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繁花尽头等你》薛千语

23、亲近

　　寒假十分短暂，还没到正月十五，高三就提前开学了。
　　开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公布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闻晓菲考得很烂，第一次跌出了全班前三名，有段时间白俊驰天天中午和她讨论物理题，所以她的物理成绩还不错，反而是数学、化学考得一塌糊涂，总成绩一落千丈，掉到了班上第七名，闻晓菲看着自己的成绩，那么懊悔那么沮丧，而最可恶的是，钟敏考了全班第三，白俊驰全班第四，挫败感、屈辱感油然而生，一起涌上闻晓菲心头。
　　整个上午，上课时闻晓菲什么都听不见去，只看着自己的试卷发呆。
　　中午，闻晓菲坐在教室里，看着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选择题做错了两个，填空题空着两题，倒数第二个大题上写的满满的，却只有老师一个大大的红叉，最后一个大题她只做出了第一步，几乎就是空白的，她叹了口气，泪光闪烁。
　　突然，一个人坐到她旁边，她没有抬头就知道是白俊驰，她认识他脚上穿的那双颇为拉风的耐克银白色限量版运动鞋。
　　闻晓菲没有搭理他，更没有力气和他斗嘴。
　　倒是白俊驰先开了口：“闻晓菲，不过一次考试而已，何必那么在意。”
　　闻晓菲并不答话。
　　“你不会那么小气吧，偶尔一次我考得比你好，你就想不开。”
　　闻晓菲还是呆呆看着试卷，眼泪涌了出来。
　　看到闻晓菲的眼泪，白俊驰手足无措，他从没有遇到这种事，他一向讨厌和女生相处，更怕看到女生的眼泪，此刻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忙说：“喂，你别哭啊，你哭什么，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闻晓菲抬头看他，泪眼婆娑：“白俊驰，我是不是很失败？”闻晓菲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鼻头红红的，让人忍不住怜惜，白俊驰心理某个地方微微一动，笨拙地安慰道：“不过一次考试，没必要那么难过，你考第七都哭成这样，那考最后一名的岂不是应该悬梁自尽？”白俊驰难得开一次玩笑，却换不来闻晓菲的笑容。
　　闻晓菲又低下头看试卷，泪水悄然滑落，打湿了试卷，不一会就氤氲开来，那个红色的叉变成模糊的一片。
　　白俊驰最痛恨看到的就是软弱，大声吼道：“闻晓菲，你振作一点，你的要强哪里去了，你的骄傲哪里去了？一次小小的失败而已，难道你要这样一直消沉下去？我不相信我认识的闻晓菲那么软弱。”白俊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那样的人说起狠话来确实有一种震慑人心的效果。
　　这一番话，醍醐灌顶，闻晓菲仿佛垂死的病人，喝下一副猛药，自己有什么理由消沉下去？无非是一次考试失败，无非是遭到一次拒绝，而这之前，她每一次月考都考得不错，在这之前她不知道拒绝过多少人，而且是以那么残忍那么不留余地的方式。
　　她终于释然了一点，像心中有一团大结终于被解开一样，她擦擦眼泪，指着试卷上那道打着大叉的题说：“死旺财，你给我讲讲这道题怎么怎么做，今早忙着伤心，根本没听老师在讲什么。”
　　白俊驰恢复了霸道的语气：“闻晓菲，你再敢叫我旺财，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闻晓菲撇撇嘴，念经似的小声重复说：“死旺财死旺财死旺财……”
　　白俊驰气结，对着闻晓菲当头一个爆栗，闻晓菲疼得龇牙咧嘴，喊道：“死旺财，你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我那么难过你还弹我额头！”当然她也不肯善罢甘休，用力在白骏驰手臂上拧了一下，他疼得哇哇直叫，闻晓菲终于破涕为笑。
　　白俊驰确实有颗学理科的大脑，不仅物理，他的数学也非常好，最后那道大题经他一讲，闻晓菲终于豁然开朗。
　　晚上下自习，闻晓菲走到宿舍门口，还没进宿舍，正好听见刘婷和钟敏在谈论自己，她顿住了脚步。
　　刘婷说：“钟敏，你真厉害，这回又考进前三名。晓菲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掉得那么厉害。”
　　“她一天和那么多男生纠缠不清，名次不掉才怪。”钟敏口中满是不屑。
　　闻晓菲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纠缠不清，而且还是和那么多男生，如果这种罪状放在古代，是不是应该被拖去浸猪笼？可见说这种话的人心之歹毒，她本想冲进去骂她，想想还是没有立刻发作，她故意哼着歌走进宿舍，刘婷看她早上还因为成绩一脸忧郁，不知道怎么晚上回来就有那么好的心情，忙问：“晓菲，你怎么那么高兴。”
