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花九里香》樨木

52、第五十二章在 小灵子

　　“吱吱！”不语喝道，“你怎可如此没教养！我可说过什么了！”
　　吱吱有些委屈的低头。
　　不语逐又看向紫茗道：“多大的人了，还和孩子一起闹。”逐又忧虑的看向她道：“那个地方，上药又不便的，什么时候才长长记性……都不知这百年你出去怎么过的。”
　　“哥……”略带哽咽的一声，眼眶红了一圈，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
　　两个小孩都露出呆呆的神色，不语也觉得有些不对了，拉着她就往里屋去。
　　从柜子里拿出手帕，轻轻的为紫茗擦去眼泪道：“怎的？可是这百年在外边受了委屈……”
　　“不……”紫茗越摇了摇头，脑海里却又现了那混沌一片的世界，不见天日，四周都有哀鸣，眼都是红的……连七窍都热得似乎要涌上了血，那时只想着一处地方，一处净地……
　　紫茗颤抖着肩膀，半响抬起头来，带着祈求看着不语：“陪我去魔界一趟好不好？”
　　不语看着紫茗半响，默默点了点头，他欠她的，尽管她是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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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的白天一直是晴的，若天变，魔界变，所以魔界的天气常好，而魔界也算平静。
　　紫茗和不语站在木门前，那木门和记忆里相比变了些颜色，黯淡了不想，左右上角已经有了很多的蜘蛛网，门面上也满是灰尘。
　　紫茗站着很久很久才慢慢伸出手，略带颤抖的推开了尘封已经的木门，刹那尘土扬起，迷了眼。
　　一片亮光……暂时没了视线，慢慢恢复之后，两人皆是讶然，与外边的惨败不同，里面似乎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右面那湖依旧是那样的绿，还有那树，那一片的花草，似乎都被照料得很好，下面的几个屋子和小院落一尘不染的样子……
　　“……主人……是你们回来了吗……”一个怯怯的女声响起，带着些稚嫩。
　　紫茗有些恍然的往屋里看去。
　　小女娃走了出来，一袭浅绿的衣裳，编着个小发髻，一双眼睛大大的，水亮水亮的。
　　“我就……知道，你们……你们一定会回来的……”小灵子捂着脸，如豆般的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
　　不语一脸的茫然。
　　紫茗张了张嘴，半响才道：“她是小灵子……”
　　“她……怎……怎会！”不语一脸不可置信。
　　“你还记得吗……”紫茗走了过去，摸着小灵子的头道，“你还记得吗？那年三月初，你的生辰，又是一个人呆呆坐在湖边，那次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你说了句，好寂寞……”
　　“后来……第二年的生辰里，我收到了一只全身翠绿的小鸟……”不语有些失神，“我还以为是轻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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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皆是默默无语，小灵子却格外的开心，叽叽喳喳的说不定，让人想到了曾经屋子里叫不停的小鸟。
　　确实，小灵子来了之后，不语依然是无多少话，可院子的静却都被小灵子赶走了。
　　三个人坐在湖边，紫茗一手一手的扔着石子，那石子一直都只是沉闷一声落在水里，而小灵子也安静了。
　　就这样坐了一个下午，待到黄昏之时，紫茗突然站了起来，脱了鞋子，卷起裤脚，一步一步的往湖中心去……直到了湖中心，那水也只到紫茗的大腿上。
　　“站在不语扔的石子上，感觉很特别……”紫茗双手抓着湿漉漉的裙角，双眼眯成缝的笑着，笑容很大还露出了两个酒窝，余晖斜斜的照下，那水里一片的石头，密密麻麻的铺去，快将湖也填了。
　　看着金灿灿的湖面，还有那底下的石子，不语有着短暂的失神，是要多久，才能积成这么多的石子，是要多少石子，才能使得这湖变得这般的浅。曾经，为何他怎没想到，这岸哪来的这么多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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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灵子，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紫茗问。
　　小灵子揉着衣角，小小声的道：“要不是紫茗主人……我是无法成精的……我也习惯了这里，而且这里也很好，没人会打扰，我就替你们守这里吧！你们什么时候想来便来看看吧，只要主人们能记得小灵子就好了。”说罢，灿烂一笑，异样的灼眼。
　　告别了小灵子，紫茗与不语就走了。
　　不语一路上没有说话，回到了四灵山也只躲在房门里什么也不说，他只觉得，似乎胸口被人狠狠的打上了一拳，意外的闷疼.
