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冰澜》格比拉

4、雾里看花 沉迷浅梦（一）

　　我指间流泻的旋律，是我对你无暇的爱恋，
　　为了接近你，我一遍又一遍地弹奏。
　　记忆的迷迭香，思想的三色堇，
　　只是欠给了那年夏天的烟花。
　　此时的苏晨紧张得不得了，因为整个客厅里只有易默和苏晨两个人。易默依然是淡漠的牵扯着微笑的嘴角，修长的手指从容地拿着报纸，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厨房里没有关紧的水龙头滴下水珠，一滴，两滴，三滴……苏晨紧张到数起水滴的下落的数量，若是有人这个时候进入房间，就会察觉房间静的诡异，仿似没有人待过。要问这个诡异的场面是如何造成的，还要回到半小时前。
　　“晨晨，你和慕辰的关系怎么样了？”
　　“姑妈，我们两不可能。”苏晨有点受不了姑妈一个又一个电话的催命符。
　　“晨晨，可是那家人对你感觉挺好的。”
　　“姑妈，那是别人给您面子。”
　　“不管，等会陪我去他们家，我等会过来接你。”
　　结果，到了他们家，才知道慕辰没有在家住了，伯父去公司了，伯母去spa了，苏晨欲哭无泪了，结果客厅里安静坐着气场不一般的易默华丽丽地吸引了姑妈的注意，忙扔下一句“阿姨还有事，易默你帮忙照顾一下这孩子啊，等你姑妈回来我再来。”
　　苏晨差点咆哮：“您这是急着把我卖出去呢！”
　　结果，就是现在这个可以让苏晨紧张到爆的气氛。
　　其实，苏晨是很想和易默说话的，但是……
　　“易默”小心翼翼，轻声的似怕吵醒那束门外阳光下的灰尘。
　　易默转过头看着苏晨，询问的眼神。
　　“我…我…可以跟你讲话吗？”看着那副打量的视线，苏晨不自觉地脸滚烫，到底说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微微弯了嘴角，柔和清澈的笑脸，让人彻底放下心房的笑脸，让她记住了彻底十年的笑脸。
　　无声的默许。
　　“我很喜欢Q大，听说Q大的樱花跟富士山的有的一样漂亮，是不是真的？”
　　“樱花节的时候倒是还可以。”
　　你是不是经常跟颜青一起去看樱花，很想这么问，却终究开不了口，“易默，听说你大学去美国了是吗？”
　　“嗯”
　　“是学什么专业的？”
　　“管理”
　　“美国金融街是不是像传说中的一样危机重重，暗藏杀机的？”
　　眼珠停顿了一下，抬起头带笑地看着苏晨，“嗯，而且不小心就会被陷入圈套，永世不得翻身”。
　　看着易默似真似假的表情，苏晨不自觉的说了出来：“这么危险，你不害怕吗？”
　　易默看着那双黑亮的眼睛，说：“小丫头是看太多的小说了吗？骗你的。”
　　看着易默微笑的脸庞，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语调却平静的没有一点起伏，察觉不到一点温暖，明明感觉刚才离得近了一点，现在却发现那双带笑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疏离。苏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易默又恢复到看报纸的状态，苏晨直愣愣的看着他。
　　场面又冷了下来，如果说刚开始的安静是一种无话可说的状态，可是现在，苏晨觉得这是似乎是吵了架之后的安静。苏晨很害怕，其实，她问的每一件事自己比任何人都熟悉，每一件，都是当初在知道你做过的事后自己一个人做过的事。自以为只要去过你去的地方，就会离你更近一点。
　　可是你的沉默让人害怕。
　　屋外云朵飘过，遮住了阳光，屋内似是暗了。
　　“易默，你…是不是…讨厌我。”悲伤到绝望，仿佛空气正在渐渐稀薄，窒息气闷。
　　听到这句话，易默的视线终于从报纸上移开，眼睑微微抬起，像电影的慢动作，苏晨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像动漫里的主人公，浓密柔软到不可思议。苏晨直直地看着易默幽深的眼睛，那动人心魄的眼瞳几乎把她席卷进去。
　　“没有。”清雅淡然，没有任何的犹疑。
　　希望回笼，云朵飘散，窗外阳光倾洒进来，暖暖的，像烟花一样绚烂。
　　“辰喜欢你，对你，并不讨厌。”
　　因为慕辰，所以不讨厌，这是该高兴的事吗，苏晨苦笑。
　　不过起码是不讨厌的。
　　苏晨本就不是善于讲话的女生，话题接不下去了，索性偷偷观察起易默来。
　　易默外表看起来如同妖孽一般魅惑，但是却不显女生般的妖娆，眼眸是深邃如大海一般深沉的幽深，似是女生才有的柳叶眉，长得稍似女生才有的秀气，但总归是男生，那一抹英气却是抹杀不了的。
