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爱情》我是九九

142、番外三 践誓

　　马卫文五十五岁生日到了。夫妻俩都不愿办酒席。除了几个至交朋友电话祝贺了外，二十岁的马修远和马唯远现在都在国外进修，老爸生日，都发来了视频祝贺。再就是身边工作人员特意凑份子办了两桌酒席！马苏言让马卫文保养身体，不准他喝太多酒，马卫文只喝了两杯红酒，就放下了杯子。

　　吃过寿面，夫妻俩坐在花园休息！春日特有的花香在空气中飘荡，看着丫头依然柔白的手在泡着茶，马卫文心中一片安宁！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和丫头结婚已经有二十一年了！这么些年相守过来，未觉乏味，只觉得不够！马苏言捧起茶，放到了马卫文面前！打量着卫文哥哥！ 头发有些白了，但不是太显！脸上有皱纹了，却更显男人味道！这个陪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男人，依然山一般的护着自己！

　　马卫文喝着茶，轻笑道：“丫头，我老了是不？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马苏言很认真的说道：“没老！还和以前一样！”马卫文拥过马苏言，叹气：“丫头，你在哄我开心呢！已经是老头子了！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在想，那年我在长南过生日请客，你背着个大包从门口扑过来的情形，当时接住你那么轻松！现在你要再那样扑过来，我估计要接住你，就会闪了腰了！”

　　马苏言笑出了声：“卫文哥哥，现在的我可比那个时候重了不少！你这是嫌弃我了！”马卫文看着马苏言笑：“是胖了些，不过更有女人味道了！我的丫头，什么时候都有韵致，有些小肉我更喜欢！哪里会嫌弃！”马苏言脸有些发烧：“首长，再过几年，我们就有儿媳妇进门了！”马卫文大笑：“怎么，有儿媳妇进门，老夫妻就不能亲热些了趁着现在身体还行，能侍候夫人一次是一次了，再过几年，估计就动不了了！”马苏言笑：“老不正经！放心，老了还有我侍候你呢！”马卫文叹气：“丫头，我大了你那么多，嫁给我，委屈不？”

　　马苏言依偎着马卫文：“卫文哥哥，你说的什么话？我喜欢侍候你呢！怎么说都是我合算，从不到十二岁起，你就开始护着我，快三十年了！我多幸福呀！哪里会有委屈！我前世修来的福，今生才能碰到你！”马卫文抱着她：“还是我的丫头会逗我开心！想想，还是你委屈！我一定会走在你前头的。丫头，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你！晚年失侣是最痛苦的了！”马苏言低语：“卫文哥哥，你坏，不准这样说！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要是你先走了，我跟着你一块！”马卫文黯然：“傻宝宝，不能这么想！你得好好的活着！”

　　马苏言不想让马卫文生日不开心，换了笑脸，说道：“卫文哥哥，我有个新的发现，前段时间做了试验，你不头痛海防问题吗？应该可以帮忙的！算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马卫文看过后，并没有马苏言预想中的惊喜！脸色十分凝重！马苏言担心的看着他：“卫文哥哥，你不高兴？”马卫文低声问道：“丫头，你在研制杀伤性的武器？为什么不跟我说？”马苏言小声说道：“卫文哥哥，我没有特意研制！只是在完善那种溶解物质的时候，发现了这种分子，可以瞬间分裂N次，达到杀伤的目的！我想着，这种新式武器你会喜欢的！就费了些心思研究了，不告诉你，是想着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你这么不高兴！”

　　马卫文抱过马苏言：“丫头，我不是不高兴！是担心这个会伤及你的人身安全！科学家因为本身的知识，被人觊觎的人多了去了！每年被劫持的科学家都不少！丫头，将这个上交国家好不好？不要再去研究了！”马苏言点了点头，马卫文拥着马苏言，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马卫文进入了空前忙碌的状态。有时候，连马苏言都找不到人。马苏言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顾征明警告她，以她的身份，没有人敢劫持，可不排除派人暗杀！毕竟有这么个人，是心腹大患！她听从了顾征明的劝告，尽量减少外出活动，而且，拒绝到国外参加任何活动！她并不怕死！担心的是卫文哥哥年龄大了，需要人照顾了。万一自己出了意外，留下卫文哥哥一个人，是何等凄凉！

　　几个月后，马卫文终于闲了些！脸色也好多了。只是外出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马苏言！马苏言暂停了工作，专心陪着。无论如何，卫文哥哥是最重要的！

　　这天，去某个地方考查回来，天色较晚了。路过一处沼泽地的时候，看见一群大雁飞过！马苏言笑道：“卫文哥哥，你看，天边的晚霞，飞过的大雁，象那诗里的描写‘落霞与孤鹭齐飞’多美呀！”马卫文看着爱妻如此好兴致，笑着让停车，陪着欣赏！

