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繁花尽头等你》薛千语

21、表白

　　三天的运动会，就像一场短暂的狂欢。狂欢过后，又是枯燥乏味的课程和永远没玩没了的考试。
　　有的学校为了赶高考复习进度连体育课都取消了，还好花城一中比较人性化，一周两节体育课开展得有声有色，是紧张的课程中难得的调剂。
　　这天的体育课上，男生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打篮球，踢足球的踢足球，就算是身体孱弱不喜运动的男生也会顶着大太阳在操场某个角落闲逛，女生也是一样，不是看男生打球就是群聚在操场边的某个阴凉处聊八卦，总之没有人愿意呆在教室里，除了闻晓菲。
　　闻晓菲感冒没有好，没精打采趴在课桌上，想到运动会时周奕臣对自己的关心，她的心里还是暖暖的，她一遍遍回味着那天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闻晓菲觉得自己真是无可救药，对于周奕臣小小的关心竟然这样念念不忘。他是对自己一个人好，还是对所有稍有瓜葛的女生都那么好，她不得而知，或许这就是李淑颖说的处处留情，可闻晓菲还是很高兴，心里殷殷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真的能和别人不一样，可是自己从头到尾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对他说，是不是太过不应该？
　　想到这里，闻晓菲跑到楼下买了瓶矿泉水放在周奕臣抽屉里，他看到应该知道是自己买的吧，自己写过信给他，运动会又喝了他买的葡萄糖，披了他的外衣，他肯定能想到是自己。闻晓菲把矿泉水放在他抽屉里，刚庆幸还好没人看见，张玲玲就进了教室，说什么也要拉闻晓菲出去走走，她无奈只得跟着张玲玲去了操场边，周奕臣正在踢球，穿着深蓝色的球衣在场上奔跑着，帅气的男生在运动时更显得朝气蓬勃，他像是青春读物里走出的美好少年，总是牵引着无数女生的目光，高一另一个班也在上体育课，很多小女生就围在场边，唧唧喳喳讨论周奕臣。
　　下体育课，闻晓菲回到教室，自己刚才在周奕臣抽屉里放了一瓶水，不知道他看到是什么反应，他会知道是自己放的吗？闻晓菲不由得有些紧张，有些忐忑。
　　周奕臣终于和一堆男生一起走进教室，闻晓菲侧着身子，偷偷观察周奕臣，只见他坐了下来，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水，闻晓菲只觉得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没想到的是，接着他又拿出第二瓶、第三瓶……有可乐，有鲜橙多甚至还有珍珠奶茶，那些东西在闻晓菲去放矿泉水的时候还没有，应该是喜欢他的女生后来放进去的，闻晓菲的心重重一沉，那么失落，喜欢周奕臣的女生那么多，并不在乎多她一个，她突然宁愿他不知道自己买了瓶矿泉水给他。
　　闻晓菲收回自己的目光，一整个下午都无精打采。
　　终于迎来了高三上学期最后一次期末考试，考完之后还要上晚自习，第二天才放假。老师可能是考虑到大家期待放假回家的迫切心情，竟然没有来守晚自习，所有人都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纷纷丢开课本试卷，整个教室吵吵嚷嚷，一片喧哗。
　　闻晓菲这次考试发挥的并不好，才考完她就预感到这次肯定要掉好几个名次，人的精力有限，一旦分散注意力，面对学习就不能全力以赴，闻晓菲感到深深的自责。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期末考试，不必放在心上，可还是忍不住心情抑郁。
　　后排传来一个信封，闻晓菲打开一看，字迹歪歪倒倒，诉说着在闻晓菲看来很虚浮的感情，署名是李俊，闻晓菲不由得皱眉，自从上次篮球比赛一起吃饭之后，她和李俊并没有正面接触，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写一封信给闻晓菲，平时她并不觉得他有多讨厌，可今天她本来心情就不好，尤其他字又写得不好，她只觉得心头很是厌恶，她把信揉成一团，随手塞到抽箱里。
　　张玲玲和李淑颖在聊明星八卦，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闻晓菲一直觉得，李淑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平时也没有看她有多刻苦，比她刻苦用功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她的成绩却永远那么好，她从不偏科，每一科的考试成绩都在前三名之列，就连数学物理之类女生比较头疼的科目，她也游刃有余，学得轻松，她已经连续好几次考了年级第一，偏偏她又十分低调，可以跟你聊人生聊理想，也可以跟你聊明星聊八卦，这样的人让人羡慕和佩服。
　　“哎，晓菲，你不是号称要写情书给周奕臣吗，这都放假了，你写好了没有？”李淑颖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闻晓菲一直没告诉她们，情书早送出去了，只是没有任何回音，所以李淑颖和张玲玲一直以为她还没把情书写好。
