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同窗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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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的债务危机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爆发的，先是有几个合作的很好的大客户忽然取消了巨额订单，接着又是开发新项目造成了资金回笼困难。提供资金援助的银行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徐氏即将破产的消息，立刻闻风而动的也派人过来了，而此时距离新一年的资产评估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评估结果不佳，那么他们就无法继续得到银行的资助，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离破产的谣言也不远了。
徐卫东为了这件事情急的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徐爸爸住在医院，谁也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生怕老爷子知道了担心，又让病情恶化。
而林晓跟着徐卫东四处跑，自然也是焦头烂额，只是奔走之余，他还要装作没事人似的到医院里去探病。
徐爸爸以前就对他格外器重，大概也是看出了徐卫东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公司上，老爷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把林晓叫过去深谈一次。每次谈话的时候总是没有第三人在场，对于他们谈话的内容旁人自然也无从所知。仔细想想，这大概也是徐思洋对他有成见的理由之一。
林晓跟周恒确认过最近两天的行程安排，然后回自己的公寓拿了几件干净衣服，他这阵子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回家，一直住在办公室附带的休息室里。
而徐卫东还是被他伺候的好好的，除了睡眠不足眼睛有点发红之外，整个人从头到脚依旧是一丝不苟。
从茶水间出来，林晓正面遇上了徐思洋和徐淮安。
传言说这对叔侄近来关系不佳，可偶然撞见，两个人却是亲密无间的样子，只是在看到林晓的一瞬间，这种亲密顿时生出了大大的间隙，仿佛避嫌似的就要告诉别人，他们只是普通的交谈，并没有多少深入的关系。
林晓对徐家的家事毫无兴趣，他只要一个徐卫东，只要徐卫东好好的，他也就别无所求，至于徐思洋……他想徐卫东总不至于抛开道德廉耻真的就跟这只小白兔在一起。
道理很简单，如果他林晓是徐卫东的第一道防线，那徐思洋就是底线。而他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是影子，却也是纽带。
虽然不完整，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对徐卫东的占有也是一种占有，也能让他偶尔满足。
徐思洋穿一身浅灰的西装，照例还端着他那张周正漂亮的小白脸，似笑非笑的对着林晓点点头，扭身往楼下去了。倒是平常跟配送部毫无瓜葛的徐淮安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来。
徐淮安四十多岁，方长的一张脸和徐爸爸少有相似，俩人一道搭了电梯，到楼层了，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小林啊，听说你跟乔家老二有点交情？”
林晓莫名其妙，当即否认道：“没有，我们不认识。”
徐淮安却是一副心知肚明的表情，两只吊梢眼在他面前眨了眨，摸着肚子摇摇摆摆的出去了。
当天晚上，徐卫东难得的请林晓吃了顿饭。
他们去的是一家口碑不错的意大利餐馆，很早的时候，林晓就说过想去。但是一直因为没时间而推迟着，忽然受到邀请，林晓简直喜出望外。这感觉丝毫不亚于饥渴的旅行者在沙漠中偶然的遇上一片绿洲。
甘甜的食物和徐卫东的好一样，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可遇而不可求。
吃完饭，徐卫东送他回家，车子开到楼下，林晓抓住了徐卫东的手。
他说：“上去喝杯茶吧。”注视着对方，他的目光炽热而温柔，这预示着喝茶只是个借口。而徐卫东也读懂他的意思，两个人故作镇定的走到楼上，门一关，便紧缠密绕的抱到了一起。
林晓迫切的追逐徐卫东的嘴唇，期盼这副嘴唇可以向他说出暖人的爱语。
欲望驱使下，徐卫东也真的说了，接连不断的说了好几次我爱你。