　　他的笑很特别，有时候可以让任何人放下心房，清纯得不沾一丝尘世的喧嚣；有时候可以让对手心惊胆颤；更多时候，是现在这种淡漠疏离，虽然眼角都有丝丝笑意，却更是让人接近不了。
　　苏晨偷偷观察着他，看到他时而看到有趣的地方眼睛亮亮的，时而优雅摆弄自己白玉般的手，时而撑着下巴闭上眼睛似在沉思……
　　从来没有过的距离，从来没有过的视角，像是一个收藏家一样收集着他每一个神态，默默刻在心底。
　　中途易默走到阳台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对苏晨说了句：“我送你回家”

　　苏晨番外（—）
　　如果那个时候告诉你，“我喜欢你。”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两次，坐上你的车，却一样的沉默无语。
　　是不是，终究只能在小小的角落里仰望你，永远触碰不到你的世界。
　　易默，你从来不知，我爱你，爱了那么多年，我从来不奢望你哪怕会有一点点的喜欢我。
　　你习惯了掌控，你似乎天生就是一个领导人，你少言，却单凭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对你信服。
　　你不纯良，虽然你的脸庞让人想到冬日的初雪，纯白细软而温和，宛如仙侠里出尘的仙人。可是，我很清楚，学校外面那些混混不时闹出的事都是你策划的，你计划了每一步，自己全身而退。你这样一个让那个学校里人人都害怕的街头混混叶坤对你毕恭毕敬的人又怎会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
　　你是那么矛盾的一个人，你时间充裕的令人嫉妒，却善于浪费，你几乎把时间都放在了睡觉上，在别人的传言中，你几乎从来不看教科书，在你常去的那棵树下，我看到你手里拿着希腊文的哲学书。
　　你是那么挑剔完美的一个人，高一元旦晚会上，你只是为了一个琉璃盏上小小的瑕疵，一个几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细缝，在离开幕式只有五分钟的情况下，宁愿不放置也要将它换掉，我仍然记得清楚你在看到那瑕疵不经意微蹙的眉梢，轻蔑而不屑。
　　那一次过后，我不敢再奢望，你是我生命中最奢华的盛宴，却也是最致命的葬礼。
　　你不会懂得在每一个午后，我蜷缩在学校假山后，只是为了看你一眼，你在树下风姿绰约，白色衬衫随风轻轻摆动，书页页脚像调皮的孩子，想随风而去，你墨如发，柔软轻抚。只是树叶沙沙作响，那是我整个世界里最极致的寂静，仿佛只要在你身边，凡无巨细，终归寂寥。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你汪如深潭的眼瞳，那似乎是一种毒品，是只要看到就会深陷的迷途。
　　明明知道优秀的你是我永远也希冀不到的阳光，却企图靠近。是不是该说我不要脸呢？
　　易默，我该怎样才能不要再注意到你，你奢华的令人惊叹，华丽地让人折服。
　　心动的旋律，打乱的节拍，如果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不会有希冀，不会看到跟细小的事情就会想到你。
　　易默，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你，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此生的擦肩而过”是不是前世的我就像此生一样的注视着你。
　　易默，再次遇见你，已是我生命里最绚烂的奇迹，我不企及更多。
　　我很清楚地明白自己配不上你，就算我放下自尊，主动去追你，你也是象牙塔里不可沦陷的城邦。
　　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已经早早出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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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大早，慕辰就来找苏晨，邪魅地对她笑道：“原来你昨天去我家了，如果想见我的话，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苏晨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辰看着她，觉得今天的她很不一样，笑容变了。
