　　话一出，楚爸爸和楚妈妈都有点儿迟疑，刚听说完老张伯死了墨斗儿就要往那儿去似乎不大好。

　　“我三爷爷准了。”

　　楚墨又补上了一句。

　　“那就去吧。”

　　楚爸爸算是同意了，楚妈妈也没多说，梁兴龙夫妇觉得不是很妥当但是既然人家父母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便阻拦，只说正好一会儿回去一起把墨斗儿也捎上。

　　楚墨自然是乐得方便，回了自己房间收拾这几天要用的东西。

　　楚墨的房间，女孩子气很淡薄，床、书柜、书台、衣柜、电脑、五斗橱，就只有这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之类甚少，许多男孩子房间的装饰都比她多。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楚墨的床被书占去了大半，好好的一张欧式双人床上横七竖八的扔着散书，没有一本是课本，全都是小说之类的闲书。

　　把书本翻过来扔过去搜寻着钱包，其它不带都可以，只有这钱包，她非带不可，只是，她明明记得上次扔在床上了，这会儿怎么就是翻不到。

　　“你在找这个？”

　　梁闫明从地上捡起浅粉色带小碎花图案的钱包，不得不承认，这个和楚墨清爽短发加一身休闲的气质实在不大相称。

　　“就是这个，我就说怎么找不到。”

　　“被你弄掉的书一起掉在地上了。”闫明顺便把落在地板上的书一并捡起来，大都是恐怖小说。“大伯让我告诉你，准备好了就可以走了。”

　　“好。”

　　楚墨把钱包塞进口袋，在她就要提起包的前一秒，闫明抢先一步提起了袋子。

　　“走吧。”

　　“哦。”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体贴人了？楚墨心想，跟着出来竟有些觉得不好意思。男孩子帮女孩子提包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她告诉自己，只是第一次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上了车梁兴龙和老婆楚丽文坐在前面，楚墨和梁闫明并排坐在后座。

　　楚丽文向来对这个侄女倍加宠爱，好久不见自然免不了多问几句，路上两个男人不说话，两个女人叽叽喳喳也还算热闹，只是谁都没有提起老张伯去世这件事。

　　手机铃音打断了姑侄两个的闲谈，梁兴龙戴上耳机。

　　“喂！我是梁兴龙。”

　　“梁厂长，自行车找着了。”

　　“啊，找到了就好。”

　　“就是找着车这地儿有点儿邪门儿，是在死人山上找着的。”

　　“嗯。”

　　“那个，有人说那辆自行车和送快递的小子骑得那台挺像，你和他一起回的家，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不知道，到了家我就和他分开了，路上也没说什么，大概他之后就走了吧。”

　　“真奇怪，好多人都看见他骑着车在村子里绕和……算了，反正车也找回来了，大概是我想多了。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事。再见。”

　　“再见。”

　　丽文无可奈何的摇头，“怎么连丢个自行车都找你。”

　　“没什么，顺便吧，李婶儿和警察争论的时候让我碰上了，大概想在找到了告诉我一声。”

　　“争论什么？她家没自行车吧。”

　　“李婶儿说李阿吉找不到人了。”

　　“阿吉？找不到不是很好么，一出现就只会给人家添麻烦，烦都烦死了。”

　　“呵呵，在讨人厌也是自己的儿子，当母亲的担心是正常的。”

　　“唉，你就是人太好，才会什么事儿都找你。”

　　梁兴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里面一直压着的那块石头似乎在他未发觉的时候已经移走。

　　也许回了村子就又会压上来吧，想到这里不自觉叹出口气来，张奶奶的反应着实让他担心。

　　楚丽文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回过头去对楚墨说：“挺长时间不见你这丫头胆子见长啊，老张伯走了你还敢来。”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