　　还来不及等不语清理好思绪，又是一件大事降落。
　　很奇怪，自从義尘不在起，四灵山的灵气罩愈来的稀薄，今日已是没有，不语皱着眉头，四处的走着，结果看到的是一片的嫣红，心里有些不安，不语对着那贴着喜字的陌生小厮道：“这是作何？”
　　那小厮笑道：“殿君可是还不知？你的主子和我的主子就要成好事了，一会儿，宴请的各方人便要来，势要来场浩浩荡荡的婚礼……”
　　……脑袋嗡声成一片的炸开……
　　再后来，后来，便不知道，只是后面来了好多好多人，一个个都来和他客套，或是担忧的看着他，他皆一句不发的走了。
　　最后，紫茗姜龙和两个小娃都来了，看着他，一个个脸上的表情，或哀，或忧。
　　不语推开他们，跌跌撞撞的走了些路，靠在墙上，似乎这样能好些。
　　良久，才抓着一个小厮，有些不稳的问道：“天……天尊在哪……”
　　小厮惊了一下，看到是不语松了口气道：“回殿君，在正殿。”
　　不语松开小厮，往着正殿去。
　　此时，一辆大红的马车从空中掠过，那马车装点的极为精致，迎亲队也极为壮观，比仙界的公主出嫁还来得盛大。
　　一切来得太快，让人……不知所措……
　　不语呆呆的站在人群之外，所有人簇拥着他们，義尘不再穿白衣，一身的红，连发也高高束起，带着极为精美的流云紫金冠，那种发，不语是不会梳的，他从未梳过，他会的只有那么几个，都还只是在義尘身上练的。
　　義尘站在马车旁，旁人挑开了帘，一只纤纤素手伸了出来，義尘也伸出了手，然后两个手交在一起……義尘领着那个女子下了马车。
　　仙界没有人间讲究，新娘子时不用盖红盖头的，而不语看多了书，时常痴痴的在想，有一日，他挑开了红盖头，里面是義尘……
　　新娘探出了头，所有人皆叹息，她珠纱遮面，单是只余的一双美目和光润的额，便可瞧出其间的风情，琼姿花貌便是此等女子了。
　　传闻，这新娘子是妖界那个曾被退亲的女子，不过今日算是翻身了，更何况倚仗尘寰天尊的名讳，何人敢不敬？
　　两个人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一步一步的走向殿堂，成了礼，至始至终没有一个人看向不语，唯独她。
　　笙歌公主，微微抬头，一番风情让人折服，略带傲气，眼角微微瞥及不语，有些不屑，胜利者的姿态。
　　不语手一抖，连忙捂着的心口，怎……怎么回事？
　　大脑明明空白，什么都显得迟钝，可这心是怎么回事，是真的痛，就像……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刀一点一点的磨着，但实质的又不痛只是麻，好像不是他的……这般怪异……还不等不语清理好思绪，心里又向涌起淤血一般的涨涨而疼痛，实着受不住了，一路往外逃，跌跌撞撞的就往木樨园去。
　　背靠在月门上，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气，心下的胀痛感才慢慢消去……不语似自嘲的低头，这心怎这般不受控制，难不成痴情人都这般？可为什么，那些痛不是精神上的……而是实质的……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般，那般的寂静，不语坐在草丛上，不再捂着心口，心已经不再痛了，大脑竟也清醒了，不再如刚才般浑浑噩噩，可随之而来的是另一层。
　　一阵眩晕，手不住的颤抖，连唇都白了，指尖开始发冷，只是这般，无比的无力，不如刚才那般奇异的痛，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感觉，不似刚才那般的麻木。
　　这……这算什么……他……他要成亲了！
　　不语撑着手，站了起来，去了峘尘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奁，打开了盖子，里边静静坐着白白胖胖的小娃，还有零碎的画幅边角，隐隐约约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接下来便是一幅画，画里的那人瞧着他，轻笑悠然。
　　手狠狠的抓着大阿福，眼里有些发红，手里抓着那大阿福就出去了，方向是往正殿。
　　此时，众人正在献礼，不语上前，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一步一步的走向新人。
　　笙歌站直身子，一双眼睛微微斜睨着不语，而義尘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那眼神就如同他们从不相识。
　　走至他们面前，不语低头轻笑道：“主子大婚，属下也没什么好送的，只是属下比较恋旧，依旧留着凡间的物，许对于仙界来说还算是特别的罢，此下便送这个了。”说罢，便将大阿福往前一送。
　　笙歌公主斜视着不语的大阿福，嘴角余着几分嘲讽。
　　闻此，義尘的稍稍往不语手看去，只是依旧不动。
　　风中似有似无的传来一声叹息，不语似有些不解的看着義尘，手却慢慢放开，義尘依旧没有伸手，没有去接即将破碎的大阿福。
　　殿堂无比的寂静，所有人的屏住了气息，等待着即将来临的声响，谁也没敢施法去阻止那刺耳的声音，有的人甚至闭上了眼。
　　只是，陶瓷碰撞的声音迟迟未有，一个小娃儿不知从来钻了出来，将大阿福接下，紧紧抱在自己怀中。
　　那小娃儿长得精致至极，有的人曾见上几面，惊讶的叫出声，也是这下，所有人才记起，妖王的儿子九尾天狐为天尊的养子，而那公主呢？辈分可是不符。一时间，殿堂有些杂乱。
　　吱吱狠狠朝着義尘呲牙，示威着，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威胁的低吼：“你不稀罕就不稀罕，我稀罕！”说罢，便拨开人群，抱着大阿福疯一般的跑了出去。
　　柒七一直站在人群之后，他看了不语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眼前似乎又现了曾经那一日又一日讨要大阿福的小娃儿，不语握紧了手，马上追了出去，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将身后的喧闹声都弃了，人群之中，那人依旧一脸淡然，只是一双眼一直望着前方，那样毫无生气，就那样看着一个人一个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