　　晚霞似火，两人相依并立！如在画中，更胜风景！突然间，一道强光闪过，保镖惊呼！马苏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马卫文紧紧抱住，转了过来！只听得闷响一声，马苏言惊恐万状的看到如山一般的卫文哥哥笑着，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的身上，倒了下来。。。

　　军总医院里，有一栋楼全部戒严。顶楼的手术室里，马苏言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眼睛转都不转的盯着手术室的灯！马家兄弟、宋家夫妻及顾征明都在等候，其他官员站在第二道门外，整整半走廊的人。马修远和马唯远兄弟正在回家的专机上。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手术室的灯灭了。马卫文被推了出来！马苏言冲了上去，紧紧的抓住了马卫文的手，看着马卫文苍白的脸，不敢开口说话！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问医生结果如何？马苏言跟着推车进了病房的门，再也不肯出来了！

　　最终还是马卫景开了口：“结果是怎么样？”医生摇了摇头！半天，才小声说道：“已经是不行了！首长年轻的时候就中过枪，心脏穿孔，无法补救了！醒不过来了！只是还没有停止呼吸！上级指示，不能告诉夫人，怕出意外！所以我们没有说！等两位公子回来！请家属做好准备！我们还要向上级汇报！”

　　顾征明一把抓住医生，哑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让马先生成植物人都可以！不能宣布他死亡！”那位教授低声说道：“我们也知道的！已经想尽办法了！最多，最多就是两个小时，我们不宣布，夫人自己也会知道的！”

　　顾征明放开了医生，不再说话。眼中已有泪光出现！宋树宁安慰道：“但愿，但愿言言看在儿子的份上，不会做傻事！”顾征明惨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除了马先生，谁能留得住她？如果马先生弥留的时间长一些，她不会死心，会一直守着！或许还能想想办法劝劝她！现在这样。。。”

　　马卫风叹了一口气：“让言言陪卫文最后一程，我们不打扰了！安排后事吧！修远和唯远都才二十，只怕应付不过来！”大家商议的结果是，留顾征明在医院看着马苏言，其他的人安排事情去了！

　　马苏言紧紧握住马卫文的手，看着躲在床上一动都不动的人！恍如梦中！她没哭，自己一定在做梦！三十年了，卫文哥哥强大如山，坚硬如钢，从没如此虚弱过！她告诉自己，天亮后，就会从梦中醒来！卫文哥哥会依然笑意盈盈，宠溺的看着自己，哄着自己：“丫头，别怕！我就在这儿！梦里的事哪能当真？”

　　她低下了身体，挨着马卫文的头，喃喃说道：“卫文哥哥，你醒来！我害怕！只要你醒来！我整天都陪着你，哪里都不去了！”顾征明呆呆的站在门口，听着马苏言的细语，痴痴看着，心如刀绞！言言，你知不知道，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换回马先生，换回你的笑脸！

　　天终于亮了，马苏言昏沉沉的睁开了眼，手中的大手已经是冰凉！病房外已经是站满了人！可没有一个人敢进来！马苏言摸着马卫文的脸，完全没有了温度！马苏言掀开被子，爬上了床，紧紧抱住马卫文，说道：“卫文哥哥，你怎么这么冷？你怎么这么冷？别怕！别怕！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卫文哥哥，你会好好的！你会好好的！”

　　秦玉实在忍不住了，放声大哭！顾征明走前去：“言言，你放手！马先生已经去了！你这样，他会多担心呀！”马苏言怒视顾征明，疯一样的大叫：“不！不！不会的！卫文哥哥怎么舍得丢下我！他只是累了，睡着了！你给我出去！出去！”

　　年过花甲的古玉凤被人扶了进来，走到马苏言身边，摸着她的头发：“言言，听玉姨的话，你哭出来！要不，会伤着你自己的！”马苏言看着古玉凤：“玉姨，卫文哥哥不会离开我的！他舍不得的！”古玉凤泣不成声，不能答话！马苏言呆呆的看着众人，突然！直挺挺的从床上滚了下来！昏厥了过去！众人乱成一团！

　　清醒过来的马苏言，一眼就看到了马唯远和马修远两兄弟！两个儿子强忍着泪，看着妈妈，马唯远说道：“妈，老爸留了信给您！刚才他的机要秘书交给我们了！您看一看！爸爸走了，我们还可以照顾您的！保证让您就像爸爸在一样，随意安详！好不好？”说着，递了一封信给马苏言。马苏言笑了，轻轻推开儿子的手，很清楚的说道：“你们去跟有关部门说，我拒绝国丧！我要带着你们的爸爸回到我们结婚的那个屋子去！我不工作了，就长住那里了！你们爸爸就葬在那里！我陪着他！这信，你们先收着。料理完你们爸爸的后事，我再看！”

　　谁都扭不过马苏言！虽然马苏言看上去还正常！但亲友们担心，商量着排好班，保证马苏言身边二十四小时不断人！原以为，要费好大的劲才能做通马苏言的工作，没想到，古玉凤跟马苏言一提，她就点头同意了！古玉凤放了些心！

