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舞倾君倾天下》西江楚月

28、莺莺燕燕

　　看着珍妃亲昵的靠在他怀里，他们渐去渐远的背影，我想，他喜欢我又怎么样，不是一样也要在后宫雨露均沾，不是一样要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要平衡后宫，要笼络朝臣，更要为皇家传宗接代。
　　自古怎么能奢望皇家有情，莫不是天方夜谭。
　　我只是来自现代的一缕魂魄，我是个自私的人，更是个胆小的人。我之所以把可以大度的推到其他人的身边，那是因为我不爱他。如果我真的对他产生的感情，在这可怕的后宫中如此多的牵绊，我该要如何自处。我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只是想要过安静的日子。只有坚定这样的信念，才能够在这吃人的后宫生活下去。
　　“摆驾翠萱宫——。”伴随着太监扯着嗓子的宣驾声，王上、珍妃以及一众奴婢奴才终于扬长而去，珍妃临走还不忘得意的撇了我一眼。
　　我淡笑不语，这珍妃也算帮了我的大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转身扶起夏荷他们：“你们没事吧。”
　　“娘娘，奴婢受些委屈没关系，可您这心性也太好了吧，王上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由着别人就这么把王上请走了。”夏荷恨恨的跺了跺脚。
　　“还说，这青莲必是那日与你结了仇，才有了今天这一出，以后你办事说话一定要万分小心才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懂不懂？”
　　“是。”夏荷想起那日的事，有些懊恼道。
　　“你们也是，恐怕从今天开始难免有翠萱宫的奴才挑衅，大家能忍就要多忍耐，这种人，你越是和她斗她越是和你过不去，你不理她，她觉得无趣，到也就算了。否则出了事，我也不见得能保得了你们。”
　　“是，奴才（奴婢）记下了。”众人恭敬道。
　　“都散了吧。”折腾了这半天我已经有些累了，遣散了众人，回屋休息了。
　　蕙娘看了看我，想说些什么，我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没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无奈的转身下去了。
　　躺在榻上，却久久不能入眠。今后，该如何面对王上？看他的样子，今天可是真的生我气了，我如此的忤逆他…算了，做都做了，听天由命好了。

