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繁花尽头等你》薛千语

11、怦然心动（二）

　　第二天早上，闻晓菲醒过来一看，又是中午了，起床后她万般后悔，昨晚还不如从了张玲玲，或许今天还能起得稍微早一点。
　　吃了午饭做了份试卷，一看表又到五点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对于高三的人来说，周末珍贵的时间总是一瞬即逝。
　　闻晓菲吃过晚饭天还早，她来到小花园里背单词，嘴巴上念着单词，心里却总想着昨天在电影院里见到的那个身影，他到底长什么样子？闻晓菲苦思冥想却根本想不起来。在小花园里呆了半个小时，一个单词也没背进去，快上自习了，她叹了口气，合上英语书往教室走。
　　走到教学楼下，闻晓菲一抬头看到一个背影，穿着在电影院里见到的那身白色运动上衣、磨白浅蓝牛仔裤，是周奕辰没错。他背对着闻晓菲，正站在凤凰花树下等人，闻晓菲心砰砰直跳，难道心里想着一个人就能见到那个人吗？闻晓菲觉得这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此时她完全没意识到，她之所以见到他只不过因为他们在一个班，整天低头不见抬头就能见，仅此而已。
　　闻晓菲离周奕辰越来越近，没由来的，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她放慢了自己的脚步。突然闻晓菲身后有人叫了周奕辰一声，周奕辰转过头来，那是张干净而又好看的脸，五官俊秀，棱角分明，活脱脱像漫画中走出来的温润少年，他身后的凤凰花开得那么明艳，红色的花朵似乎要染红整个天空，一如闻晓菲的心情。
　　周奕辰的目光透过闻晓菲看向她后面的男生，笑着对他说：“赵涛，你终于来了。”
　　那个叫赵涛的男生说：“刚才突然觉得口渴，特想喝瓶可乐，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去买。”
　　“今天不想喝。”
　　原来赵涛去买可乐，周奕辰在这里等他。
　　两个人说话的这功夫，闻晓菲从周奕辰身边走过，上了教学楼，周奕辰和赵涛也跟着上了楼。周奕辰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他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的，清澈的，很有质感。
　　闻晓菲非常紧张，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越想越觉得今天穿的不好看，头发也没好好梳一下，邋里邋遢就跑出来吓人。周奕辰离自己很近，闻晓菲似乎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或许正停留在自己身上，这样想着，闻晓菲只觉得背脊上如有芒刺，真后悔没有走在他们后面。
　　而陈星鹏和周奕辰一直在讨论早上的NBA球赛，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走的是哪个女生。
　　终于进了教室，闻晓菲如蒙大赦。
　　张玲玲看她脸色潮红，忙问：“晓菲，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真的吗？”
　　“晓菲，你今天不对劲哦，满脸桃花开，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哪有，不过是走急了。”闻晓菲狡辩。
　　整个晚自习闻晓菲都在懊悔，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可自己和周奕辰的初见并不完美，闻晓菲心里耿耿于怀了好久。
　　星期一下午上体育课，体育老师说学校一年一度的篮球比赛下周就开始，让男生们早做准备。
　　从这一天开始，男生一有空就抱着篮球往操场跑。张玲玲口中的班上第二帅白俊驰是球场上的绝对主力，虽然他很少和女生讲话，但在男生堆里人缘极好，振臂一呼就有一帮男生响应，走到哪里都有几个男生围着他。他穿着宽大的球衣在场上奔跑着，球打得又好动作又帅，只要有他上场，场边绝对围满一堆女生，又是兴奋又是尖叫。
　　闻晓菲对篮球比赛不是很热衷，看白俊驰那种自恋狂一个人在场上耍帅有什么意思，有那点时间还不如在教室里好好研究物理题，一想到物理考试最后那几道大题闻晓菲就头疼，每次考试都会被物理拖后腿。
　　张玲玲非常热衷篮球比赛，总是要强拉着闻晓菲去看比赛，有时闻晓菲实在经不住她软磨硬泡也会跟着去一下，几次都遇到钟敏，她安静地站在人群里，目光专注地看比赛，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闻晓菲奇怪，钟敏这种学习机器竟然会对篮球比赛感兴趣。
　　白俊驰在球场上像一个领袖，他的一举一动总会引起场下女生的尖叫，这种情景让闻晓菲联想到灌篮高手里的流川枫，篮球场是男生的秀场果然一点也没错。场上没有周奕辰的身影，难道他不喜欢打篮球？
　　没有周奕辰的篮球赛，闻晓菲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看不到十分钟，闻晓菲就失去了兴趣，抛下张玲玲自己回教室。
　　不知不觉，篮球比赛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星期，虽然闻晓菲不关心比赛，但张玲玲每天都会自动播报最新战况，闻晓菲并不意外理二班在白俊驰的带领下，一口气闯进了决赛，周五下午放学后就要决出冠亚军。
　　最后一场比赛是重中之重，文艺委员张婷决定临时组织一个拉拉队为本班男生助威，刘婷非要让闻晓菲参加拉拉队，闻晓菲几次拒绝，刘婷仍不死心，说你那么漂亮，给男生加油，男生们肯定备受鼓舞，马到成功。闻晓菲虽然不愿意，可也不想背上不关心班集体的罪名，于是硬着头皮答应。
　　星期五下课，决赛正式开始，场上打得如火如荼，两班拉拉队也在场下较劲，在刘婷和张玲玲的带领下，闻晓菲也跟着扯着嗓子喊加油，喉咙几乎喊哑。两班实力相当，无奈理八班运气似乎更好，最后几秒钟两班打平，本以为还有加时赛，没想到理八班在最后一秒把篮球往篮筐一砸，竟然还砸进了，这一个绝杀球，使理二班以三分之差落败。