林晓心满意足的抱着他，眼睛却忍不住红起来。强忍着自己不要哭，他把脸贴到徐卫东的耳后去。他说我相信，我相信你，可是嘴巴这样动着，心里却空空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爱很多，多得可以填满整个世界，可有的时候他却又感觉自己的爱很少，少的可怜兮兮，就像现在这样。
徐卫东从不在他这里过夜，下了床便直接去了浴室。林晓守着一盏台灯坐在床边，看着窗户外面隐隐的灯光发呆。
徐卫东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映出徐思洋的名字。方形的头像跳了又跳，烦躁得好像随时会从屏幕底下跳出来。
“哥！你在哪儿啊！我钥匙丢了！你快回来给我开门啊！”
徐思洋的声音很急，大概是耐心全被用尽了，几乎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
而林晓只是静静的等，等他把该说的全说完了，又静了片刻，才哑着嗓子说：“他不在，他洗澡去了。”
徐思洋心思缜密，怎么会看不透他跟徐卫东的关系，他早就知道，只是觉得肮脏不堪而一直绝口不提罢了。毕竟连他也不信徐卫东是用了真情的。
此时听到林晓的声音，小白兔也彻底愤怒，抛开平常里装腔作势的好教养，咬牙切齿的骂道：“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变态啊？不缠着我哥就要死了是不是？”
林晓低低的笑了一声。对方的大吼大叫，让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怪异的快乐。
想象着小青年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样子，他垂下眼睛把电话一切，毫不犹豫的删除了通话记录。
等徐卫东洗完澡出来，林晓早就回公司加班去了，台灯底下压着字条：抽屉里有营养剂，吃了再睡觉。
转天再见面，两个人谁也没提起电话的事情。不过林晓知道徐思洋肯定又大闹了一场，因为他看到徐卫东领口附近的脖子上隐隐的有几道抓痕。
徐卫东的衣服都是林晓负责送洗的，衣服上的味道自然也由他亲手挑选。嗅着空气里自己所中意的味道，他听见徐卫东说:“你明天去鸿达一趟，和徐淮安一起去。”
林晓说：“鸿达？去鸿达干什么？”
“徐淮安托人联系了鸿达那边。”徐卫东说，“如果一切顺利……可能会帮助我们度过这次的难关。”
鸿达是乔氏旗下的产业，并且在业务上也跟他们毫无交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给予帮助？
林晓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倒是徐卫东比较坦然，抬手把签好的文件递给他，说道：“你不是一直怀疑徐淮安在背地里捣鬼么，这次正好，跟去看看，看看他到底想干嘛。我让周恒送你过去。”
林晓又问了一些关于会面的细节，徐卫东也一一做了解释，之后他去找周恒取了点材料，刚回到办公室，徐淮安的邮件就到了。
因为日程问题，跟鸿达的会面被提前到当天晚上，地点是对方的秘书定的，还是上次那家高级会所。徐淮说他安临时有事，可能会晚一点到，到了差不多约定的时间，林晓便让周恒开车载着自己先过去。
他们在十字路口上等红灯，车子外面下起了小雨，隔着玻璃，或红或绿的霓虹灯光都被雨水融化了。
汽车广播里播完一篇关于旧同窗的散文，主持人接下去放了一首老歌。而沈叶的名字，就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林晓的脑海里。
林晓对沈叶的大部分记忆停留在高三上半学期，那个冬天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有人在纺织厂的宿舍楼顶上跳楼自杀。尸体是清洁工发现的，当时天还没有亮，隆冬的黎明里，血肉模糊的现场吓得那个女人失声尖叫。
林晓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只看见楼底下聚起越来越多的人，过了好久，卢雅南跑上来，脸色苍白的对他说：“沈珠没了，跳楼了。”
沈叶的妈妈就是沈珠，林晓知道他没有爸爸，从小就跟了妈妈的姓。
而那天早上，沈叶就没去学校上学。
林晓当时正偷偷的和隔壁班的一个女同学谈恋爱，沈叶转学走的时候他也很是难过了一阵子，但是这种难过很快就被恋爱的紧张感给冲淡了。他也给沈叶写过几封信，可都是石沉大海，好像世上再没有沈叶这个人，除了他妈妈卢雅南偶尔还会提起来。
车子开路口，周恒忽然接到个电话，电话是徐淮安打来的，让他们去会所的时候顺道帮忙到朋友那边取点东西。林晓一开始不愿意，但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徐淮安和人约定的咖啡馆就在附近，没办法，他只好跑了一趟。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同窗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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