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繁花尽头等你》薛千语

25、口试（一）

　　三月中旬，高考英语口语考试在省城举行，分数并不计入高考成绩，只是极少数学校的某些特殊专业需要考生的口语成绩做参考，所以这个考试形同鸡肋，考了也许并没有什么用处，但万一不考，报外语系之类的专业可能就没有资格，文科班报口试的人很多，理科班就寥寥无几，理二班女生只有闻晓菲、李淑颖和一个叫刘娟的女生报了名，男生好像报的也很少，听说王博和李俊报了名，听到李俊的名字，闻晓菲不由得皱了皱眉。
　　从学校到省城有四小时路程，学校专门包了几辆大巴送学生去省城考试，星期一早上统一在校门口坐车，闻晓菲起床晚了，什么都没有吃就冲去校门口，还好赶上了车。闻晓菲和李淑颖坐在一起，还没有发车，李淑颖和闻晓菲聊周末看的电视剧，两个人正有说有笑，从车门上来一个人，穿着耐克运动衣，斜挎着包，他一出现，吸引了所有女生的目光，这个人不是周奕臣是谁？没想到他竟然也报名参加英语口试。
　　周奕臣从闻晓菲身边经过，对她和李淑颖笑了笑，不过一个简单的笑容，闻晓菲感觉自己的呼吸那么急促，心跳得那么没有章法。他和她，乘着同一辆车，去同一个地方，做同一件事情，这狭小的空间，这漫长的旅途，因为有了他，显得那么不一般。
　　有了这种别样的心情，闻晓菲和李淑颖聊天时总是心猿意马，她多想回过头看看周奕臣在干什么，可她竟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去省城的高速公路还没有修好，走的是省道，一路上有些颠簸，周围是延绵不绝的山岭，翠色欲滴，李淑颖早已靠着车窗睡着，闻晓菲闭着眼睛，想睡却睡不着，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翻涌，早上什么都没吃，又坐那么长时间的车，难怪胃里会难受。她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吐出来，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那么狼狈。
　　路程刚过半，车上很多同学都说晕车，司机在路边停了下来，闻晓菲再也忍受不住，立刻下了车，李淑颖也跟着她下去，闻晓菲扶着一棵树干呕，早上没吃早点，什么都呕不出来，闻晓菲平时并不晕车，今天是早上没吃早点，路又难走，心情又过于激动，所以才晕车晕成这样，不知道有没有被周奕臣看见。
　　周奕臣也下车透气，看到闻晓菲晕车，递了瓶水给她，说：“喝点水，应该会舒服一点。”
　　李淑颖打趣说：“周帅，你的水不会是哪个女生送的吧，晓菲喝了会不会招人记恨？”
　　周奕臣笑笑，脸上有些尴尬，闻晓菲也给周奕臣送过水，想到这些，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是李淑颖把水接过来，递给了闻晓菲说：“你们俩还真是，不过开个玩笑，你们表情怎么那么不自然。”闻晓菲心里有鬼，李淑颖却浑然不知。
　　李淑颖看闻晓菲不动，又说：“晓菲，你先漱漱口，漱完口喝点水应该就好了。”
　　闻晓菲接过水，漱了口，却不好意思吐，周奕臣转过身去，走到另一个地方吹风，闻晓菲才把水吐了出来。闻晓菲心想，自己怎么一在周奕臣面前就那么矫情呢，她又喝了几口，果然舒服多了。
　　休息了几分钟，司机招呼大家上车，闻晓菲胃里不再那么难受，李淑颖也一直陪她说话，注意力一分散，晕车的感觉也就不明显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非常辛苦，接近中午一点，终于到了省城。李淑颖要去亲戚家住，其他有住处的人下了车就走了，带队老师说，没地方住的统一安排住宿，只不过费用自理。闻晓菲自然是没有地方去的，只能跟着众人，在人群中，她看到周奕臣和李俊也跟随大部队一起走，闻晓菲看着周奕臣的背影，莫名的很高兴。
　　带队老师带大家去了一家离师大非常近的旅社，大家都是穷学生，当然不可能带大家去高级宾馆。这家旅社房费不贵，还算干净整洁，闻晓菲和刘娟住一个房间，周奕臣和王博住一个房间，李俊和谁住闻晓菲倒是一点都不关心，只希望他的房间离自己的房间越远越好。
