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爱情》我是九九

39、爷爷去了

　　寒冷的冬天，对病人的身体是最不利的。马老爷子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去了。马家被一片白茫茫笼罩。所有马家的后辈及亲人都回来了。共同送那位安详去世的老人最后一程。
　　丧礼办得简单而隆重，遵照马老爷子的遗愿，老人最后没有葬在八宝山，而是和爱妻埋在一起。整个葬礼期间，马卫文没有流泪，冷静的面部，如同雕塑。
　　安葬了老人，送走了亲朋。所有马家人都累得筋疲力尽。难得全家人聚在一起，安安静静的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安歇。大家说好，无论再忙，都要在老宅住完头七再回去。
　　马苏言坐在床头，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焦燥不安。她洗完澡出来，到马卫文房中，结果没人。她打了马卫文的电话，但是打不通。马苏言很想出去，但是全家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了。她决定，去找马卫风。
　　马家两兄弟正喝着酒，没想到小姑娘这个时候出来了。马卫景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女儿，愣住了。马苏言走到马卫风面前，小声说道：“二哥，能不能叫人开车送我出去一趟？”马卫风奇怪道：“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老四不在家，你别乱跑！”
　　马苏言说道：“卫文哥哥心里难过，我想去陪他！”马卫风问道：“他打电话给你了？让你到哪里去？”马苏言摇头，说：“就是他的电话打不通。我想去陪他。”马卫风失笑：“老四从小就是这样，心里的事太多了，就一个人找个地方呆着，谁都不理。言言，你不要担心，他明天就回来了。这么晚了，到哪里去找他？你先睡！老四最近事多，你得好好的，不要让他担心你！”马苏言静静的看着马卫风，说道：“二哥，我知道卫文哥哥会在哪里？你让人送送我。要不，我就一个人出去！”
　　马卫景听到这话，不由得问道：“闺女，那你说说，老四会在哪？”马苏言有点怕，这个名义上的养父还是这回第一次见，当时，那句爸爸她始终叫不出来。这时听到马卫景叫闺女，还是不愿意叫爸爸，只得低声回道：“在爷爷那里！这么冷的天，卫文哥哥一个人在那里，很难过，我要去陪他。”马卫景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有点惊讶。马卫风说道：“行，我送你过去。但是说好，如果老四不在那里，你就跟我回来，我们不去别的地方找了！”
　　马卫景想了想，说道：“我过去好了。弟妹回家的时候不多，不熟悉。你留下。闺女，你也不要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马卫风拦道：“大哥，你不明白的。老四家这宝贝儿还真能掐准老四的心思。这丫头倔着呢，还是送她过去好了。我个人认为，你去陪，老四会轰你走。”马卫景放下了酒杯，说道：“这样呀，闺女，我送你，我们这就走。”马苏言低声道：“那您等等，我上楼去拿个东西就下来。”马卫景点点头。
　　马苏言回房，拿了一床厚毯子抱着下来。马卫景愣住了，问道：“拿这个干什么？”马苏言说道：“盖呀！卫文哥哥要呆在那里，会冷的。”马卫景笑道：“不用。我们过去，呆会儿就一起回来了。”马苏言摇头：“不行，卫文哥哥想陪爷爷，我就陪着他一起。明天再回来。”马卫风说道：“大哥，你听她的。老四的性子，她比你清楚。如果老四在那里，你送了人就走，让他们呆着。”马卫景点点头，带着马苏言出门了。
　　到了马家私人园陵，马卫景看到了一辆陆虎停在园外。不由得震惊。看看马苏言，已经急切的看着外面了。马卫景停下了车，抱着毯子，跟着马苏言走了进去。
　　马卫文靠在爷爷墓前，看着自己手里点燃的烟。突然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竟然是马卫景带着马苏言过来了。马卫景将手中的毯子递给他，轻声说道：“你家丫头一口咬定你就在这儿，一定要来陪你，我就送她过来了。”
　　马卫文没有出声，接过毯子，马苏言直接走到马卫文面前，坐了下来。马卫文伸手展开毯子，将两个人围住。马卫景看到这种情形，知道马卫风说的不错，轻拍了下马卫文的肩膀，说道：“不要坐得太晚，你受得住，这闺女可受不住。早点回家！”马卫文点了点头，马卫景叹了口气，离开了。
　　冬寒料峭，尤其是在这冰冷的私家陵园。马卫文靠着墓碑，抱着马苏言，看着她，柔声问道：“丫头，这么晚了，怎么不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马苏言抬手环住马卫文，说道：“卫文哥哥，你很难过。又没回家。我担心！”
　　马卫文心底一片酸楚。自小，每次受伤的时候，总爱一个人躲起来。这个强硬的男人，习惯一个人舔伤口！可是，就是这个小东西，她却知道。哪怕是马卫文掩饰得再好，她都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小东西，真正能感受到自己的伤痛。
　　马卫文知道丫头在心疼自己。是的，就是单纯的心疼。无关他是否优秀；无关他是否有背景；无关他是否合适做家族的继承人；从父母身上，他没来得及感觉这种爱。可以给他这种爱的爷爷，已经去了。在这仕途风雨飘摇的冬夜，在这痛失亲人的冬夜，在自己的人生陷入一个低谷的时候，就是这个弱弱的小东西，深夜陪着自己。自己能抱着这个暖暖的小东西，一起守护着自己的亲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马苏言感觉到了自己脸上有湿意，她跪坐起来，抬头看着马卫文，伸出小手，轻轻抹去马卫文脸上的泪痕。说道：“卫文哥哥，乖，不哭！爷爷在看着我们呢！他会着急！”马卫文笑了，紧了紧小丫头，说道：“别跪着，地上凉。坐到我腿上。是啊！爷爷在看着我们，知道我们小丫头长大了，会哄人了！”马苏言说道：“卫文哥哥，我问过了秦玉姐，你可能不能当官了。卫文哥哥不怕，我陪着你！我也可以工作，不要你养着我，我努力点，养着你好不好？”马卫文听了这话，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几分贴心，有几分哭笑不得，更多的是心痛，他抱起马苏言放到自己的腿上，贴着她的脸，说道：“丫头，你才十四岁多一点，不到十五岁。不该担心这个的。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放心，卫文哥哥就是不做官，也能养你一辈子的。乖，不要担心。卫文哥哥只是暂时有点累了，男人都是这样的。宝宝这样心疼我，再辛苦也值得了。”
　　马苏言搂着马卫文，轻声说道：“卫文哥哥，你要好好的。当不当官都不要紧，有不有钱也不要紧，你就要好好的！爷爷告诉我，要让你好好的！”马卫文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搂住马苏言。这个寒冷的夜晚，让他觉得无比温暖。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子，只在乎自己这个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经过这夜，马卫文觉得，低头也是可以的。马卫文是个宁愿流血，也不愿流泪的人。示弱惑敌，他原本是不屑做的。可是，现在看来，赢是更重要的。为了自己，为了丫头，为了家族，他一定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