　　“苏晨，你怎么了。”
　　“没有”
　　“我听过一句话”慕辰直直地看着苏晨，眼里的光亮让人不忍直视，“女孩子在说‘没事啊’的时候是真的没事，而说‘没事’的时候，是真的有事。”
　　苏晨看着慕辰带笑的嘴角，不禁笑出来：“你怎么也信这个。”
　　“可是说对了是吗？”慕辰抬起手，想把她弄乱的发角弄好。
　　苏晨下意识地转头，修长的手停留在上方，金色的阳光穿过林荫，斑驳的阴影浮动手背，风吹过的响声惊动了树叶，连带发尾轻轻飞扬。
　　静默的尴尬，慕辰收回手，平静地道：“头发乱了。”
　　苏晨微微红了脸：“额，你…今天不上班吗？”
　　幕辰没有回答，却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严肃深邃地看着她：“苏晨，你喜欢易默。”
　　陨石下落，光亮乍现，白光空白了思维。
　　不是疑问，十足自信，肯定坚决。
　　以为没有人知道，以为是一个人的旅途，为何被人毫不留情地铺陈，明明白白。
　　苏晨一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开了口：“你怎么知道？”颤抖的音调，变色的旋律。
　　“苏晨，你记不记得在高一那一年，社团出外景的那一次。”
　　“记得。”当然记得，因为那一次过后，易默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凭空消失。
　　“不对，你不记得。”看着苏晨疑惑的表情，幕辰再次开了口，“你记得的只有易默。苏晨，你的心里从来只装得下他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在你目光一直跟着易默的时候，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你，他看着你每一个中午为了易默放弃午睡，静静地呆在他身边却不敢接近；看见你每一堂体育课偷偷看易默，而几次险些被球砸到；看到你走过教室面前有意无意的找寻他的身影……苏晨，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努力寻觅易默的时候，我在默默喜欢你。”
　　流殇似锦，华生命觞，谁爱上谁，谁予谁流年。
　　深情的眼眸，妖冶的容颜，似乎深陷就脱离不出的温柔。
　　苏晨不知道此时是怎样的感觉，被一个校草级的精英喜欢是谁都希望的事，但是多年来的回忆让她放不下心中的执念。
　　苏晨爱易默，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苏晨，我知道你喜欢易默，但是你真的了解他吗？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以前的他或许还可以接近，现在的他却谁都不敢沾惹。”
　　“易默，他知不知道？”
　　“苏晨，你真的爱惨了他，是不是？”慕辰微微往前一步，摇了摇头，似是无奈，“他很少记得人。”
　　“慕辰，答应我，不要告诉他。”苏晨急迫地拉着慕辰的手臂，“我并不奢求的，只是远远地看着，就好了。”似是怕慕辰不信，“真的，答应我。”
　　慕辰迟疑地看着她，“这样，值得吗？”
　　苏晨松了手：“慕辰，我知道，我不够了解他，你和他，你们两个人和我根本不在同一个世界里，我们不是同类，这个我很清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世界，我不想进入，我知道我适应不了。但是，我喜欢他，不是非要占有的喜欢，他对于我，仿佛晨曦露出的微光，照亮了我整个世界。”苏晨顿了顿，看向慕辰，“可是，那一抹晨曦就像海平线远处的微光，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仿佛倒影触碰不到。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又何必去打扰他。”
　　慕辰摇了摇头，“苏晨，你全盘否定了自己。”望着苏晨渐渐低下头的表情，淡淡道：“我不会说。”
　　“谢谢！”低低的轻语。
　　“苏晨，虽然你不接受我，但是还是可以陪我吃饭的吧。”
　　苏晨抬起头，光影折射在慕辰好看的嘴角，邪魅的翘起漂亮的弧度。对，慕辰是这样的存在，阳光温暖如春风，他的笑容就像满山桃林，外表妖冶，内心却像清澈的泉水，干净清透。
　　“好。”迷雾过境，似是回归平常。
　　“辰，你在这啊。”清润的嗓音，每一个音色都是禁忌。
　　苏晨往门口望去，修长挺拔的身影，带笑的弧度，绝美的身姿，妖媚如女人般清秀的面容——易默。