　　闻晓菲和刘娟不太熟，以前没怎么讲过话，刘娟脾气温和，不怎么说话，在班上一点存在感也没有，不过看起来很好相处。两个人把东西放在房间，又坐着休息了一下，已过了中午一点，闻晓菲很饿了，约着刘娟出去找吃的。
　　才出门，正好遇到周奕臣和王博下楼，王博问闻晓菲：“你们要去哪？”
　　“去吃东西啊，都快饿昏了。”闻晓菲夸张地说。
　　“走，一起去吧。”王博邀约。
　　“那好吧。”闻晓菲答应着，能和周奕臣一起吃饭，她心里有小小的激动。
　　四个人一起出去，大学附近果然小馆子林立，每一家看起来生意都不错，最后他们挑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小吃店，闻晓菲点了一盘炒米线，周奕臣要了炒面，其他两个人吃的是炒饭。
　　闻晓菲像是想到了什么，去门外冷饮店买了一杯原味珍珠奶茶，她早上喝了周奕臣的水，一直都想还他一瓶，正好一起吃饭有这个机会，还水太普通了，她想到了买奶茶，可只买给他一个人似乎又不合适，闻晓菲于是又买了三杯，闻晓菲把奶茶拎进去，先发给张博，张博开心地说：“太幸福了，能喝美女买的奶茶。”
　　闻晓菲又拿了一杯给刘娟，刘娟说什么也不要，张博说：“刘娟你不要，我都不好意思要了。”刘娟一听，脸一下红了，也就不再坚持，接过了闻晓菲的奶茶。
　　闻晓菲最后把奶茶拿给周奕臣，笑着说：“早上谢谢你。”
　　周奕臣似乎明白了闻晓菲买奶茶的用意，微笑着说：“不用谢，一点小事而已。”
　　平时闻晓菲很少和张博接触，几乎没有说过话，一起吃饭才发现张博是个很幽默的男生，一件普通的小事经他讲出来就有不一样的笑果，他随口说个笑话，便能逗得几个人哈哈大笑，他一直在逗闻晓菲，闻晓菲笑得前仰后合，周奕臣也时不时插上两句，但都恰到好处，更让人捧腹不已，刘娟也在一旁低头笑，不说一句话。
　　吃完饭，四个人一起慢悠悠走回去，他们吃饭的这条街号称是师大的堕落街，网吧、精品店、服装店、小吃店一应俱全，东西又多又便宜。经过一家音像店门口，店里在放周杰伦的歌：“沉默的喊叫，孤单开始发酵，不停对我嘲笑，回忆逐渐开始燃烧，曾经纯真的画面，残忍地温柔出现，脆弱时间到，我们一起来祷告……”
　　周奕臣停了下来，对其他几个人说：“想不想进去看看？”
　　大家都说好，也跟着他进了音像店。
　　周奕臣径直走到放着周杰伦专辑的货架前，周杰伦现在是最受欢迎的歌手，他的专辑整整摆了半个货架，放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
　　周奕臣拿起周杰伦最新的专辑，仔细研究。闻晓菲走到他身边问：“你喜欢周杰伦？”
　　“是啊，第一次听他的歌，我很震惊，我觉得太酷了，我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唱歌。”
　　闻晓菲开玩笑说：“我看不是吧，你是不是因为你姓周他也姓周，所以你才喜欢他？”
　　周奕臣笑起来：“这都被你看穿了。”
　　闻晓菲低下头傻傻笑，心想原来自己和周奕臣之间是可以慢慢亲近的。
　　“其实说真的，我也很喜欢他的歌，快歌很有个性，慢歌旋律和歌词都写得很好。”闻晓菲想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周奕臣说：“很多歌都让人很感动，他的每一张专辑我都有，只差这张最新的。”
　　专辑上的标价是19块，并不贵，周奕臣看看又放了回去。
　　闻晓菲奇怪：“那你怎么不买呢？”
　　“这太便宜了，而且一张碟上有那么多首歌，应该不是正版，我只买周杰伦的正版碟。”
　　“哦，这样子啊。”闻晓菲瘪瘪嘴，心想自己图便宜从没买过正版碟，可周奕臣只买正版，她顿时觉得自己和他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真是好丢脸。
　　四个人逛了半天，然后回旅社休息，才上楼，正好遇到李俊和另一个男生下楼，李俊看到他们四个人，表情有些不自然，王博主动跟李俊打招呼，李俊答应了一声，却并不正眼看他们，兴许是他看到别的男生和闻晓菲走那么近，所以他一脸不高兴，闻晓菲看见他那副表情，更不想理他，闻晓菲想他以为自己跟他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看不惯自己和别的男生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