　　第二天一早蕙娘便进来伺候我梳洗，经过昨天珍妃的这番折腾，恐怕我这病是再也装不下去了。
　　“娘娘，您昨天是故意的？”蕙娘一边替我绾发一边笃定的说道。
　　我没有说话。她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娘娘，昨天珍妃的样子您也看到了，恐怕您有心成全她，她却未必会领情。”
　　“我知道，若她能退一步，那便相安无事最好。咱们在相府中，日子虽然清苦，却过的清净。你知道，倘若一但踏出争宠的那一步，恐怕就再也没有清净的日子可过了。”
　　“娘娘，您要知道，咱们当日在相府中之所以有安稳日子可过，是因为你不过是个女子，您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再加上。。。有子卿少爷，还有少枫。那些人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没有威胁的人而得罪他们。可现在不同，看昨天的样子，王上想必是对您动了情了，您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您吗？”
　　阿卿．．．自从上次他离家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还有少枫，如今我已经入了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见一面，这些日子没见，也不知道他们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王上…该怎么办，这是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蕙娘，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我承认自己有时候真的是很懦弱，像个鸵鸟。
　　我换了一件软银青萝百合裙，头上插了碧玉菱花双合长簪，蕙娘小心的为我系上如意云纹斗篷。我仔细看了镜中的自己，淡扫峨眉，朱唇轻点，中规中矩，秀而不媚，既不张扬也不俗套。蕙娘果然深知我的心意。
　　来到太后的福华宫，门口一些其他的妃嫔已经到了。蕙娘在我耳旁轻声的介绍：“太后此次为王上选了二十位秀女，除了刚刚进宫就跟娘娘一样被赐封为从一品珍妃，还有那位身着翡翠撒花蝴蝶裙看起来很秀气的，是都尉许琛的女儿，闺名静芙，现在是正二品静嫔娘娘；旁边那位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的是工部郎中萧济远的女儿，闺名怜儿，现在是从二品怜贵人；还有那两位现在只是被封为四品婕妤，一位是宁婕妤，一位是张婕妤，还有一些其他的小主，都是一些还未见过王上的小主，现在都在聚秀宫，是以奴婢并未一一打听。
　　我有些愕然的看着蕙娘，心底暖意融融。这样周全的为我盘算，也就只有她了。
　　“娘娘，您不用惊讶，自这些小主进宫，奴婢便开始留心打听了，您不可能逃避一辈子。所以奴婢便将能做到的，能想到的提前为您做好。”蕙娘握着我的手，欣慰一笑，虽然她的身子已经略有些佝娄，但是却那么坚实。
　　“蕙娘。。。”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终是说不出别的话了，一切都是多余的，她为我做这一切，从来都不奢求回报，就像．．．就像我的娘亲一样，就像我们小时候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中，一直在伸出双臂保护小鸡的母鸡，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挡在我的前方，为我挡去风雨，为我遮去一世流离。
　　“这是汐妃娘娘吧，妹妹们给汐妃娘娘请安。”刚才还在三三两两低头私语的的妃嫔们，此时见了我都纷纷过来见礼。我敛回思绪，微微一笑，连忙让她们起身。
　　“其实妹妹早就想去给姐姐请安，奈何姐姐身子不适，所以妹妹只能日日在心里为姐姐祈福那，不想姐姐今儿这就好了，可真是让妹妹的心安了不少。”说话的是怜贵人，只见她微唇轻启，声音像黄鹂鸟一般好听，清脆，婉转。
　　我始终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是虚情假意还是情真意切，奈何，居然没有一丝发现。
　　“难得妹妹有心，倒叫姐姐惶恐了。”我淡笑道。
　　其他位阶高的妃嫔纷纷过来打招呼，只有静妃始终在旁微笑不语，娴静淡雅，在众人当中倒是显得落落大方，超凡脱俗起来。
　　我回以浅浅一笑，在这种情况下，恐怕没有比笑更好的表情了。
　　“太后驾到！”公公尖锐的声音传来，众人连忙噤声，起身给太后行礼，如今后宫尚未封后，太后又是王上的亲母，巴结好这位太后可谓至关重要。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长乐万安！”
　　“都起来吧！”太后淡淡的扫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不悦：“汐妃身子大好了？”
　　“回太后的话，是臣妾的不是，让太后担忧了。”我刚起的身子忙复又行礼。
　　“哀家担忧倒是无妨，只是王上。。。王上身体不适，你不是不知道，还由着王上去你宫中走动，你欲置王上的龙体与何地？”
　　“臣妾知错了，请太后责罚。”我忙跪下行了大礼，就知道王上昨天那一趟已经让我成为了众矢之的，可是这事又怎么向太后解释。说我没有招惹王上，是他不顾自己的伤自己送上去的？且不说这样的话是大不敬的，且不说太后相不相信，即便是相信也会为了皇家的面子狠狠的责罚我，所以，我倒不如把这罪名认下来，更加干脆。
　　半响，太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终是说道：“起来吧。”
　　“是。”我一颗惴惴的心终于略略平静下来了。
　　“汐妃，如今王上还未立后，你这位分也是高的，又是跟着王上最早的人，以后行事，定要思虑清楚，凡事将王上放在首位，成为后宫的表率才是啊！”太后的口气缓和了不少。
　　“是，臣妾定当谨记。”我颔首恭敬道。
　　“珍妃娘娘驾到！”
　　“这珍妃还真是好大的架子那！”太后冷笑道。
　　“臣妾给太后请安，恭祝太后长乐万安！”珍妃福礼，盈盈一笑。
　　“哼，起来吧。”太后的声音有丝隐隐的怒意。
　　“哎呀，都是臣妾的不是，这从昨晚到今早一直被王上缠着，误了给太后请安的时辰。还请太后责罚。”珍妃仍笑着，笑声媚到了骨子里，眼睛里也未有任何怒意，他的父亲和哥哥都是王上身边的红人，又手握兵权，可真是春风得意的紧那。
　　这是一个堂堂的后妃居然说出如此露骨的话语来，倒也是够大胆的，我看了看其他的妃嫔都沉默不语，仿佛已经习惯了珍妃和太后这样的针锋相对。
　　“责罚？哀家哪里敢责罚你？你如今可是王上的宠妃。”太后的话语冷嘲热讽，有风雨欲来的前兆，珍妃若是聪明，应该闭嘴才是，很显然，她没有。
　　“太后这么说，可是冤枉臣妾了，臣妾也经常在王上身边劝着，让王上常去别的宫里走动走动，可王上偏偏就爱往臣妾的宫里去，臣妾也没办法啊！这不昨天臣妾去看望汐妃姐姐，不想王上也在姐姐那，最后还是非要去臣妾的宫中休息！呵呵！”说着，珍妃若有若无的斜睨了我一眼，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再说一件多么可笑的事一样。
　　“珍妃！你明明知道王上身体不适，还由着性子胡来，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来人，给我将珍妃拉下去，闭门思过，撤下她的侍寝的绿头牌，一月之内不准踏出宫门半步！”太后厉声喝道。
　　“你。。你。。你敢！王上。。我要见王上！”珍妃的笑容终于在瞬间凝固在脸上，声音尖锐无比。
　　“我今日若再不责罚你，你恐怕永远都不知道这后宫之中是何人主事？拉下去。”太后转过头去，看都不看她一眼。
　　“哀家乏了，你们都下去吧。”太后无力的挥了挥手，自从先王王去世后她好像瞬间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