　　马卫文的灵柩送到了江南！一路上，马苏言都坐在灵车，嘴里说着话！没有人听到她说了些什么！她亲自为马卫文换了衣服，不准儿子们动手！亲自将马卫文放在当年那张雕花婚床上！她紧紧抱着马卫文，再不肯放手！无论谁劝都不听！直到火化的前一夜，她都没离开过那张床。

　　顾征明带着马唯远和马修远陪着马苏言守护马卫文最后一晚！马苏言看着儿子们，问顾征明：“征明，他们俩象卫文哥哥多一些，还是象我多一些？”顾征明看着马苏言：“我看象马先生多一些！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马先生，是在美国，那年的圣诞节Party，两个孩子现在这样，就象当年的马先生！”

　　马苏言轻笑：“那时卫文哥哥刚刚三十岁！我第一次看到卫文哥哥的时候，他才二十六岁，他们兄弟没有爸爸英挺，但更清秀！”马修远惊讶了：“妈，那时候你才多大呀？就碰到爸爸了？”马苏言笑：“不到十二岁！那是我所有幸福的开始！”说完，马苏言再也不说话了！眼睛亮亮的看着远方，看到年青的卫文哥哥向自己走来，抱着自己上车，送自己上学校。。。看到自己和卫文哥哥跑步、练拳。。。听到带着醉意的卫文哥哥轻唤宝宝。。。三十年相伴，怎么忍心让卫文哥哥独自一人在冰冷的地下孤单！卫文哥哥，说好了生死相随！我一定陪着你！你等着我！

　　马唯远和马修远看着妈妈，竟然有少女般的神彩！顾征明也怔怔的看着，眼里全是伤痛！

　　天亮了，屋子里三个大男人醒来后，看见马苏言仍然低着头抱着马卫文，仿佛一夜没动过！马唯远叫了声：“妈！”没有人应答！顾征明脸色大变，颤着手抚上马苏言的头发，马苏言抱着马卫文倒了下去，嘴里含着从结婚后一直就带在身上的玉佩！脸上居然仍带着那梦幻般的笑意！

　　顾征明泪如泉涌，他不能原谅自己！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玉佩！难怪言言不拒绝看守！马唯远和马修远对着床，跪了下来，放声大哭！哭声传到屋外，宋树宁夫妻转过头去，不忍再看！古玉凤笑着流泪：“这样只怕更好！免得言言生不如死！”

　　马首长火化的前一夜，马夫人服毒自尽殉夫！时年，马卫文五十五岁，马夫人年仅四十一岁！夫妻一同火化！用生命践约，完成了当年的誓言！当时，文言集团市值百亿！

　　马家兄弟在办完父母丧事后，清理父母遗物时，突然看到了父亲留给母亲的信，当时母亲不肯拆开来看！他们俩看着帮着清理遗物的古玉凤，一个人问道：“玉奶奶，这是老爸留给妈的信，妈不肯拆开来看，我们要不要拆开来？”

　　古玉凤恍惚了一阵，轻笑了笑：“你们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你们妈妈那么想不开吗？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了！你们爸爸当年第一次离开你们妈妈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怕不能回来，也留了信给你们妈妈的！后来，你们妈妈误以为你们爸爸去了，差点绝食而死！现在想来，很多事，早就注定了的！”说完，低头擦泪！两兄弟对望了一眼，拆开那封信：

　　宝宝：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换你永远不要看到这封信！因为，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我是在一个完全意外的情况下，突然离你而去了！
　　宝宝，我可以想见你的伤心！你的悲痛欲绝！也请你想象我的不甘离去，不能放心！为了我能安心离去，宝宝，你一定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替我好好的过完我的日子，看着我们的孩子结婚生子，看着我们的孙子长大成人！宝宝，你看到信了，我就当你答应我了，不能毁约！说好了！
　　宝宝，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我没去执行那项任务；如果当年小翔不出事，你没有回来；你会不会更好？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只我一个人深爱着你！我其实真不是最好的人选！身处高位，陪你的时间不多，危险会更大，让你伤心的可能性也会更大！其他深爱你的男人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原谅我的自私！有你的陪伴，我此生无憾！可不能让你快乐到最后一天，我深感抱歉！
　　宝宝，我曾经怀疑过你是否爱我！当我看到那只小箱子里装的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一直深爱着我的！所以，为了你爱我，不要让我心有歉意！灵魂不安！你要让自己好好的，让我在天堂能含笑看着你！继续幸福生活！替我谢谢征明！谢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伴你左右，谢谢他一直视唯远和修远若己出！宝宝，风景不止这边独好！你始终是最明白我的！盼你珍重！
　　吻你！
　　卫文哥哥绝笔

　　马唯远和马修远终于明白，为什么妈妈不肯看信！不看，就是因为明白，你一定会留住我！不看，就是因为，不做承诺，也不会毁约！不看，是因为除了你之外，再无风景！不看，是因为，我会带着笑容，幸福的随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