　　“我没有写啊。”闻晓菲不自然地答道，每次说谎她都会心有戚戚焉，可自尊心作祟，她不想承认自己已经被变相拒绝了。
　　“没关系，现在写也是一样。”张玲玲拿出信纸摆在闻晓菲面前。
　　闻晓菲说：“上回开玩笑的，我才不写呢，我又不……不喜欢他。”
　　“你怎么又不写了，真是出尔反尔，你不知道我们八卦人士多期待一对佳偶良配的诞生。”张玲玲心有不甘地说。
　　“没关系，我帮她写。”李淑颖笑着把信纸拿过去。
　　张玲玲说：“你们俩笔迹又不一样，你怎么帮她写？”
　　李淑颖转过来来，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闻晓菲：“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
　　“你问我家电话号码干什么？”
　　“假期打电话给你啊。”
　　“3412314。”
　　“好的，我把你电话号码也一起写在信里。”
　　“什么，你别乱写哦，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放心，我这是帮你呢。”李淑颖朝闻晓菲眨眨眼睛。
　　闻晓菲气得跺脚，李淑颖低头奋笔疾书并不管她。
　　写完李淑颖拿给张玲玲看，张玲玲一边笑一边对李淑颖竖起了大拇指：“李淑颖你真聪明，我真服了你了。”
　　闻晓菲伸头一看，哭笑不得，李淑颖写的全是拼音：wo shi wen xiao fei, wo xi huan ni hen jiu le ,wo jia dian hua hao ma shi 3412314 ,jia qi yi ding yao da dian hua gei wo o .
　　拼起来的意思是：我是闻晓菲，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家的电话号码是3412314，假期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哦。
　　闻晓菲读通了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伸手要抢信纸，张玲玲连忙递给了李淑颖，李淑颖笑着说：“我这就帮你传给周帅。”
　　“不要，你们别乱来。”说话间又要去抢，张玲玲按住她的双手。
　　闻晓菲的心里砰砰直跳，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只见李淑颖把信纸折成纸飞机，对着周奕臣的方向，“嗖”一下掷了出去，纸飞机翩然落到周奕臣的同桌赵涛面前，他看着纸飞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看着飞机飞来的方向。
　　“赵涛，纸飞机是给周奕臣的，麻烦你帮我们传给他一下。”李淑颖忙说。
　　“是啊是啊，快传给周奕臣。”张玲玲十分兴奋。
　　“赵涛，别听他们的，把纸飞机扔过来我这里。”闻晓菲着急地说。
　　赵涛笑笑，仿佛见怪不怪，他拿起纸飞机递给了周奕臣，周奕臣接过纸飞机，一脸茫然，赵涛指指李淑颖她们，周奕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来，闻晓菲吓得马上低下头。
　　李淑颖对周奕臣喊到：“周帅，你打开看看呀。”
　　张玲玲也一脸期待。
　　闻晓菲又急又气，红着脸忙解释：“不是我写的，是李淑颖写的。”她的声音微不可闻，被淹没在周围的混乱之中，或许周奕臣根本没有听见。
　　周奕臣远远的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把纸飞机收了起来，低下头继续看书。
　　一场好戏落空，李淑颖和张玲玲都很失望，李淑颖说：“周帅怎么不打开看看。”
　　张玲玲也说：“真是没意思，就这么收起来了，一点也不好玩。”
　　闻晓菲仿佛逃过一劫，说道：“你们这两个坏人，还好周奕臣没有为虎作伥。”
　　“晓菲，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有什么反应？”李淑颖问道。
　　“他有什么反应关我什么事，情书又不是我写的。”闻晓菲连忙撇清。
　　李淑颖语重心长说：“晓菲，我们这是在帮你。”
　　闻晓菲心里咯噔一下，嘴硬说：“我才不要你们帮呢。”
　　“别口是心非啦，我看你也很期待他的反应嘛。”张玲玲插嘴。
　　“哪有。”闻晓菲连忙否认，拿出一本习题集，假装专心地做题。
　　李淑颖和张玲玲还在谈论闻晓菲和周奕臣之间的可能性，闻晓菲虽然眼睛盯着习题集，却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周奕臣的名字无孔不入，在她脑袋里盘旋。
　　周奕臣，周奕臣。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会那么卑微，高傲如闻晓菲，都不敢吐露自己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