　　理八班球员和拉拉队欢天喜地，比赛结束后就去庆祝。理二班从上场队员到拉拉队一片悲戚，似乎都没从失败中反应过来，谁也不想走，白俊驰坐在篮球架下，脸色阴沉，其他几个人四散坐在他旁边，额头上是未干的汗珠。
　　看着男生气馁的样子，拉拉队也不敢先走，闻晓菲站在一旁着急，不到一个小时就要上晚自习了，现在连饭都没有吃，更要命的是他们连走的意思都没有，闻晓菲可不想刚到新学校就迟到旷课。她拿起一瓶矿泉水递到白俊驰面前，说：“喝口水吧。”
　　白俊驰仰起头，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但是没有接水，也没有说话。
　　虽然他长着张帅气的脸，可那种高傲的样子真让人讨厌。
　　真是不识好歹的家伙，闻晓菲暗骂，然后转身把水递给了山鸡，说：“给，喝水。我们快去吃饭吧，不然待会赶不上晚自习了。”
　　山鸡受宠若惊，接过水，又看了看身边几个人，李俊看了他一眼，又别过脸去。
　　“走，吃饭去吧，这次理八班赢了是侥幸，下次再找个时间和他们大战一场。”说着山鸡站起来，拍拍屁股，其他人看了看白俊驰，似乎在问他的意思，他说：“走，喝酒去。”山鸡笑着拉了他一把，其他几个人也纷纷站起来。
　　他们让拉拉队也一起去，女生们都很开心，难得能和白俊驰吃次饭，真是千年等一回都等不到的，闻晓菲不想和他们一起去，无奈张玲玲和刘婷都拉着她不准她走，“大家都一起吃饭，你怎么能搞特殊。”
　　一行人来到学校后门的一个小火锅店，菜还没上，白骏驰就点了三打啤酒，啤酒瓶摆满整整一桌，看起来怪吓人的，白俊驰心情不好，阴沉着脸一杯杯喝闷酒，闻晓菲心想这个人真是个怪胎。其他男生也互相干杯，不一会儿桌前就摞满了一堆空瓶。
　　终于上菜了，火锅是女生的最爱，女生吃菜，男生喝酒，闻晓菲估计这些男生肯定连吃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要醉趴下了。
　　不一会三打啤酒就喝完了，白俊驰又问老板要了两打，女生们还是低头忙吃，并没有觉得输了比赛有多伤感。
　　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男生站起来互相敬酒，有的女生也喝起了啤酒，包房里乱成一锅粥，山鸡不知什么时候坐到闻晓菲身边说：“蚊子飞，我兄弟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哪个兄弟？”
　　“就是李俊啊。”
　　“谁是李俊？”
　　“就是中秋节那天叫你出来的那个，你别装傻了。”
　　“哦，是他啊，那你帮我告诉他，我不喜欢他，谢谢。”
　　山鸡愣了一下，没想到闻晓菲拒绝得那么干脆，忙说：“李俊真的很喜欢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喜欢一个女生，你考虑考虑嘛。”
　　“不想考虑。”
　　“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闻晓菲眼睛滴溜溜一转：“你猜对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山鸡如临大敌，忙问：“那个人是谁？”
　　闻晓菲笑道：“麻烦你帮我告诉李俊，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是他的好兄弟，山鸡大哥。”
　　山鸡惊得手里的酒瓶差点没摔在地上，只见闻晓菲挑着眉毛看着他，一副“你能那我怎么办”的得意表情。
　　山鸡明知道她是逗他的，可还是愣在那里。
　　闻晓菲扑哧一笑：“逗你的啦，我可不想影响你们兄弟感情，不过你要是再来帮你兄弟说媒，我可真不敢保证我会对你兄弟说什么。”
　　山鸡彻底被眼前这个女孩打败，挠挠脑袋，半天只说了句：“算你狠。”然后他灰溜溜回到自己座位上。
　　闻晓菲已经吃饱，而且现在已经到晚自习时间，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心想还是先走为妙，不知道再待下去还会有多少麻烦。
　　本来闻晓菲想叫张玲玲一起走，可她正和一个男生聊得热火朝天，看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闻晓菲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闪身迅速走出小饭店，刚要拐出巷子，发现拐角处有个人影扶着墙，埋头向下，肩膀剧烈的起伏着，看来是喝多了正在狂吐。这个背影高而瘦，线条挺拔而硬朗，不是怪胎白俊驰是谁？
　　闻晓菲本想若无其事从他身边走过，可眼见他站立不稳，似乎要摔倒，本着关心同学的好意，闻晓菲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是不是喝多了？”
　　白俊驰听到有人和他讲话，吓了一跳，随即就变成了愤怒，被女生看到自己的衰相是男生觉得最没有面子的事，他吼道：“走开，不要你管。”还没说完，又吐了起来。
　　闻晓菲本能地跳开，生怕污秽物溅到自己鞋上，还好白俊驰吐的是苦胆水，然后就一直干呕，他没吃东西就喝酒，难怪什么也吐不出来。
　　闻晓菲摸摸包里，还有半包餐巾纸，她递到白俊驰面前，白俊驰看了一眼，眼神很不屑，闻晓菲正要收回，他又一把抓了过去，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你慢慢吐，我先走了。”闻晓菲贡献出半包餐巾纸，没有弃同学于不顾，顿时觉得心安理得，于是迈开步子走掉，白俊驰说：“你等等……”还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滚又低下头干呕。
　　闻晓菲拐出小巷，走到大路上，不一会就到了学校，还好没有迟到太久。
　　这一晚，理二班的篮球队和拉拉队队员，除了闻晓菲以外别的人都没有来上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