　　“我有很高兴吗？可能是因为白俊驰一中午都在教我做数学题，尤其是那几道复杂的大题，他一遍又一遍演算给我看，所以我晚上做题茅塞顿开，新发的试卷全答出来了，现在很开心。”
　　闻晓菲瞥见钟敏听到白俊驰几个字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刘婷并没有发现钟敏的异常，羡慕地对闻晓菲说：“天哪，小白竟然教你做题，你也太幸福了吧。”
　　“不只今天，上学期他也每天中午都来教室教我做物理题的，所以我物理现在还不错。”
　　“哇塞，他对别的女生都不理不睬的，唯独只对你一个人好。”
　　几个女生都围上来，叽叽喳喳议论。
　　另一个女生说：“上学期还传言他喜欢高一的女生，我根本不相信，我们都觉得他喜欢的应该是你。”
　　“晓菲，他是不是喜欢你呀？有没有向你表白？”
　　闻晓菲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钟敏，语气飘飘然地说：“表白倒是没有，不过他经常送我巧克力，都是德芙、费列罗什么的。”
　　“哇塞，都送巧克力了！”闻晓菲周围的女生夸张地叫起来。
　　刘婷问：“那你喜欢小白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白俊驰虽然对我好，但是……”
　　“但是什么？”刘婷问。
　　这时候李丹插嘴说：“张轻扬也对你很好啊，和你说话的时候好温柔，不会是他们俩都喜欢你，你难以抉择吧？”
　　“还有还有，传说周帅对你也不一般，全班最受欢迎的三个人都喜欢你啊，你真是太幸福了。”
　　闻晓菲看了一眼钟敏，故意说：“是啊，确实难以抉择，都很优秀，尤其是白俊驰，对我好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他。”
　　话还没说完，钟敏已经铁青着脸端起盆冲出宿舍，她再也不想听到白俊驰喜欢闻晓菲之类的话。
　　闻晓菲再说什么在钟敏出去之后都失去了意义，其他几个女生还在八卦地围着她七嘴八舌，她马上澄清：“其实我和他们都是普通同学，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不要想多了。”
　　“哎呀，我看一点也不普通，你就选一个吧。”
　　“我一个也不选，快高考了，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比较好。”说完闻晓菲也拿起水盆去水房洗脸。绯闻女主角突然退场，大家却意犹未尽，直到熄灯了还在热烈讨论三个人孰优孰劣，闻晓菲该做何种选择。钟敏一句话都没有说，比平时更加沉默，闻晓菲笑笑，睡过去了。
　　睡到半夜，闻晓菲被下铺的动静弄醒，只听见钟敏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果然被困扰得睡不着觉。
　　闻晓菲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奇怪，平时和钟敏关系很好的人都没有发现钟敏的心思，偏偏自己这个死对头正好猜到。
　　可是有一点闻晓菲没有料到，这场讨论延续到课堂，还好只是在女生中间流传。
　　中午闻晓菲在教室睡得迷迷糊糊，白俊驰又把她弄醒，居高临下说：“听说你说我喜欢你。”
　　闻晓菲自知理亏，心想真是低估了女生的绯闻传播能力，可她抱定打死不承认的精神说：“没有啊，可能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造谣呢。”
　　“闻晓菲，好几个人都说是你亲口说的。”白俊驰表情很严肃。
　　“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知不知道？我是无辜的。”闻晓菲睁大眼睛做无辜状地看着白俊驰，一副可怜小白兔的神情。
　　白俊驰看到她这副表情，竟然发作不出，有点不好意思转过头去说：“懒得理你，以后不准乱说话。”说完他走向自己的座位。
　　闻晓菲朝白骏驰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白骏驰正好回头看见了，对她比了个拳头的手势，闻晓菲马上乖乖坐好，不敢再招惹他。
　　闻晓菲和白俊驰不知不觉亲近了起来，不过白俊驰中午不会再到教室里打扰闻晓菲睡午觉，只是偶尔和闻晓菲讨论一下数学题或者物理题。
　　有时两个人在路上遇到，闻晓菲会故意叫他旺财，他铁青着脸瞪她，听到的人都觉得好笑，女生更是捂嘴偷笑。只有闻晓菲一个人敢在白俊驰面前那么肆无忌惮，两个人的绯闻本来已经偃旗息鼓，这个学期又死灰复燃。眼见他们关系要好，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白俊驰又亲口说过他喜欢的是高一长腿妹妹唐佳怡，所以渐渐的，大家都认为这两人确实只是关系比较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